不過,埃爾南多船長指揮的聖安德魯號顯然不會那麽幸運地被一路追到阿卡普爾科了,因為他遇到了一條不借助風就能航行的黑色魔鬼船!


    他現在隻有兩條路,要麽被對方的火炮送進海裏,要麽投降。


    “該死的!為什麽他們的火炮射得這麽遠?”埃爾南多忍著劇痛,狼狽地坐在甲板上,他頭上繃帶裏正滲出血液——


    就在剛剛,一枚24磅炮彈擊中了聖安德魯號的船體,直接殺死了六個水手和炮手,飛濺的木屑還劃破了船長埃爾南多的頭皮……幸虧那塊木屑不是很大,而他的頭骨很硬,不然他就要蒙主召喚了。


    “閣下!我們逃不掉了!他們的速度比我們至少快一倍!!”


    塞爾特裏薩彎著腰跑過來,絕望地對埃爾南多喊道:“那艘魔鬼船的火炮射也得很準!我們已經齊射三輪,但這個距離根本無法擊中它!”


    “……難道我們隻能沉入大海了嗎?”埃爾南多也開始絕望了,他怎麽也沒想到,本來以為的度假之旅,竟然會讓自己的生命走向終點!


    就在他因為失血而感覺越來越乏力的時候,卡爾少尉穿過甲板上慌亂的水手,跑到了兩人身邊,沉默了片刻,還是咬牙道:


    “船長閣下!我們已經盡力了!再繼續下去,船上的所有人都要沉進大海!


    我們……或許應該考慮體麵的投降!那些東方人並不是野蠻人!之所以會發動攻擊,是因為我們選擇了逃跑!”


    埃爾南多聞言。強忍著頭上的痛苦,大聲道:“……克裏斯蒂安!你是想讓偉大的西班牙王家海軍中校向那些東方人投降!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我的家族會因為我而蒙羞!


    上帝啊!我寧願跟著聖安德魯號沉入大海!”


    不過聽到有活命的機會,一旁的大副賽爾特裏薩有些心動了,他向卡爾少尉追問道:“你確定那些東方人不會虐待俘虜?


    我聽說東方人都非常殘忍,他們有很多殘酷的刑罰……如果是那樣,我也寧願直接去見天主!”


    卡爾少尉想了想,篤定地迴答道:“……他們絕對是文明人!一個能造出戰艦,並且寫出“神靈麵前人人平等”的國度,應該不會以暴虐為樂……”


    不過他隨後立即搖頭道:“……但我並不能保證這一切不是他們的偽裝,可是我們現在又有什麽辦法呢?


    投降……至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埃爾南多和塞爾特裏薩都沉默了,天主是不允許人自殺的,如果能活著,他們又怎麽會願意被淹死呢?


    ……


    “……這就舉白旗了?”


    米陽看到八百多米外聖安德魯號桅杆上升起的白旗,放下望遠鏡,輕鬆地笑道。


    田建搖搖頭,“投降可能會死,不投降就被我們送進海裏喂魚,一般人都知道該怎麽選……不是每個船長都有勇氣跟隨戰艦自沉的!


    何況還是西班牙人!”


    聽他公然辱西,米陽嘿笑道:“嘿嘿!人家西班牙現在可是大半個地球的球長啊!海軍也是世界第一……當然,很快就不是了!


    我的田大副,怎麽樣?你覺得要不要接受投降,裏麵有沒有詐?”


    “……能俘虜這船當然更好,我覺得可以派小艇去談談,船上的水手和軍官也是一筆財富啊!


    不行就再打唄!”田建思索著迴答道。


    “好!就這麽定了!你趕緊讓老郭停一停炮擊,咱們派人去談談。”


    米陽派出的使者是年僅17歲的殷人海軍少尉兼隨軍見習教士陸雄鷹,他還是陸亞洲收養的養子,兩年的文化學習和一年的海軍軍校生活,使得現在的陸雄鷹身上,已經看不出多少殷人文化的痕跡,除了他的五官麵孔上還有細微差別之外,他的氣質神態比真正的公民還像公民。


    “……這就是東方人的海軍軍官?”


    聖安德魯號的大副塞爾特裏薩看著從小艇上來的陸雄鷹和兩個水兵,不禁向卡爾少尉問道。


    “是的!他們的海軍軍官和士兵穿著不同。”卡爾少尉認識這位之前跟在那位海軍少將身後的小軍官,小聲說完後就主動迎了過去。


    “陸少尉!你們為什麽要追我們呢?我們隻是想離開這裏而已!”卡爾少尉知道說這個沒用,但是應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擺出來的。


    “……盤古看顧!我很高興見到你們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陸雄鷹在胸前劃了一個太極,淡淡一笑,然後用流利的西班牙語說道:“少尉先生!你們現在已經是入侵者,我們隻是行使保護國家的義務而已。


    米將軍希望你們立刻操縱船隻跟我們迴洛城,請放心,我國會嚴格按照法律安排戰俘。


    在西班牙的國王或者總督支付贖金之前,你們需要用勞動獲取生活下去的食物!


    這是投降書,隻要你們簽了它,我們就可以保證船上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卡爾少尉和大副塞爾特裏薩接過投降書看了看,發現上麵已經用漢語和西班牙語書寫了六個條款。


    除了軍官和士兵一樣必須工作之外,其他條件兩人都可以接受。


    塞爾特裏薩見對方年齡比較小很好說話的樣子,心裏不禁大鬆了口氣,於是大膽問到:“這位……陸少尉,為什麽我們軍官也需要和士兵一起勞動呢?


    在歐洲,海軍軍官就算被俘虜也應該享有特權!”


    他來自西班牙的加泰羅尼亞,有一些方言口音,而陸雄鷹學的西班牙語是官方卡斯蒂利亞語,所以有點沒聽懂,於是就詢問卡爾少尉對方說的意思。


    聽到他要求軍官的享受特殊對待,陸雄鷹眯起眼睛看了看塞爾特裏薩,然後緩緩搖頭道:


    “……這位大副先生,我國不是歐洲國家,並沒有歐洲國家內部的森嚴等級,而且,迷途的人啊!須知神靈麵前,人人平等!


    而勞動是神靈賜予每個人的權利和義務,如果船上的軍官不肯勞動的話,那他們將不享受俘虜的待遇!”


    “我們可以支付更多的贖金!”塞爾特裏薩急道:“如果軍官和水手一起幹活,那還如何體現軍官的尊嚴?”


    “……我想我可以接受軍官參加勞動,但是我希望軍官和士兵分成兩組,分別工作,可以嗎?”卡爾少尉不希望就因為這個條件談崩,於是連忙說道。


    陸雄鷹想了想,點頭道,“……可以!如果你們堅持的話。”


    十多分鍾後,確定船長埃爾南多已經因為失血昏迷後,陸雄鷹帶著大副塞爾特裏薩和卡爾少尉簽名的投降書,坐小船迴到了揚州號。


    至此,這場短暫的海上追擊戰算是結束了,雖然共和國海軍采取果斷行動延緩了與西班牙帝國正式對抗的時間,但墨西哥的新西班牙督轄區附近失蹤了一艘戰艦,遲早會察覺到北方的新洲共和國。


    雙方正式較量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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