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與打電話過去,等到了忙音都沒人接。


    研究生的宿舍是雙人間,不過有個同學退學了,陸星與就一直住的是單人間,再後來,新同學來了,他去參加節目了。東西倒是沒什麽特別需要收拾的,隻是到節目結束後,陸星與才迴來和他的新室友見麵。


    昨天剛到校,和室友打了個招唿,今兒室友找導師去了,陸星與便一個人在宿舍收拾房間。


    “不對勁。”陸星與正收拾著宿舍裏的行李,東西收了大半之後動作忽然停下,眼睛眯了眯。


    過了一會兒,司雲的電話才打過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說,你在做什麽?”陸星與話音乍一聽起來還挺嚴肅,但實際上也就色厲內荏,“工作忙嗎?”——這才是陸星與真正想問的。


    都知道對方可能要忙一陣子,但是也還是想見麵。


    “嗯。”司雲低應了一句搪塞過去,“要見麵嗎?”


    “什麽時候?”陸星與停下了收拾房間的步伐,剛從自己放在學校的存貨中找著瓶喝的,拿著鑰匙,單手一按一翹就把瓶蓋開了。


    晃了晃嗅了嗅,看起來還成,喝了一口,眉心微曲成思考的形狀,細細品嚐,感覺還沒變質。


    “你這話說得不想見我一樣。”司雲挑著眉笑了一聲,他自然聽到那邊的動靜,問,“喝什麽呢?”


    “豆奶。”陸星與提起一把椅子,拎著豆奶走到陽台坐下。


    陸星與高舉起手,咕嚕往喉嚨裏喝了半瓶,那架勢看這挺像喝酒。


    “哪兒找的豆奶?”司雲笑著問。


    “宿舍裏剩的。”陸星與說。


    “沒給我留一瓶?”司雲靠到牆上,背後感覺到的溫度微冷。


    “你倒是過來啊。”陸星與說。


    這話題就繞迴去見麵的話題了。


    “你在哪兒呢?”司雲那邊安靜了一陣,細微的唿吸聲聽起來也誘人入神。


    “宿舍。”陸星與迴答完後沒停頓意半秒,立刻就問了,“你要來找我嗎?”


    陸星與有點兒不太記得自己有沒有告訴過司雲他學校在哪兒了,但他們確實約定過要一起逛校園,他想司雲沒聯係他的時候是不是在給他準備什麽驚喜。


    “你在哪兒呢?”陸星與又問。


    “在家。”司雲迴答。


    “哦。”陸星與語氣裏的情緒又平了。


    司雲察覺到陸星與在這寥寥幾句之間的失望,很快想通是為了什麽,笑了笑。


    司雲在自己紋身工作室裏呆著。


    工作室也就是他家,前廳後房,工具一應俱全。


    此時,他在房間裏,用過的紋身工具鋪排在旁邊桌上,角落的全身鏡映出他□□著上身靠坐再床上的人影。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的話,司雲更喜歡昏暗的環境。


    燈光關了,將晚的橘色的陽光落入房間,司雲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看著自己和陸星與說話的揚起的笑意。


    “我果然還是很喜歡你。”司雲勾著唇角,忽然表白說。


    陸星與一愣,無聊轉動著豆奶瓶的動作也隨之停頓,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出彩虹色的光。


    “你可真會哄人。”陸星與心裏驀然有些不忿。


    “我哄誰呢?”司雲笑,低聲地笑,好像布置好陷阱的獵人等著獵物上鉤。


    “你要是把這一套拿去哄小女孩兒,得多少女生跟你跑啊?”陸星與語氣平平,手一抬,又喝了兩口豆奶。


    天氣還是有點兒冷的,常溫的豆奶也跟夏天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入口一樣冷。


    “不能拿來哄小男孩兒嗎?”司雲把通話開了免提,把陸星與說話的聲音充滿整個房間。


    司雲閉上眼睛,頭往後仰,在鏡子裏拉出一截兒緊致修長的肩頸線。


    “小男孩兒還沒都被你哄走嗎?”陸星與不那麽友善地說。


    “想哄的就那麽一個,是因為喜歡才說的,”司雲並不討厭情侶間的膩歪,甚至有點兒喜歡,喜歡和他膩歪的那個人,也喜歡沉浸在感情裏的狀態,“好像沒哄成功?”


    能把喜歡坦言於口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哪怕那些情話不需要修飾,它也要掙脫成年人輕而易舉就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羞恥。


    “怎麽才算成功?”陸星與將腿伸長,曬著和煦的陽光看天上飄過的雲,語氣飄忽地反問。


    “這判斷標準在你。”司雲輕巧地迴答說,過了一會兒,又放緩了聲調,“多說點兒話吧,想你了。”


    司雲這句話弄得陸星與半天沒說出話來。


    豆奶喝完了,陸星與放下瓶子站起來,望著天空的雙目幽沉,像按壓著許多無法宣泄的情緒。


    “你都能去開個課了。”陸星與被哄得感覺連魂都快被勾走了。


    樓下學生結伴而過,拿著書、拉著手,陸星與挨在陽台邊上,遠眺樹林蒼翠、藍天白雲。


    眼裏看見的全都沒進心裏,心裏想的全是司雲。


    偏偏司雲還問:“你不想我嗎?”


    “昨天約好晚上會打給我,結果呢?”司雲問到最後語調微微地上揚,是個不帶譴責的問責,指認著對方半真半假地說,“我昨晚可是到淩晨才睡的。”


    陸星與和司雲睡過挺多迴,知道司雲實際上是個不怎麽熬夜的人,淩晨才睡……這個用詞實在值得琢磨。


    陸星與心說:怪我咯?


    又不由自主為此感到心動,不止是因為司雲暗示想他想到深夜,還因為他想起了他們在小屋裏相處過的時間。


    那些他們在小屋裏一起喝過的酒、聊過的天、一起看過的夜空。


    昨晚確實是他給忙忘了,到太晚的時候想起來,怕打擾對方休息,就沒打過去了。


    “我昨晚也是淩晨才睡的。”陸星與不太有底氣地辯駁說,雖然他昨晚是因為被室友拉著聊文學才聊到那麽晚的,可是他想司雲也是真的想,“我很想你。”


    陸星與那句話一出口,就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陽台外綠蔭成蔽,掩映著飄散的雲。


    “我特別想你。”陸星與忍不住說。


    司雲一頓,也放輕了語氣,垂下眼睛:“我也特別想你。”


    第81章 11-3


    那天他倆沒騰出時間見麵。


    兩個人好像私下較著勁一樣,連視頻都不開,光對著電話聊語音,一聊一晚上。


    膩歪的聲調是不對外人顯現的黏糊,聊天聊地,聊無聊的事情也聊得情意綿綿。


    陸星與的單身舍友夜晚趕論文時候,旁邊房間偶爾傳來陸星與和他對象談笑的的聲音。


    [舍友驚奇又豔羨,想打聽又不好意思問:我看了師兄的那檔節目,他……男朋友還挺帥的。不不不,不是羨慕他找了個男朋友,我是想找個女朋友來著。]


    如此又過了兩天,司雲才到陸星與學校來。


    陸星與遠遠地看見穿著襯衫風衣的司雲就開始笑了,不自覺加快了步伐,大步向司雲走過去。


    “抱一下嗎?”陸星與還沒問完就先抱了上去,仿佛要不是在學校門口,陸星與就能當場在這啃司雲一大口。


    司雲抱人先抱了一陣風,接著才把有著結實身體的男朋友抱了個滿懷。


    陸星與笑得有點兒傻嗬嗬的,司雲手往陸星與腰上摟了摟,摸了一點兒屬於陸星與的體溫。


    不是工作日的學校還挺安靜。


    大道上落了一地的樹葉,清潔大叔正在拿著根長杆子打樹枝,沒一會兒,又一大片一大片黃色樹葉簌簌地落。


    陽光穿過枝葉縫隙,慵懶且光明地照亮半邊樹葉。


    陸星與帶著司雲參觀他的校園。


    他還惦記著剛才抱司雲那一下,手指垂在身旁悄悄地搓。


    “你今天穿得就像那種迴校參觀的成功校友。”陸星與心情顯然很好,嘴角的笑意一直沒落。


    “成功校友不敢當,”司雲勾著唇角,“成功校友的男朋友就可以了。”


    他倆走在路上,像一對大學裏平凡而普通的讀書人,像同窗好友,像同宿舍兄弟,走近了、聽了、了解了才會知道他倆是情侶。


    [陸星與:我挺喜歡這種感覺的,和司雲走我每天走過的地方、吃我吃過的飯。]


    [司雲:我也喜歡這種感覺。]


    在戀綜上找了個男朋友當對象這件事,陸星與和家人提過,但和身邊人沒有特意提起。


    隻是,陸星與畢竟是上了個綜藝,而且這個綜藝還火了,火的原因還是因為他。


    不需要他說,他的事情早就一傳十十傳百,他們學校已經快傳遍了陸星與的事了——節目裏截出的表情包都流行起來了,二創的一大堆。


    現在網上節目的進度還沒結束,他倆的出現還不算引起太大風波,不過這時他們已經收獲了一大波粉絲了。


    一路上走在學校,迴頭率還是挺高。


    “要不要去我研究所看看?”陸星與再一次應對完學妹的熱情後向司雲提議道。


    “方便嗎?”司雲問。


    “方便啊,”陸星與十分自然地說道,“以後有機會的話,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導師。”


    就是那個副院長老頭兒。


    老頭兒知道陸星與上了戀綜,但是他平日裏不看電視,也不怎麽刷社交軟件,接收消息比較延遲,隻是聽其他人提起過陸星與和一個男嘉賓和一女嘉賓都走得挺近。


    道聽途說的事情,老頭兒不太願意全信,就想著找陸星與坐下來吃頓飯慢慢說。


    老頭兒問過陸星與幾次,今兒,陸星與一直想著把司雲帶給他看看——陸星與還沒跟老師說他找了個男對象,不過他知道老頭兒以前有個學生也是同性戀來著,因為參加彩虹社宣傳活動差點被通報批評,老頭兒還給他求情過。


    再怎麽說,老頭兒應該能接受。


    陸星與覺著這事應該能行。


    司雲則是覺得今天是周末,陸星與帶他去研究所應該是隻是參觀一下。


    他以為研究所沒人呢。


    走進研究所的時候,裏麵確實也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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