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邊。


    望溪行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她聲如寒冰,“一顆都沒有?”


    望息穀醫修連忙點頭,一張小臉被望溪行身上的煞氣嚇得慘白,卻還是強撐著迴答:“沒有,我們沒有赤嘉果。”


    望溪行厭煩道:“我親眼看著你們將那一枝椏的赤嘉果摘下。”


    “你現在告訴我,你們沒有?”


    望溪行想不通。


    自己都長這副模樣了,究竟哪裏像個溫和好說話的。


    她手中恨歌劍冒著絲絲寒氣,在極其不爽的情況下,望溪行金丹巔峰的威壓順著她周身三尺向外蔓延。


    望息穀的醫修小姑娘被嚇得直哆嗦。


    她卻還是死死地咬住了唇,不肯多說一句,生怕自己給已經被劫走的大師姐招來麻煩。


    一旁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見空聞言也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


    那不就是……


    良久。


    望溪行長長的歎了口氣,“我知道,東西在薑榕榕那兒。”


    “而阮蔚,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麵把薑榕榕搶走了。”


    說到最後三個字時,望溪行唇齒切切,頗有幾分惱怒意味。


    望溪行從來沒有被人這麽耍過。


    自拜入萬劍宗以來,望溪行便是一騎絕塵的天才。


    除去四師弟傅弈,萬劍宗已少有同門能與望溪行過上幾劍。


    天才往往獨行。


    望溪行卻不然,她是個少有的、圓滑的、待人和善的天才。


    至少表麵如此。


    在萬劍宗,若有師弟師妹們向她請教,望溪行向來是不吝教導的;是以,她在萬劍宗這一代弟子中的威望,是壓倒式的勝利。


    萬劍宗沒有人不服她這個大師姐,若是有,望溪行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感化對方。


    望溪行自幼便知:多數人所支持的道義才是正道。


    當然,這裏的多數人指強者。


    望溪行到底是天才,天才總是內裏倨傲的。她並不在意弱者的支持,自然也不會費心思在弱者心中留下什麽好印象。


    同門除外,同門都是助力。


    若非必要,望溪行絕不會為自己樹立強敵。


    而在日常就是幹架的萬劍宗人眼中。


    強敵=可以正麵剛的對手。


    望溪行剛剛因為鎖定不了阮蔚的神識而認可了她是一個不錯的對手。


    但這迴——


    望溪行看走了眼。


    那個明眸皓齒,一臉靦腆笑容的,看上去就是正經的天驕嫡傳的阮蔚!她居然……她居然當著自己的麵大搖大擺的將人搶走了!!!


    阮蔚甚至不想與自己過上一招……


    這是瞧不起她,還是瞧不起她,還是瞧不起她呢?


    太他娘的陰了!


    望溪行實在沒想到,以救世為己任的蓬萊仙宗,居然養出了這麽一個陰險的丫頭!簡直堪比隔壁那個死要麵子嘴還臭的玄天閣騙子們!


    望溪行敢斷定。


    阮蔚一定是猜到了薑榕榕身上有赤嘉果才動的手。


    十大宗嫡傳手中都不缺法器和療傷的丹藥,若非特殊秘境或是特殊任務,否則誰也沒有必要和醫修聯手。


    不然她好端端搶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醫修迴去幹嘛?


    望溪行冷聲道:“走了。”


    話音剛落。


    望溪行自己一躍飛上了恨君劍。


    似是想起什麽,望溪行正要疾馳而去的步子一頓。


    她甚至不需要用眼睛看,隨手托起一團濃霜霧氣便將望息穀三個醫修直接卷上了空中。


    不知此舉何意,三個小姑娘嚇得驚叫連連。


    底下動彈不得的見空驚怒道:“望溪行你!”


    “你不要折辱人!她們都是醫修,你要帶人去哪?”


    望溪行瞥他一眼。


    她對手下敗將並不願意多費心思,她微微皺眉,“還忘了你。”


    語罷,望溪行手中霧氣湧現,濃霧沉浮間直奔底下僧侶而去,霧氣裹住了見空全身。


    見空瞳孔一縮,強撐出一身銅金色要去扛。


    望溪行腰際另一把惜君劍出鞘。


    “白費力氣。”


    她淩空一劃,便將人直接弄昏了去。


    伏龍寺這修行之法還真是——


    望溪行厭惡道,“還真是脆。”


    望溪行將昏過去的見空以同樣的方式抬到了空中,又直接捏向了三個醫修的昏睡穴。


    最後,她一邊禦劍尋找阮蔚蹤跡,一邊操縱著霧氣,將這四人身上藏著的命牌搜了出來。


    望溪行輕抿薄唇,其實還算不錯。


    四個嫡傳。


    望息穀這萬年倒數第一沒什麽好說的,但伏龍寺失了見空,可是失去了一大戰力啊。


    接下來,就是那可惡的阮蔚!


    -


    阮蔚拎著兩個人一路疾馳。


    一直到出了密林,看見了在外焦急等待的阮漸薑、元吹雲二人,阮蔚才從劍上一躍而下。


    她躍下劍時,還十分幹脆利落的鬆開了一隻手。


    隻來得及感受到脖頸處的桎梏忽然一鬆。


    池衿也瞬間熟練的伸手抱頭護住了腦袋,砸向地麵時順勢就地一滾,一點兒不疼!


    他起身時還順帶著理了理被吹亂的墨發。


    阮漸薑、元吹雲:哇哦 ~ 好流暢、好一氣嗬成的動作啊。


    他一定練習過千百遍了吧!


    池衿,“……”


    他知道。


    師姐心裏有氣,反正魔族血脈皮糙肉厚的,讓師姐撒撒氣也無妨。


    但——


    除了衣服。


    池衿向身下瞥了眼,入眼的是滿身的草屑和腳下的黃泥。


    隻一瞬間,池衿臉色變得極其差勁。


    他新買的衣服!這可是嶄新的、還是他最最最喜歡的靛藍色!!!


    故意的!


    師姐絕對是故意的啊啊啊!!!


    似是察覺到後腦勺傳來的濃厚怨氣。


    阮蔚先是把薑榕榕平穩放下,隨後迴頭微笑,


    “怎,麽,了。”


    池衿條件反射般揚起一個燦爛笑容,“啊!沒事呀師姐 ~ ”


    他變臉速度之快,簡直叫人聞所未聞。


    阮蔚也揚起一個漂亮的笑臉,溫柔問道:“沒事就好。”


    “怎麽樣?喜歡師姐給你定製的限定草屑款泥巴漸變色長袍嗎。”


    池衿,“……”


    在對服飾的追求和師姐的死亡威脅中。


    池衿僅僅隻有一秒的猶豫時間。


    一秒後。


    他視死如歸:“喜歡。”


    阮漸薑、元吹雲、薑榕榕:“……”


    他們仨看向阮蔚的目光更恐懼了。


    媽的。


    這是什麽品種的魔鬼,連親師弟都直接下狠手整啊!把最愛潔的人瞄準了往泥潭裏扔,救了大命了!


    阮蔚很滿意的拍了拍池衿的肩,“喜歡就好。”


    “下次送你個同款發帶。”


    池衿,“……師姐,我錯了。”


    池衿簡直欲哭無淚,讓他頂著這麽一件衣服繼續比賽,還不如立刻砍死他。


    阮蔚小手捂嘴,美眸瞪大,很是‘驚訝’道:“怎麽會呢小師弟?你怎麽可能有錯!”


    “都是師姐的錯,師姐都沒有用自己的芥子袋給我們漂漂亮亮的小師弟多帶幾套衣服換呢 ~ 師姐真是太不應該了啦 ~ 師弟可千萬不要生師姐的氣,不然,師尊可要罰我了呢 ~ ”


    以上的話反過來看就對了。


    阮蔚眉眼彎彎,眼底就寫著兩字:嘻嘻。


    她最氣的是:


    輕敵不帶劍就算了,但你光知道給自己帶漂亮衣服,卻不給你萬分敬愛的二師姐捎上一套這就過分了吧?!你師姐還穿著破爛幹架呢!


    哼。


    池衿愛美,難道她阮蔚就不愛美了嘛。


    池衿,“……”


    他完了,他真的完了。


    出去師尊是真的會揍死他的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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