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江陵。孔明在觀星台上極目四方,但見西北分野將星忽明忽暗,不禁搖頭歎息。


    一旁馬謖不明就裏,不禁低聲問道:“老師,西北星辰無光,不知主何吉兇!”


    “來也去也皆是天意!”孔明答完,獨留馬謖思量,飄然而去。


    安定,雍涼都督府前廳。


    “你待怎講?”馬孟起挺身站起,怒視麵前的韓德。


    那韓德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全身顫抖不已。


    “吾如何吩咐汝等?”


    “將軍令吾活擒李恢而返,隻是他冥頑不靈,連殺幾名部將,見無法逃脫,便、便自刎而死了!”


    馬孟起虎目圓睜,瞪得韓德渾身大汗淋漓,牙齒打顫。


    沉吟半晌,馬超一聲“蠢才!”便揮手斥其離開了,韓德直到出府才緩了口氣。


    門外五子見其出來,趕忙簇擁其上馬,韓德心道:好險!若非隱瞞了有人逃進陽平關一事,此刻焉有命在。展了展頭上冷汗,立馬迴府閉門不出多日。


    馬超獨坐廳中,想到當年陽平關下李恢闖營進言,不禁長歎一聲,吩咐厚葬了事。才安排停當,便聽得門外喧嘩。


    馬超心緒不佳,不禁怒道:“何人大膽?”


    卻是馬岱催糧迴轉,進得門來,也不施禮,氣嘟嘟拉張椅子坐下。


    “賢弟,何人招惹了你,愚兄與你出氣!”


    馬氏一門遭曹操屠戮,如今隻剩兄弟二人。馬超平日對馬岱也是禮讓三分。


    “汝休要瞞吾,如今安定大街小巷已然傳遍!”


    “究竟何事?吾倒不知。”馬超道。


    馬岱忽地站起身來,拍案道:“事到如今還不承認!李恢先生如何亡故?曹營的司馬昭難道不在汝東府後院?”


    “哪有此事?”馬超口中答道。心中不由起疑,如此機密大事,隻有寥寥數人知曉,為何傳的滿城風雨。


    “敢作敢當嗎!”馬岱高聲道:“如今鬧得安定大街小巷,盡人皆知,汝是瞞不了的!”


    “什麽?”馬孟起不由瞪大了眼睛。


    “大哥,你中了司馬昭毒計矣!”


    “賢弟與吾細講當麵!”


    馬岱歎息道:“那司馬家各個陰毒兇狠,如何能夠輕信!大哥當初暗地接待於他,無非想尋些好處,不巧被其識破。


    那司馬昭為了坐實此事,定是偷偷將情形散布給李恢先生,趁汝二人不歡而散。李先生返迴西川時,又蠱惑攔截的韓德痛下死手。之後再在安定散布消息,這一連串下來,吾等暗通曹家,殺害大臣的謀逆大罪便無法洗清了!”


    “好賊子!竟敢算計於吾!”馬超聽罷不由怒發衝冠,提劍便要奔去東宅。


    馬岱趕忙攔下,歎道:“如今木已成舟,殺了司馬昭又有何用?”


    “依賢弟看來,如今這亂局當如何收拾?”


    “隻能走一步,說一步了!”馬岱答道,“先派人將司馬昭軟禁起來,務必斷絕對外消息。”


    “之後呢?”


    “吾二人立即聯名上書漢中王請罪,隻言李恢先生遇盜匪而亡。”


    “還有要立即厚葬李先生,出告示懸賞通緝盜匪!”


    “全依賢弟,隻是這樣能瞞過大耳劉備否?”


    “當然不行,雍涼各方耳目眾多,消息怕是早已傳播出去。不過,如今吾兄弟手中已有十萬之眾,在曹劉之間自可左右逢源,隻是若非萬不得已,還是不與漢中王翻臉為好!”


    “全依賢弟!韓德何在,速帶兵五百、不,一千將司馬昭及其手下全數綁了,不許其外出!若遇反抗,格殺勿論!”


    當晚,馬岱迴到家中,便與李恢立了牌位,上香叩拜不停。


    安定東府後院。


    “少爺,吾等已經將消息散布出去了!”


    “做得好!”司馬昭聽罷嘿嘿笑了數聲,隨後袖中掏出一錠黃金,“分與其他人,下去吧!”


    司馬昭起身出門,舉目望,隻見月朗星稀,朔風陣陣。心道:來此月餘,與馬超隻見了一麵,也未商談出任何結果。那馬孟起擺明了,想在曹劉兩家中騎牆牟利。


    若不是吾略施巧計,借刀壞了李恢性命,絕了馬氏的退路,還不知要在此耽擱多久。


    正自得之時,忽聽不遠處兵戈相碰聲響,隨後傳來手下慘叫聲。


    “何事驚慌?”司馬昭顫聲道。此次來雍涼,因路途遙遠,又需喬裝改扮,隻帶了二十名親衛,若有差池,真的是無法可想了。


    正忐忑間,韓德一身盔甲,被一群甲士簇擁而入,從人或死或傷,頃刻間全倒下了。


    司馬昭上前一揖,還未開言。韓德恐其嘴欠,吐露出什麽。喝聲:“綁了!”


    如狼似虎軍兵上前,一瞬間便將司馬昭連同未死的九個從人捆成粽子,為保險起見,每人嘴裏還塞了麻核。


    三日後,成都漢中王府。


    劉玄德手撫李恢的血書,不禁垂下淚來。又拾起了馬超兄弟的乞罪書,待看到遇盜而亡幾字,不由拍案而起。


    “馬孟起欺孤太甚!”劉備甩手擲杯於地,隨後大聲道:“擺駕法師府。”


    玄德棄車輦而乘馬,不容隨行內侍勸解,已飛身上馬,近衛不敢怠慢,隻得隨同飛馳而出。


    法師府寂靜無聲,劉備穿堂入室,直達後堂。隻見爐中香煙嫋嫋,道玄閉目打坐於蒲團之上,一手掐訣,恍若離塵。


    玄德見此不敢打擾,肅立一旁。須臾,道玄睜開二目,“主公,貧道失禮了。”


    “法師請看!”


    道玄接過血書及表章,輕放於案道:“李德昂耿介忠貞之臣,被害實屬可惜。至於馬超,反複無常,稍具實力,便桀驁不馴,也屬正常。”


    “事到如今,雍涼之事該如何應對?”


    “派一能吏,持主公旨意便可平複。”


    “那馬超兇頑,才害了李恢,朝中恐無人願往。”劉備搖頭道。


    “馬超雖狠,也有其不能下手之人。”


    劉備聽罷,低頭思慮片刻,“法師是說那城郊高臥之人!”


    “解鈴還需係鈴人,懷義興漢,孔明所言甚是有理!”


    “隻是他懶散成性,此去雍涼千裏之遙,吉兇難測。若其以丁憂為由,推脫不去,如何是好?”


    嗬嗬,道玄一抖袍袖,“所以要議上一議。。。”


    阿嚏,張石頭在躺椅上犯著迷糊,忽然打了個噴嚏。心道:不好,一定有人在算計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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