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路子?”何林生不解的問道。


    何東儀笑了笑,把桌子上的茶一飲而盡。


    “眼下除了女真缺糧食,還有什麽勢力缺糧食?”


    “爹,您的意思是城外的農民軍。”


    “沒錯,隻不過他們也是起義軍,這年頭,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多少人揭竿而起,把糧食賣給他們我們不虧。”


    何林生顯然沒有想到他爹竟然能聯係到農民軍,也不得不佩服他爹的眼光。


    隻要是能產生利益,合作夥伴是誰又有什麽重要。


    “爹,你把糧食賣給誰了?”


    “王嘉胤,現如今陝西五大勢力已去其一,剩下的數王嘉胤的勢力最大,現在的崇禎皇帝竟然把在陝西剿滅農民軍進行如火如荼的洪承疇調走,再加上三邊總督楊鶴采用以撫為主的政策,從今往後,西北的農民軍會更加的猖獗,和他們合作,也是給你我父子倆留一條後路。”


    兩天後。


    崇禎四年四月十五日夜。


    江白青走出了靜柳齋,他站在門口,門口站著雲牧,趙京輝,石開等共一百一十六人,都是從遼東帶過來的人,就在兩個時辰之前,一個突發狀況,老巡撫收走了江白青的兵符。那訓了一個多月的明軍現在已然無權調動。


    江白青有好幾次都想取消計劃,是不是哪裏出現了紕漏,讓何東儀他們發現了什麽異常,可徐海送來的消息,和何東儀給黑衣人的信中都沒有提到有什麽暴露的事情,可思來想去,卻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麽,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江白青清楚手裏最大的優勢變的蕩然無存,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能不能調動這群明軍了,江楓索性也沒有把希望放在他們的身上。


    巡撫大人此行,也坐實了他和這群豪強列紳之間相互勾結的流言。


    有時候最可怕的不一定是擁有一切的人,也有可能是一無所有的那一個。


    江白青站在門口,看著遠處的黑暗,今天雖然是十五圓月,但天空烏雲密布,又看著站在門口的這一百多人。


    此次隻許成功不能失敗,成功則一片坦途,失敗則粉身碎骨。


    隻有一次機會,隻有一次!


    ……


    ……


    巡撫大人之所以收走了江白青的兵權不是因為江白青要對豪強列紳出手的事情被發現了,完全是因為江楓上一次剿滅農民軍之後,聲望越來越大,大的甚至已經超過了一個這個巡撫,在加上江白青最近一個多月一直泡在軍營。


    老巡撫總有感覺江白青要將自己取而代之的意思,所以才收迴了江白青的兵權,來警告他一下,這延綏城到底誰是老大,雖然自己是豪強列紳扶持上來的傀儡,但傀儡終究也有自己的思想。


    延綏城西北角,方圓幾百米隻有建築業,就是糧倉。


    徐海已經偽裝韓三整整兩天,這其中糧倉所有的瑣事都以身體不適為由全部推走,而他也把那些從遼東帶過來的老兵全部安插在糧倉周圍。


    此刻徐海的心情也十分的忐忑,這幾天何林生來找自己,真是感覺掉進了虎穴一樣,何林生問他為什麽聲音變了,徐海隻能說染上了風寒。


    好在何林生並沒有懷疑什麽,或許易容之類的,對於他來說,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徐海靠在椅子,等待著夜半子時的三聲鳥叫,聽到鳥叫之後,徐海將親自為他們打開糧倉的大門,這裏麵裝的可是足矣夠延綏城明軍吃半年的糧食。


    布穀,布穀,布穀!!


    寂靜的糧倉終於被三聲鳥叫打破了平靜。


    徐海身軀一振,從糧倉大院的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知道江楓,徐東他們就在糧倉的不遠處埋伏,這也讓徐海緊張的內心變得舒緩了起來。


    他抖了抖肩膀上的灰塵,向糧倉大門口走了過去。


    毫不誇張的說,門外的這些人知道的是來偷盜軍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聚眾造反,因為足足有三百多人。


    站在遠處了望塔的江白青,看到這一幕都有一些吃驚,韓三曾經告訴過自己,每年何林生帶來偷盜糧食的隻有一百多人,這一次竟然來了三百多人,是之前的小三倍。


    ‘難不成著何林生想要把延綏糧倉偷空?’


    江白青真是佩服他們一個敢想敢做。


    徐海打開了大門,此時的何林生已經等的有一些不耐煩,看到打開門的韓三,直接一腳踢了上去。


    “兄弟們給我上,把這裏的糧食全部搬到門外馬車上去,雖然這麽裏幾百米都沒有居民,但還是要小心謹慎,不可弄出大的動靜,被其他人發現。”


    “遵命!”


    這時候徐海才注意到,站在何林生身邊的竟然是延綏城的巡撫。


    如今兵權在他的手裏,若是動起手來,那麽局勢很容易急轉直下。


    而這一點江白青也從了望塔那裏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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