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為華聽他提到高博,輕蔑地冷笑道:“……高博好對付,一個隻會耍嘴皮子的家夥……倒是任長隆,幾句話就把孫靖那幾個人給籠絡住支持他……值得我們警惕!”


    王忠祥點點頭,“他是老包工頭,當然知道那些工人在想什麽!


    不過,我覺得他是個聰明人,船上有32個保安隊員,還有6個警員7把手槍,而他和孫靖那夥人又剛剛認識,短時間應該不會有什麽動作。”


    李斌也自信地插話道:“……不就是二十多個民工嘛,保安隊裏一多半都是退伍兵,收拾他們……不用多費什麽功夫!”


    陸亞洲看三人說得有些過火,皺了皺眉,嚴肅地看著三人:“……事情還沒有到這個地步!


    ……以後會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是現在大家要做的,就是團結所有人的力量,在這裏活下去!


    我先表明我的態度,以後無論船上有什麽利益矛盾,大家要用辯論和投票解決分歧,不能用武力逼迫,更不能見血!


    ……這個頭一開,船上以後就人人自危了,最終會害死所有人!”


    李斌一愣,馬上對陸亞洲說道:“……我聽您的!”


    王忠祥思索一下,也鄭重地道:“是這個理,內訌隻有死路一條!”


    馬為華眼裏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還是對陸亞洲點點頭:“我也同意。”


    *******


    三個小時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經過不間斷的廣播,船上的乘客都已經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時空,和原本熟悉世界的聯係已經被切斷。


    很多人內心崩潰,還有人試圖破壞船上的東西,但是通過治安隊巡邏隊的不斷安撫和阻止下,大家情緒總算穩定了下來……當然,也有幾個頭腦發昏想要危害他人的家夥,被治安隊員當場製服。


    此刻,船上的人都聚集在餐廳裏,一邊吃著簡單的米飯和雞塊燉土豆,豬肉燉豆角,喝著蛋花湯,一邊聽著廣播。


    “……大家吃完晚餐後,請到餐廳門口排隊領取今天的夜宵,每人有兩塊月餅一瓶礦泉水……


    請大家注意衛生,不要朝海麵丟棄水瓶和塑料袋等各種垃圾……


    明天早上七點,請大家按照分配的工作組,開始參加工作,後勤組的廚房人員請提前一個小時開始工作……”


    一張靠窗的四人餐桌上,魯正平幹掉了不鏽鋼碗裏的米飯,舒服地打了個飽嗝。


    “……我說魯大頭,你心還真大啊!這個時候還吃得這麽香!”


    對麵的高高瘦瘦的鄒小龍,看了看自己碗裏剩下的大半米飯和雞塊土豆,忍不住取笑道。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人高馬大,長著一張圓臉的魯正平白了他一眼,然後抽出桌子上的牙簽,剔了剔牙,指了指廣播喇叭,攤手道:“……看這架勢,吃完了船上的冷凍豬肉和雞肉,以後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吃到了,你還不趕緊珍惜?”


    鄒小龍一愣,是啊,大家多半是穿越到了古代的北美大陸,現在船又擱淺了,一時半會也很難再下水,豬肉和雞肉恐怕很久也難以獲得了。


    想到這裏,他馬上夾起盤子裏的一塊帶毛的豬皮肥肉,剛要放進嘴裏,突然想起來,北美洲現在雖然沒有豬和雞,但是有野牛和駝鹿啊!


    這些肉不比現代用飼料和激素堆起來的好吃多了……都是野生動物,肯定天天鍛煉,綠色又健康,吃起來也有嚼頭啊!


    “哈哈!我還以為魯大頭你難得聰明了一迴……你想想!船上的豬肉和雞肉,哪有這裏的野牛肉香?


    ……呐,我這份菜都給你吃了!”


    “……你想吃人家,也得問它同不同意啊!淨在那做夢……”


    魯正平嘟囔了一聲,手上一點也不慢地把鄒小龍餐盤裏的肥肉塞進嘴裏,嚼幾下就咽了下去。


    吃完飯,二人排隊用自己的號碼牌,領了兩塊袋裝月餅和一瓶礦泉水,然後坐電梯來到了自己的客艙。


    二人推開門,同艙的四個同學孫立,趙寶生,陳子軒和馮曉鬆都迴來了。


    見他們迴來,戴著厚厚眼鏡的陳子軒,臉色發苦地告訴了他們一個壞消息。


    “……我們六個因為沒有特長,全都被分進建築組伐木隊了!


    明天早上吃完飯就得幹活!”


    “……啊?我們好歹也是大學生,幹嘛讓我們去幹體力活啊?”鄒小龍抱怨道。


    麵相老成,下巴上留著一點胡須的孫立苦笑著解釋道:“……我們是大專生,不是本科生,而且學的要麽是計算機,要麽是電子商務,現在也沒有用武之地啊!”


    趙寶生補充道:“……不光是我們,船上幾乎所有男人都得下船砍樹蓋房子,也不是我們自己受苦。


    伐木隊的李大哥剛走,他說咱們下船幹四天,就能在船上做一天巡邏或者管理物資的活兒……大家都是這樣。”


    鄒小龍臉色難看,但也沒有再抱怨,倒是魯正平哈哈一笑:“……幹活就幹活唄!就當鍛煉身體了!


    不是我說,你們一個個的身板太差了,就是缺練!”


    ……


    一個讓人難以入眠夜晚過後,太陽照常升起。


    要不是窗外原始森林和海岸的風光,幾乎讓人覺得昨天的遭遇隻是一場噩夢。


    早上七點,鄒小龍六人的艙室的門準時被敲響,裝修工人李成把不情願的幾個學生拉到了餐廳,吃完了一頓簡單的早餐後,加入甲板上的三百多個伐木和建築大軍。


    甲板上,陸亞洲簡單說了一下勞動的意義和分工安排後,就第一個提著鋼鋸走下了船。


    在昨天清點物資的過程中,後勤組發現了一輛裝著各種五金件和pvc水管的貨車,根據托運信息找到了這輛貨車的車主戴成,打開車廂後,驚喜發現車上還有六十多把鋼鋸和切削工具,還有不少的木匠工具和二十多把鐵鍬。


    根據自救委員會昨晚製定的計劃,今天的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岸邊附近的原始森林清空,騰出一片五百米見方的平整的空間,為接下來的建房做準備。


    第二件事,是用鋸倒的木頭,先把平整出來的空地圍起來,方便防禦岸上的印第安人和野獸……後世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可是有棕熊的!


    第三件事,則是看看能不能用船上的推土機和挖掘機,把擱淺在岸邊的吉龍島號再送下水。


    畢竟現在所處的位置緯度比較高,要是能把船開起來,載著行駛向南方挑選更適合發展的海岸,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


    “……樹倒啦!!”


    一顆八層樓那麽高的冷杉應聲而倒,樹幹把空地上的地衣和苔蘚砸得四處飛濺,樹枝上的幹鳥屎和灰塵也彌漫到了空氣裏。


    不過鋸倒這棵樹的鄒小龍等人,卻沒有心情管這些灰塵,他們現在一個個要麽要麽坐在樹墩上,要麽癱倒在地上,累得不想說話。


    “……可算鋸倒了!踏馬累死我了!”


    鄒小龍隻覺得自己的胳膊酸脹得難受,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想著吃野牛肉或者泡歐洲貴族少女了,隻想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覺!


    “……大家休息十分鍾,我們再鋸倒一棵樹,就能去吃飯了!”


    李成這時也滿頭大汗,見幾個大學生坐在地上不想動彈,還是安慰道:“……大家今天是第一天幹活,不適應也很正常,後勤組給咱們做了紅燒肉和白煮肉片,待在船上的人可吃不到!”


    坐在樹墩上的魯正平聽說有紅燒肉,頓時坐直了身體,“哈哈,那咱們今天可沒白辛苦!”


    鄒小龍見聽到有紅燒肉,突然覺得腹中饑餓,早上吃的兩個饅頭,恐怕已經消化得所剩無幾了。


    “……幹吧!幹完四天,就能休息一天!”他咬牙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倒是寧願在船上啃饅頭。”戴著眼鏡的陳子軒嘟囔了一句,但還是站了起來。


    ……另一邊,陸亞洲也坐在樹墩上和李斌,馮德才,任長隆還有柴國富開會,李斌正在向眾人報告上午探索隊的發現。


    “……上午我們朝北麵搜索了大約15裏,沒有看到印第安人的蹤跡,但發現了一處湖泊,是淡水湖,湖邊還有駝鹿,可惜跑得太快,沒有抓到一隻,不然中午就能吃鹿肉了。”


    聽他說完,坐在吃李斌對麵的一個三十歲出頭,頭戴棒球帽、穿著牛仔褲和皮夾克的青年介紹道:“……我帶著十五人沿著海岸向東走了一圈,發現船擱淺的位置在一處海灣的旁邊。


    這個海灣是葫蘆形,肚大口小,很適合建設炮台和海軍基地,我建議把主要的居住點挪到海灣裏,這樣麵對海上的敵人,會更加安全。”


    說話的人名叫嚴家傲,是船上的大副,退役海軍士官,因為撞到頭陷入了昏迷,半夜才蘇醒,所以才沒有參與自救委員會。


    陸亞洲點點頭,看向船上的輪機長周思明和馮德才:“……老周,還有馮委員,你們上午看得怎麽樣了,能不能用船上的挖掘機讓船重新入水?


    要是能把船開起來,用就不用在這裏費功夫了。”


    周思明和馮德才互相看看,不約而同地搖頭,前者攤手道:“……別看船距離海麵不遠,但是要挖出六七米深的航道,需要幹的土方量也不少,十五台挖掘機最起碼也得幹半個月,這還是不考慮其他困難的前提下。”


    “……半個月就半個月!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要是能把這艘船開出去,在這個時代還不是橫著走!”站在任長隆身後旁聽的孫靖,突然激動地說道。


    任長隆咳嗽一聲,搖頭道:“……這可不一定,吉龍島號是一艘客貨輪,可沒有大炮和導彈,而且船上的燃料也不多了,貿然南下,說不定直接碰到西班牙人……風險太大!”


    眾人聽他這麽說,都有些詫異地看向這個四十多歲,小企業老板模樣的中年人,沒想到他頭腦這麽清醒。


    任長隆見狀,淡淡一笑:“……我這個人做什麽事情,都喜歡分析利弊……不然早就虧到破產了!”


    柴國富沉吟幾秒,看著眾人道:“……我同意任委員的意見,我們不知道現在具體是哪一年,也不能確定現在西班牙人有沒有到舊金山一帶……穩妥起見,暫時還是不要去南方了。


    不過,吉龍島號還是應該弄下水,萬一有危險,也好載著大家躲避。”


    陸亞洲環視一圈,見馮德才沉默不語,問道:“……馮委員,你是什麽意見?”


    馮德才從思考中驚醒,他搖搖頭:“我也不讚同在沒有調查清楚南方情況的時候南下,這是冒險……”


    說完,他又表情有些複雜地解釋道:


    “剛才任委員提到西班牙人,讓我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到底該用什麽身份對外交流?


    是一群落難者,還是一家殖民公司……或者,一個國家!”


    馮德才的話,讓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自己這些人到底應該用什麽身份和外麵的人交流呢?


    印第安人倒是好說,他們現在的文明程度不高,無論是是納入管理,還是驅逐他們,都不需要解釋太多。


    可是來自歐洲的殖民者就不同了,如果現在是十七世紀或者十八世紀早期,歐洲人恐怕已經征服了大半個美洲大陸。


    特別是占據中美洲和南美洲的西班牙人,他們有全球艦隊,在美洲還有上千萬印第安人可以驅使,吉龍島上的九百多人,現在要是對上他們……兇多吉少啊!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四十歲出頭,中等身材的輪機長周思明,他苦笑著開口道:“……我們船上沒有外國人,按理來說,我們發現了新大陸,這裏應該中國的領土,不過,這個時代的中國,不是明朝就是清朝……


    我們總不能對著明朝皇帝或者清朝皇帝跪下稱臣吧?”


    “誰愛跪誰跪!反正我不跪任何人!”孫靖立刻高聲叫道。


    陸亞洲皺眉看了看孫靖,然後表態道:“……我們肯定不能向封建皇帝俯首稱臣!


    如果沒有意外,我們大概率是這個這個時代最先進的群體!


    先進的,怎麽能臣服落後的?”


    任長隆緊接著道:“沒錯!別的不說,如果現在是清朝,而我們向清朝稱臣的話,那按照規矩,我們都得留辮子!


    哼!我最討厭辮子了!”


    二人表態後,其他人也跟著表態,作為現代人,誰也不能接受給一個反動皇帝下跪。


    周思明接著道:


    “……那我們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也成立一個類似東印度公司的殖民公司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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