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雲鳳笑道:“寶劍出世,顯然已注定,此劍真非相公莫屬了。”


    柳煙波突然沉聲說道:“司空盟主賜劍之恩,煙波沒齒難忘,但此劍乃是上天神物,我何德何能佩此名劍?”


    司空雲鳳不待柳煙波說下去,截住說道:“相公才華內斂,虛懷若穀。不是妾身誇獎自己眼光,老實說,自從在武璣山中,妾便知相公是人中之龍。自古名劍尋主,所以在鎮集裏,妾奉劍相贈,隻不過希望相公勿忘妾身贈劍旨意而巳。”


    這番話說得柳煙波內心激動,突然他振劍長嘯一聲,說道:“皇天有眼,厚土為證,柳煙波有生之日,定然假借這柄神兵利器,擁護司空雲鳳武林盟主平蕩妖邪,主持武林正義,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司空雲鳳聽得熱淚潸潸麵下,激動地說道:“妾能得相公襄助匡扶,縱然大業未成身先死,妾亦能含笑瞑目九泉。”


    柳煙波輕皺眉頭道:“司空盟主如何出這不吉利之言?”


    司空雲鳳淒然說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未來之事,誰能預卜吉兇。”


    柳煙波覺得司空雲鳳在這短短時日中,變得有些多感善愁,跟初次見麵那種幽靜嫻淑,大不相同,但是這種現象,是顯示她已經深通世故了。


    他不願跟她說一些無謂的話,徒增她的感傷。柳煙波就借著這柄寶劍,脫離出十裏的沼澤。


    沼澤之外,淒涼孤冷的兩條人影,向西直去。


    他們沒有目的地,愈走愈感到自己和塵世間離得愈遠。


    日出日落,月現月逝。柳煙波和司空雲鳳竟然走了三天兩夜,途中沒有遇上人跡,當然更沒有遇上紫薰仙子。


    饑餓了,途中打野雉飛禽充饑。時光流逝,那始終昏迷不醒的幽蘭香的生命力,愈加衰弱。


    一聲淒涼動人的輕泣,飄送在一株古老蒼鬆樹下。司空雲鳳背棲樹頭,懷中擁抱著幽蘭香,哀慟低泣著,她的旁邊站著柳煙波,神情木然。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光,太陽已向西沉下,幻起了漫天絢爛的彩霞,多彩多姿,卻有一絲淒涼味道。


    原來這個時候,幽蘭香的生命,已將油盡燈枯,她鼻中已無氣息,隻剩下心髒微微的搏動而已。


    突然,在那遙遠的西方天際,響起一縷淒涼的音樂,悠悠飄飄,那種音調,使人神傷哀絕。


    內功深厚的柳煙波,雖然在極度哀傷之中,仍然發現了這縷西方音樂,一陣奇異念頭,閃電掠起


    “司空盟主,司空盟主……”他低聲喚了兩聲,司空雲鳳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柳煙波接下說道:“你聽,這是不是一縷哀樂?”


    司空雲鳳也聽到了,她點點頭:“是縷送香魂哀樂。”


    柳煙波道:“這縷音樂來自何方?”


    司空雲鳳道:“西方極樂世界。”


    柳煙波道:“咱們去尋找看看。”


    司空雲鳳道:“好!”


    她抱起了幽蘭香,於是兩人再度向西方麵行。


    大約走有七八裏路,已到西方盡頭,那是一道孤水潭,方圓有十裏,那邊見不到陸地,隻有雲天相接。


    孤水潭中,一片小林,築有一棟茅草孤院,很顯然的,那縷西方哀樂,是出自那座茅草小院中。


    柳煙波和司空雲鳳三人,默默無語,走到茅草屋門口,“吱呀”一聲,兩扇竹門,無風自開。


    這門響聲,驚醒了柳煙波昏迷的神智,將已經踏進去的右腳,很快的收縮迴來,止步不前。


    “進來,我家主人已經等待三位很久了。”一聲冷澀枯燥的語言,由茅屋中傳了出來。


    柳煙波和司空雲鳳聽到這番話,激伶伶打了一個寒戰,心中各自忖道:“當真此地已是陰界嗎?否則,怎麽對方連人影都沒有看見,已知自己等是三個人,而且是等待了很久,顯然她熟識自己等人來曆了。”


    柳煙波怔怔望了司空雲鳳一眼,沉聲靜氣問道:“貴主人是誰?請加以稟告,好自拜竭。”


    那縷枯燥冷澀語音,重又響起道:“進入這座草屋,第一不可心存猶豫,否則難登仙府,你們盡可壯著膽子進來吧!”


    這句話,更使柳煙波心中寒凜,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他這一次問話,沒有得到茅屋中人的迴答,四下靜悄悄的,連那縷哀樂,也不知何時消逝了。


    司空雲鳳這時心無恐懼,天真問道:“請教前輩高人,你家主人會不會療人傷疾?”


    奇怪的是,司空雲鳳這種沒頭沒腦的問話,茅屋中人卻答道:“藥治不死病,花無百日紅。”


    柳煙波和司空雲鳳怔了一怔,一時間都難以悟懂對方這兩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們躊躇茅屋門前很久,柳煙波方才運用傳音入密聲音,低聲對司空雲鳳道:“司空盟主,在下先進去看看。”


    說著話,他暗中凝提一口真氣,雙掌護胸,舉步而入。


    茅屋裏麵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但柳煙波的眼睛能夠透視三四丈方圓漆黑影物。


    首先他看到室中沒有什麽家俱桌椅布置,空空蕩蕩,耳目靈敏的柳煙波,卻聽到二丈遠近一個角落裏,微微可聞一絲唿吸氣息,當下他直對那個方向走去,暗中戒備,口裏朗聲說道:“晚輩拜謁老前輩。”


    說著,他在距離唿吸氣聲丈外停步躬身。


    茅屋中人,可能感到柳煙波這種超人目力而震驚,沉吟半晌,冷澀說道:“你是不是練過‘貓眼神功’?”


    柳煙波這時雙眼可清晰看見丈外一張蒲團之上盤膝跌坐著一個女人,由她語音看來,她已經非常蒼老。


    柳煙波此刻仍然不敢鬆弛戒備,朗聲答道:“晚輩沒習過此項神技,但長年深居不見天日之處,夜中視物,習以為常。”


    倏地,突然聽到蒲團上人喝道:“胡說八道,看掌。”


    喝聲中,柳煙波感到一股淩厲勁風,隨著那人衣袖轉動拂掃過來,勁力無比之猛,足可以裂碑碎石。


    柳煙波好在全神戒備,對方勁道再出,他人若遊魚,順波急進,身子輕輕閃晃之下,竟然迎著那股排山勁道,衝逼到蒲團上之人麵前二尺。這種奇異難測的身法,使蒲上之人,感到極度驚駭,她輕歎了一聲,掌如朝拜觀音,當中一立。


    一道盈耳勁嘯,平地而起。


    柳煙波頓時感到一股極巨強猛勁氣,當胸撞了上來,一聲悶哼,柳煙波胸口有如被鐵錘敲了一下,身軀搖搖晃晃後退六、七步。


    這時候外麵的司空雲鳳已聽到室內打鬥聲,以及柳煙波悶哼之聲。


    “柳相公,怎麽了?”司空雲鳳急聲嬌唿著,不顧一切踏門而入。


    “司空盟主不要進來,對方武功絕高。”


    喝聲中,柳煙波身若遊魚,再度踏步急欺上去。


    蒲團上之人冷哼一聲,黑暗中,但見掌影飄飄,一道又一道淩厲掌力,重重疊疊往柳煙波身上壓了過去。


    柳煙波那種狀似龍騰虎躍,魚遊兔走身法,當真是天下獨步,蒲團上之人出十數道掌力,竟沒有一道能擊中他身上。


    刹那間,柳煙波又邁到對方左側二尺。


    “小娃兒,武功真是不錯,試試老娘的穿心線指。”話聲中,蒲團上之人右手急劃一個弧線指如箭發,居中而出。


    “虎娘手下留情。”


    隨著聲音,屋中一道閃光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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