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一片冷清、淒涼,家家戶戶關門大吉,偌大市鎮街道,就隻有柳煙波一人,和一些蜷伏樹蔭下的吠犬。這種現象雖然是在大白日,但使人也有一種不安,恐懼之感。


    柳煙波愈走愈心寒,難道自己走進了鬼鎮嗎?


    他想起鄉下老人曾經講給小孩聽的鬼魂故事……愈使柳煙波相信自己是走進陰森冥府地獄,或是到達鬼鎮集。


    不過理智上的推斷,這些現象仍是事實,此鎮乃是武磯山東鄰鎮市。他想快速離開這種鬼氣陰森的地方。


    走了幾步,倏地迴頭,正想,那鎮西臨江酒樓,不是還有人嗎?我何不迴頭去問個究竟……


    想到此處,柳煙波轉頭走過一條小巷,驀地由巷角轉出三個紅衣蒙麵人,渾身鮮紅長袍,麵罩一片腥紅麵巾,隻單露出一雙森寒眼睛,手上各自舉著一根二尺長狼牙棒,這種打扮,以及在此時此地出現,更加使人有種陰森恐怖感覺。


    柳煙波大聲叱喝著,但對方三人沒哼出半聲,依然向他進逼。


    突然柳煙波冷笑一聲,反客為主,身若靈猿欺進撲身,右手揮擊出一股狂勁,直朝三人卷掃而至。


    一招出手,狂飄唿嘯,席地卷起。


    三個紅衣罩麵人,似乎未想到柳煙波,欺身攻擊這般迅快,動若浪湧,他們招架不及,紅影飄飛,齊齊閃退開去。


    但居中一人退得稍慢,被柳煙波淩厲掌風掃中左胸悶哼一聲,張口吐一口鮮血,蹌踉後退三四步,跌坐了下來。


    柳煙波這時證實對方是人,不是鬼魅,膽子一壯,叱聲喝道:“光天化日,裝鬼嚇人,豈是英雄所為,看掌!”


    右掌連揮,二道勁風疾湧而出。


    那兩個紅衣蒙麵人,不敢接住銳鋒.他們扶著受傷的人,跳出七八尺,轉身向來路奔走。


    柳煙波似未料到,他們會飛身而遁,怔了怔,方才喝道:“鼠輩不要走!”


    躍身疾追過去,那知追到轉角,冷冷清清的街巷,已人影杳然無蹤,不知去向。


    柳煙波心頭一震,暗道:“好快的身法,怎麽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


    正自沉思,柳煙波突然發覺有人碎步行來,右掌護胸很快側身看去。南麵巷角一端,蓮步姍姍,走來一個肩插雙劍,全身黑衣的女子。柳煙波心頭一震,覺得這女子身材極熱悉。眨眼間,黑衣女已來到麵前丈外停住,隻見她麵如芍藥,清麗絕倫,嫻靜莊淑,尤其是一雙星目秋水,泛出一縷幽怨,淒絕,凝注在柳煙波臉上。


    “司空雲鳳?”柳煙波低聲暗叫道,這帶孝少女,果然正是司空雲鳳。


    她和他都沒出聲,當四目相對刹那,柳煙波已看出她芳心中痛恨著自己。


    最後還是柳煙波打破沉寂,輕輕歎口氣問道:“司空小姐,令尊何時下葬?”


    司空雲鳳嬌軀一陣顫抖,道:“相公,兇手是不是你?”


    柳煙波臉色一變,喟然道:“唉!小姐果然懷疑我。”


    司空雲鳳神色淒然,道:“幽蘭香姊姊等武林高手,都來過武磯山,她說家父等是中“鶴頂紅香毒”而亡。此毒劇烈無比,既然同室,相公沒有獨存的道理,除非事先服下解藥,但我向來不會懷疑相公是壞人……”


    司空雲鳳說話的時候,神情悲戚,娓娓訴來,似乎沒有半絲怨恨柳煙波之色。


    柳煙波浩聲歎道:“司空小姐,我可以對天立誓絕非兇手,幽蘭香等正派高手懷疑我,我已無法挺身辯解,總之,柳煙波若是不死,終有一日會水落石出的。”


    司空雲鳳幽幽說道:“我相信相公的話,但是眾武林高手恐怕不信任你,包括我大師兄霹靂手孔武在內,剛才幽蘭香姊姊已傳下武林箭書,緝捕相公。剛才我見相公由狀元樓出來,驚鴻一瞥,很快地認出是相公,於是追蹤而來,特此相告,相公盡速遠避。”


    柳煙波激動的說道:“司空小姐對於在下思深似海,柳煙波何日才能相報。”


    司空雲鳳道:“相公不必擔誤時刻了,這鎮集內已潛隱了一絲恐怖殺機,相公若非敵人幫兇,請速離鎮,免得卷入這場殺劫。”


    柳煙波搖頭苦笑道:“本來我要聽從小姐之言,遠走高飛,隱居深山大澤,但這樣一來,無異承認了弑師罪名。”


    語聲一頓後,接道:“小姐所說不錯,不但此鎮彌滿了一層殺機,就是整個武林,也麵臨一層恐怖的末日命運,這些動亂根源,好像是長年累月日積月累而形成的。”


    司空雲鳳滿驚異的說道:“柳相公……你說的話,怎麽跟幽蘭香姊姊所說一樣。她說:我父親之死,以及成群武林高手神秘慘死,牽帶著個人恩怨。”


    柳煙波點頭道:“令尊死前對我說過一些話,由他老人家話意聽來,這些事實關係著華山鬆鶴岩論劍……動亂禍源主兇,似乎是那楊旖旎。可是最近我看到一些跡象,華山鬆鶴岩論劍,好像是隻單為一個門派之爭,即是:獨狐會。


    “因為令尊司空英劍乃是獨狐會的人,身居獨狐會四尊者之一:武磯尊者。現在我有事請姑娘轉告幽蘭香武林盟主,叫她調查,中原七劍,以及她父親“天河魔簫”幽飄渺,是不是獨狐會的人?”


    原來柳煙波當今意識到昔年鬆鶴岩華山論劍,可能有著重大秘密,由司空英劍話中,得知他跟楊旖旎有段隱情,如果“中原七劍”和“天河魔簫”幽飄渺,同是獨狐會的人,那麽師父等人被殺原因就明朗了。


    目前柳煙波查得“中原七劍”等高手被害,兇手大概就是楊旖旎,但自從墓地祠堂所遇所見一些怪事後,案事令他更感迷糊。


    司空雲鳳睜著眼睛,問道:“柳相公,你知道的事好像不少,幽蘭香姊姊和中原九大派的高手也都談論過了,他們證實我父親確是獨狐會的人,其餘的人至今尚未察清楚。”


    柳煙波聞言微然笑道:“幽蘭香的確是一個人間仙風,但願中原武林道在她領導之下,能夠消彌這場滔天浩劫。”


    司空雲鳳嬌聲說道:“柳相公,幽姊姊曾經暗中告訴我說,她有些不相信你是華山一役的兇手,不過九大門派中人都指說你是弑師叛徒,尤其是你在白嶽擊斃崆峒派幾個弟子,引起九大門派中誓與你不共戴天之仇。”


    柳煙波慘然笑道:“司空姑娘,我給你的自述以及那七篇武功經文,幽蘭香盟主是不是都知道了。”


    司空雲鳳點頭說道:“嗯!蘭香姊姊都看過了,請相公恕我毀棄約言。”


    柳煙波輕歎一聲,道:“沒關係,反正你們在白嶽救我之事,傳揚出去,幽蘭香等人就知我的來曆,司空姑娘,如果沒有事情,在下也得告辭了。”


    司空雲鳳突然目含淚光,淒聲道:“柳相公,你……你要去那裏?”


    柳煙波歎聲道:“本來我立誌在武林走動,但當今中原九大門派,既然有一位絕世奇才武林盟主領導,師父等武林群豪血海深仇,總有一日能得水落石出,於是我打消了逐鹿武林意誌,想尋一處僻靜所在安息。”


    司空雲鳳道:“相公去處是否能相告,待家父遺體安葬後,守孝三月,我想退出武林……”


    柳煙波聞言猛然心頭一動道:“司空姑娘,我有一事相告。”


    司空雲鳳問道:“什麽事?”


    柳煙波道:“今夜有人要盜竊令尊屍體。”


    司空雲鳳吃驚問道:“什麽?誰要盜屍體?盜屍體幹什麽?”


    柳煙波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在下聽錯了也不一定,不過姑娘還是要防備一下。”語以至此處,“柳煙波若是不死,咱們後會有期。”


    說著,柳煙波轉身欲去,猛聽司空雲鳳叫道:“柳相公慢走一步,我有一物奉送。”


    柳煙波迴頭,見司空雲鳳由香肩上掣出一柄寶劍,玉手捧劍,緩緩走到柳煙波眼前,臉上掛著淒涼的微笑,說道:“家父去世,遺留一劍,此劍無名,據傳是一位武林前輩奇人所鑄,運用五綱精英百斤,配合緬鐵綱母,費時十年,方鑄成此劍。家父雖然劍術超絕天下,享譽滄海一劍之名,但他老人家雖得此劍,從不敢妄用一次,收藏於山中,變成古董玩器。今日家父之故,我本想以此劍陪葬,但生恐暴珍天物良劍,於是以此劍相贈。柳相公昨夜搏殺“魔獄十二鬼”,劍術奇絕,名劍遇主,武林生輝,還望相公笑納。”


    柳煙波聽完話搖頭苦笑道:“在下一介武夫,何德何能敢佩此劍,再之,我可能已經不久人世……”


    司空雲鳳吃驚道:“什麽?相公不是說殘傷已好?”


    柳煙波不知怎樣,雙眸一經和司空雲鳳美目接觸,見她眉目流露出一縷深情關注,竟然不敢對她說出自己中了鶴頂紅香毒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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