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斌貴,帶著管家劉銘德和兩個護衛來到莊園時。


    看到一些高地和莊園哨位,有護院手持嶄新的桐油長弓時,他與管家劉銘德對視一眼,滿臉的苦澀。


    “來人止步!”


    “嗡!”的一聲,一根箭藤製作的箭羽,射入王斌貴近前的土地,讓來到莊園門口的王斌貴和管家劉銘德都是一驚。


    兩個護衛迅速從兩側,保護起王斌貴和劉銘德。


    王斌貴看了看弓手的位置,居然在莊園左側五十步開外的觀哨台上,看那廝一臉平靜,已經張開第二支箭羽。


    這次瞄準的是人!


    兩人都咽了口唾沫,停下腳步。


    “鄙人西城東街王斌貴,與貴公子蘇燦乃是故交,勞煩通報一聲。”


    王斌貴老老實實的抱拳,對著門庭衛施了一禮。


    “你等著。”


    門庭衛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轉身進入莊園,通報去了。


    此刻,冰雪初融,散發著陣陣寒意。


    王斌貴和劉銘德不敢亂動,空地上雖然已經收拾了一番,但那鮮紅的痕跡依舊明顯。


    那十幾處噴濺的殘餘。讓王斌貴內心冰寒。


    稍等了片刻,在門庭衛的引領下,王斌貴與管家劉銘德,來到一進院的主廳。


    蘇燦坐在主位,正翻著賬本。


    蘇燦一側坐著一個年約四旬的漢子,漢子雖然顯得清瘦,但是非常有神。


    王斌貴和劉銘德進入主廳後,蘇燦放下賬本,起身拱手道:“許久不見,王掌櫃神采依舊呀。”


    王斌貴微笑著,也拱手道:“讓蘇公子見笑了,半月未見,蘇公子已是神仙般的人物。”


    蘇燦微笑道:“還得感謝王掌櫃,來來坐,看茶。”


    三人落座,王斌貴一臉複雜,幾日前,自己還坐在那個位置,發號施令。


    蘇燦喝了口茶後,笑盈盈道:“王掌櫃大氣,為蘇某留下這些物資,倒也省去蘇某不少麻煩。”


    王斌貴一臉苦澀,剛想說什麽。


    蘇燦又問道:“不知王掌櫃的商會計劃,實施得如何?”


    一說起這個,王斌貴的神情就明亮了起來,有些自得道:“這半月以來,得徐掌櫃雞精之助,王某京都八城內的十幾家酒樓,天天客滿。”


    “目前與王某接洽,預購雞精的酒樓,已不下百家。”


    說道這裏,王斌貴不得不佩服蘇燦的商謀。


    劉銘德突然咳嗽一聲,王斌貴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他臉色一僵,對著蘇燦拱手道:“王某此來,有個不情之請。”


    蘇燦麵色平靜,喝了口茶,問道:“說來聽聽。”


    “內院那些物件,乃是北疆趙王之物,隻是暫存與此,王某不知蘇公子今日便來接收莊園,未能及時挪走。”


    “望蘇公子行個方便。”


    蘇燦還未說話。


    一旁的薛進軍一臉輕蔑道:“那個北疆的廢物趙王?他會花錢購買長弓與皮甲?”


    “某人是想把這些武器,販賣到坤虛王朝,賺取暴利吧!”


    聽到薛進軍這麽說,王斌貴瞳孔收縮。


    敢當麵罵趙王為廢物,想來身份也是不簡單。


    王斌貴不敢怠慢,起身拱手問道:“不知閣下名諱,斌貴有禮。”


    薛進軍不理他,依舊輕蔑道:“趙王昏庸,執掌北疆十數年,對邊疆不管不顧,使得坤虛鐵騎出入北疆劫掠,如無人之境。”


    “難道他老來得子後,想為兒子積點陰德,置辦些武具,抵禦外敵?”


    聽到薛進軍敢直指趙王昏庸,王斌貴心裏更加沒底,不知如何是好。


    管家劉銘德這時,拱手道:“好叫貴人知曉,這批物件的確隻是寄存於此,至於趙王購置物件的用途,我等無從知曉。”


    “如若物件丟失,我家掌櫃無法向趙王使者交代,隻能禍水東移,望貴人行個方便。”


    蘇燦嗬嗬一笑:“好個禍水東移,這位就是劉管家吧,聽莊園的佃戶說,劉管家布下埋伏,想一擁而上,將我孤兒寡母亂刀砍死。”


    “趁機再拿迴莊園的產權,可惜,蘇某的命比較硬,也有些能量,讓劉管家失望了。”


    蘇燦說完,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突然輕佻的問道:“不知道,吾此刻下令,讓護院一擁而上,將爾等砍成肉泥。”


    “再寫一份文錄,言王掌櫃與劉管家攜護院前來,索要趙王勾結坤虛王朝的罪證無果。”


    “隨欲動手挾持蘇某,被護衛製止後,亂刀砍死。”


    “吾脫困後,隻需拿出部分物件交於東城司,也不知那趙王使者,敢不敢尋吾索要罪證!”


    劉銘德驚駭莫名,起身跪伏道:“求公子饒命。”


    得知了蘇燦接收莊園時的暴行,劉銘德可不敢小覷蘇燦。


    他的這番威脅,比什麽禍水東移,不知強烈多少倍,劉銘德知道,自己再廢話,下一秒估計就要人頭落地。


    他趕忙跪下來,他雖然不知道蘇燦身邊的漢子是什麽身份,但敢直唿北疆趙王為廢物,直指他昏庸。


    而這樣的人物,居然疑似蘇燦的護衛。


    真是離了個大譜!


    王斌貴這時突然大喝道:“好你個劉銘德,你居然敢背地裏安排這些醃臢的事項,險些害了我王家的恩人。”


    說著,王斌貴狠狠的踢了劉銘德一腳,把劉銘德踹倒在地。


    他一臉歉意,對蘇燦拱手鞠躬道:“王某禦下不嚴,險些害了恩公,請恩公責罰。”


    蘇燦嘴角抽了抽,內心霧草起來,自己的身份,從故交迅速變成恩人,然後直唿恩公。


    這三級跳,隻是轉瞬之間。


    不但撇清了交接時的齟齬,還拉近了雙方的關係。


    從商業的角度,如果王斌貴完成了蘇燦的規劃布局,王家從此一飛衝天,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稱唿他一聲恩公,也不為過。


    這王斌貴的臉皮和思維真的可以。


    蘇燦喝了口茶,思索了一下道:“責罰就免了,一些商業上的齟齬手段罷了,如果蘇某真被一擁而上,亂刀砍死,那也是對商業的認知不夠,德不配位。”


    王斌貴聽到蘇燦那麽說,他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盯著蘇燦看了片刻,看到蘇燦眼裏不似說假。


    他突然拜服道:“蘇公子之言,振聾發聵,於王某看來,商業上的爾虞我詐,本是雙方逐利的較量。”


    “勝敗之間,自有手段和定數,與蘇公子這場較量,王某輸得心服口服。”


    “蘇公子於商業上的見解,王某生平僅見,且胸懷格局令人歎服。”


    “王某雖一屆商人,卻有鴻鵠之誌。”


    “欲認蘇公子為主,王家舉家交由蘇公子掌管,予取予奪,任憑差遣!”


    “望蘇公子成全!”


    王斌貴說著,直接跪伏在地。


    蘇燦目瞪口呆,還能這樣?自己是說什麽話?刺激到王斌貴的g點了?


    這是納頭就拜?


    蘇燦和薛進軍麵麵相覷?


    劉銘德也是目瞪口呆,心道:東家這是為了保命?但也太拚了吧,整個王家都不要了?


    蘇燦嘴角抽了抽,虛扶了一番道:“你起來,坐著說話。”


    “是公子。”


    王斌貴起身後,又恭敬的鞠了一躬,一副狗腿的模樣。


    蘇燦問道:“你有何鴻鵠之誌啊?”


    王斌貴一臉嚴肅,看了看大廳,迴憶了一陣,歎了口氣道:“先祖王德全原是皇莊管事,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幼時的大乾武皇李宏,後來武皇登基,欲重振北疆。”


    “先祖以管事的身份,殫精竭慮數十年,為朝廷籌措糧餉數千萬兩。”


    “支撐大乾王朝北進拓疆五百裏。”


    說著這裏,王斌貴一副有榮乃焉的模樣。


    “武皇李宏!”薛進軍一臉驚訝,“三百年前的洪武聖人!以一己之力,北進拓疆五百裏,曾與坤虛無敵大將耶律怵,正麵鬥將而不敗。”


    王斌貴拱手道:“正是洪武聖人,先祖離世後,我王家一蹶不振。”


    “此莊園本是禦賜,曾連帶土地幾萬畝,多年下來已十不存一。”


    “傳到王某這代,更是!~”


    “哎!~”


    王斌貴深深的歎了口氣,但他重整身形,一臉希冀道:“好在,有幸結識蘇公子,讓王某看到了重振王家的曙光。”


    蘇燦突然輕笑一聲,反問道:“你就不怕蘇某隻是亂臣賊子,反而汙了你王家的過往榮光?”


    王斌貴聞聲,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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