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石階,雖然都是大理石一級一級砌成,但卻裝飾青、黃、黑,藍、紅五種不同顏色花磚,點綴著石階色彩。


    如果沒有鄧超越事先指示過,柳煙波作夢也想不到紅色花磚是啟開地窖的機關。


    柳煙波如言在第九、十三、二十九、四十七道石階上左麵,尋列那塊紅磚,舉腳順序踏過。


    果然當柳煙波舉腳踏落四十七道石級上紅磚一刹那,一陣機鈕軋軋聲響,梯門口三道石級,突然向下塌陷下去,大約凹進六七尺,“軋軋軋”方才停止。


    柳煙波很快舉足向傾斜石級走下,一道三尺闊,六、七尺高下的門戶,青衣人影一閃,走出一個人來,問道:“是柳兄嗎?快進來。”


    柳煙波知道是鄧超越,舉步走進那道門戶,但聽一陣機關聲響,落陷下來的三道石級,片刻上升恢複原狀。


    兩人立身之處,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鄧超越點燃起一根火熠子,燃著拿在手中的一根蠟燭,問道:“柳兄,怎麽遲至現在,是否發生了事情?”


    柳煙波道:“沒有發生什麽事,卻遇見一件令人費解猜疑的怪事,兄弟正想跟鄧兄共同商量、研究。”


    鄧超越提著蠟燭,領先向一條深長甬道走去,道:“柳兄,請隨我進去再說。”


    這條甬道六、七尺高,四尺見閥,人行其中並不覺難走,大約行有十來丈,突見鄧超越停下身來,說道:“請柳兄隨我沿梯上去。”


    原來甬道已盡,但盡頭去卻延下一道木梯,長有一丈五六尺,柳煙波抬頭望著頂上,除了頂壁較原來七尺高出近丈外,並沒有通路,不知要爬上哪兒去。正自獨疑的時候,已爬上梯頂,伸手在壁上輕擊七下。


    但聽一陣石板移動聲響,頂上石壁慢慢移動,瞬間露出一個丈餘長,四尺寬缺口,一片明亮燭光,緊隨照射下來。


    三個黃衣道童,各持一柄明晃晃短劍,站在上麵恭候,柳煙波目睹這地下室是建在頂上,不禁感到非常新奇。


    他沿著梯子隨鄧超越上去後,放眼一看,這是一間三四丈寬闊的殿堂,神案香鼎香煙嫋嫋,燭光通明供奉著三清神神象,殿後左右各有一道紅色圓門,顯然後麵另有房屋。


    柳煙波眉頭微皺,問道:“這裏是地下還是地上?”


    鄧超越朗聲笑道:“這是祭靈塔的第二層。”


    柳煙波道:“祭靈塔第二層?此地安全嗎?”


    鄧超越指著上來的梯口,說道:“要上祭靈塔第二層,除了這個入口,四周皆是密封的牆壁,完全跟外麵隔絕,仙穀神醫藏身此地,可以說最安全了。”


    柳煙波聞此言,倏地想起祭靈塔除了底層之外,上第二層是沿著外麵石梯上去的。這樣說來,由外表看去的第二層,其實是第三層了,而真正的第二層就是那沒留半個窗口,隱在大埋石牆下的暗室。


    這種別出心裁的建築,真令人叫絕。柳煙波這時才放下心來,說道:“鄧兄,仙穀神醫那口棺木停放何處?請帶在下過去見一麵。”


    鄧超越迴頭對那三個道童,說道:“道兄,請將木梯取上來,關上門戶,我帶柳大俠到室內。”


    那三個道童應聲:“是!”馬上將那木梯拉了上來,然後三人合力,將一塊千斤石板,移蓋在缺口,不留半條細縫。


    鄧超越領著柳煙波向後殿左麵圓門走進,後麵是三間臥室,頭間就安放著一口紅漆大棺木,三個道童各自守護在側,柳煙波看到他們寸步不離棺木的情形,知道他們極是稱職。


    道童見人進來,單掌立胸向兩人行了禮,柳煙波微微一笑,點頭示禮道:“眾道兄辛苦了。”


    說著走近棺前,抬目一看,仙穀神醫段陰陽,形若枯木死灰,僵硬冰冷的躺在棺中。


    柳煙波看仙穀神醫軀體完好無恙,不禁長舒了一口氣,正當他要轉過身子的寸候,突見鄧超越舉著劍指著自己的腰眼,滿麵肅穆的說道:“請恕兄弟舉劍指著你。”


    柳煙波眉頭微蹙,沉聲問道:“鄧兄是要怎麽樣?”


    鄧超越朗聲說道:“兄弟已帶柳兄見過仙穀神醫段陰陽軀體了,但他麵若死灰,心脈跳動靜寂,肌骨冰冷僵硬,分明是已死多日之人。”


    柳煙波知道鄧超越目的要問仙穀神醫段陰陽的生死之謎,雖然自己知他是個正義凜然的我道中人,但梅苦冰曾經再三叮嚀,在武林高手沒到來之前,仙穀神醫段陰陽服下“冬眠還魂丹”之秘密,絕對不可吐露出來。


    柳煙波沉吟一會兒,方才答道:“鄧兄是個聰明人,你見在下對仙穀神醫段陰陽軀體的關注,諒你會體味出他是生還是死。”


    鄧超越道:“柳兄何不幹脆說出來。”


    柳煙波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應了仙穀神醫段陰陽,無論如何不可吐出秘密,隻有代替了梅苦冰對仙穀神醫段陰陽的承諾。”


    鄧超越冷笑一聲,道:“柳兄,請恕兄弟說一句不客氣的話,剛才兄弟逼問叛徒北辰道長的口供,得知一個驚人的武林陰謀。”


    柳煙波道:“鄧兄,為何不收下劍,咱們詳淡一會,以作互相了解。”鄧超越突然長歎息一聲,收下指在柳煙波腰眼的長劍,說道:“柳兄為人胸襟磊落,正氣磅礴,相處一夜,兄弟已然了解,不過聽北辰道長卻說:“你和梅姑娘幫助楊旖旎策劃一場血腥屠殺,乃是以仙穀神醫段陰陽生死之謎作陷阱,要引來南宮沁一派,以及武林同盟的人,聚集延慶道觀之中,然後加以屠殺,一舉殲滅。”


    柳煙波轉過身來,黯然長歎道:“昨夜梅姑娘被楊旖旎殘酷殺害一幕,鄧兄已經親眼目睹,難道你還會相信北辰道長的話嗎?”


    鄧超越道:“兄弟當然不信北辰道長的話,但仙穀神醫段陰陽狀若死人,卻使人心不安。”


    柳煙波嚴正厲色道:“鄧兄,仙穀神醫段陰陽狀似已死,其實他並沒死去,但此刻軀體非常脆弱,隻要遭受外物輕輕一擊,便會離逝人世。我能夠泄露的,也至此為止,信不信由你。北辰道長當今在哪裏?”


    鄧超越道:“北辰被我點了穴道,困在糧倉之中,兩名三清道童看守著他。”


    柳煙波突然抬首沉思片刻,說道:“北辰道長,既然是背叛武林道,又是弑殺北陌觀主的兇手,咱們不妨下午將他處死。”


    那旁立一側的三清道童聞言色變,其中一人欲言又止,鄧超越朗聲道:“北辰道長雖然存心不正、謀反師心,但他總是鳴嘯八童的師叔,處死他,未免......”


    柳煙波聽到這裏,似是突然想到什麽重大之事,一躍而起,急向三名道童欺了過去。左手右肘,快如電閃,點住了三個道童穴道。


    柳煙波出手奇快至極,三個道童雖然身負武功,卻無從閃避,各自悶哼一聲,軟軟倒在地上。


    “柳兄,你這是幹什麽?”鄧超越喝聲中,提著長劍欺了過來。


    柳煙波退了半步,朗聲說道:“鄧兄,不要驚慌,我點住他們的穴道,是要維護仙穀神醫段陰陽的安全。要知道鳴嘯八童,既然是北辰道士的師侄,跟他相處時日極久,難免有人不忍北辰道士被武林公審處死,一旦有這私情存在,偷偷放了北辰道長,後果將不堪設想。


    “眼下我要將八位道童,全部點了穴道,委曲他們一下,待司空武林盟士到達之時,再解開他們穴道,以確保安全。”


    鄧超越聽了柳煙波這番解釋,方才明了他的心意,但鄧超越口裏還是說道:“鳴嘯八童,一夜以來稱心任職,忠心耿耿,他們無故忍受這委曲,使人心中難忍,何況咱們人手不濟,需他們相助防衛。”


    柳煙波朗聲道:“權衡輕重,孰重而行。再之,人心難料,北辰道長既是北陌道長的師弟,卻也背叛師兄,格殺去報汛的長惟道人,趁北陌觀主運功療傷之時,襲擊北陌觀主。鳴嘯八童雖是忠正,但是年幼無知,難免會受人蠱惑,為預防不測,不得不狠心一點。現在請鄧兄去喚另外五童前來,讓在下點住他們穴道之後,還有許多話跟鄧兄長談。”


    鄧超越經過柳煙波一陣解說,隻得點頭道:“好吧!我就去點他們穴道,不必再喚來了。”


    柳煙波道:“也好!”


    就在此時,前麵殿外突傳來一陣抬石的聲音,柳煙波臉色驟變,叫道:“不要讓他們離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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