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號的海試很順利,當然了,漏水肯定是漏水的,木頭船就沒有不漏水的,這是由材料所決定的。隻要漏水的速度不影響航行,就還在可容忍的範疇。


    其實造船廠也不是沒有想過解決漏水的問題,還有人提出用大塊塑料布整體包裹船體,或者用塑料袋塞進縫隙,但是前者需要的大量大塊塑料布,後者則經過實驗證明,還不如用燒化的白塑料填補更結實牢靠。


    和前兩艘同型號前艦的海試程序一樣,北冥號經過了對岸打擊、射擊靶船和遠航一百海裏的流程。


    值得一提的是,那艘倒黴的靶船是一艘排水量105噸的水泥船——沒錯,造船廠經過幾次小型驗證以後,成功造出了這艘“金剛力士號”水泥船。


    但在設計這船的時候,時為了安全考慮,增加了船體厚度,讓這艘船的自重變得大了很多,即便風力條件合適,她的航速也很慢,幾乎隻有同級的蛟龍級航速的四分之一,這就讓她喪失了實用價值,隻能淪為海試的靶船。


    而“金剛力士號”水泥鐵筋外殼,也讓她比木質靶船更能抵擋火炮的射擊,在北冥號之前,她已經充當了四艘蛟龍級和兩艘新家園級的靶船,看樣子還能繼續撐下去。


    港口碼頭上,潘學忠從那艘滿是炮彈破口的水泥帆船船上收迴目光,轉頭看了看麵前正在向北冥號裝載貨物和火藥的殷人勞工,以及正在點數和指揮的幾名船員。


    “……軍子,現在裝多少貨了,中午之前能裝完嗎?”他走過去,拍了拍一個身材高大厚實的背影問道。


    李仁軍迴頭一看是北冥號的潘船長,下意識地點頭道:“能!中午之前怎麽都能裝完了!”


    說完他又翻出口袋裏的賬本,低頭介紹道:


    “咱們船上裝的大宗貨物比較多,20噸大米、10噸土豆、20噸煤、300桶淡水、400板玻璃、50副備用板甲、200把鋼刀,一批鋼製矛、還有100桶火藥。


    另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小玩意,比如1000麵小塊藝術鏡和100麵半身鏡……”


    潘學忠點點頭,“那就好,明天就要出發了,咱們可不能耽誤事!”


    “船長你就放心吧!”李仁軍拍胸脯道:“還有一批衣服和玻璃器皿沒有裝上船,他們裝完我就通知你!”


    兩人正說著,就見一身少校軍服的高文亮,陪著白袍教士打扮的關小虎走了過來,沿途經過的殷人搬運工紛紛低頭在胸前劃了個太極,向後者表示敬意。


    “潘船長!我和高總督額外有一些東西要帶上,新家園號和神州號已經沒有空餘的噸位了,所以想問問北冥號上還有多餘艙位嗎?”


    關小虎似模似樣地也在胸前劃了個太極,然後笑著對潘學忠說道。


    高文亮在一旁補充道:“其實沒有多少東西,就是武器廠生產了一批新的燧發手槍和步槍,現在的大口徑火繩槍以後也用不到了,正好帶著去,看看能不能高價賣掉。


    關主教他是想多帶幾套熱氣球裝置,好進行傳教活動。”


    潘學忠想了想,這些東西應該沒占多少地方,而且北冥號本來就有冗餘的艙位,就點頭道:“沒問題,下午你們派人送來就行了……你們個人攜帶的東西要不要也放在北冥號上?正好我們也可以在路上做個伴。”


    高文亮遺憾地搖頭,“抱歉,我要在新家園號上帶兵,不過關主教他倒是能去北冥號。


    他要編一本新的經典,你們船上人少,環境正合適。”


    關小虎一聽不樂意了,“什麽叫編?那是在行萬裏的途中感悟盤古的真理!”


    高文亮看了看遠處的殷人勞工,聳聳肩,“行!你說感悟真理就感悟真理……那我先走了,明年出發的時候再見!”


    關小虎看了看他大步離開的背影,無奈地對潘學忠低聲苦笑道:“這高大總督,還以為我樂意當神棍啊?


    要不是為了讓他們……”


    他用手指點了點遠處的那些殷人搬運工,“……能好好幹活,我和崔大哥幹嘛這麽費盡心思地創造神話體係?


    沒有殷人勞工去幹苦力活,咱們的工業能這麽快發展嗎?遠洋艦隊能這麽快就出發嗎?


    還有人說我們是落後腐朽的……你跟殷人說先進的大道理也沒用啊!


    人家就信這個!”


    看起來,關小虎對執委會和一些人對教會的中傷很不滿。


    潘學忠點頭表示同意,在殷人問題上,盤古教確實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不光讓殷人從文化和價值觀上積極向現代靠攏,還讓殷人部分擺脫了漁獵生活的散漫習氣,開始變得勤勞肯幹了起來……勞動榮耀神嘛!


    不過作為海軍成員,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限製教會,並讓軍隊的教士體係和教會剝離,是執委會的一貫政策,他也不想和關小虎走得太近。


    ……


    下午,執委會特別為明天就要啟程出發的159人舉辦了送別儀式和集體聚餐,好多人喝得大醉,更有人淚灑當場,舍不得親人和朋友。


    不過。第二天太陽還是照常升起。


    “新家園號”、“神州號”和“北冥號”依次拔錨,升起風帆,在幾乎所有新華港市民的目送下,緩緩消失在海平麵。


    “新家園號”的船長是呂建成,他是吉龍島號的水手長,是海軍的老資格,不過他過去一直在負責運輸係統,這迴擔任船長,算是老本行。


    呂建成還有一個優勢,他之前在一艘巴拿馬貨輪上擔任過水手,親眼見識過太平洋的風浪,所以順理成章兼任了遠洋艦隊的司令。


    “神州號”的船長劉彥文,則是海軍內部青年軍官裏最優秀的的一位,之前擔任過蛟龍級船長,性格一絲不苟,不過他不是海員出身,是在過去一年的航海學校學習和水手曆練出來的人才。


    而“北冥號”的船長潘學忠就是船員出身了,經過學習和曆練,他同樣摸索和掌握了風帆艦船長的基本技能。


    風帆艦的操縱說起來複雜,好像十七十八世紀需要十年才能培養出一個優秀的船長或者水手,但那是因為當時人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導致學習效率低下,以及掌握知識的船長和水手對知識有意無意的壟斷。


    對掌握的技術資料和空氣動力理論的穿越眾而言,這一切也沒什麽神秘的,無非是實際操作,再不斷總結經驗進行改進的過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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