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衝此時有一種莫名的心悸,這怎麽和小說上、評書裏都不一樣了呢?難道是因為我的存在,使得原本劇情發生了變化?


    這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吧……


    雖然很鬱悶也很揪心,但花衝還是下了馬,走到了這個和尚的跟前。畢竟傻子都看的出來,這和尚絕對不是什麽好人!


    花衝示意四捕頭不要跟過來,自己則極力的保持鎮定。


    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靜的很恐怖,隻有風吹秋葉落地的沙沙聲,以及被風卷起的落葉在不停的飛舞。


    就在花衝走近那個大木魚的時候,和尚突然睜開眼睛,一隻手抄起了身邊的大鐵錘,另一隻手則拿著一串念珠,朗聲道:“阿!彌!陀!佛!”


    一字一聲,震的四捕頭耳膜不斷發出嗡嗡的聲音。花衝倒是早有準備,早已暗運真氣,這洪亮的聲音襲來,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影響,手裏牽著的馬匹確實被驚到了,馬頭高高揚起,好在花衝運功死死拉住了馬,要不然這和尚一張嘴給自己的馬嚇跑,那就太丟人了。


    花衝拉住馬之後,朝和尚喝道:“禿驢!你找死!”


    那和尚也不動氣,聲音有所緩和,顯然剛才那一聲獅子吼,是他極限了。


    “施主稍安勿躁,貧僧並無惡意。”


    說罷,和尚抄起身邊的鐵錘敲在木魚上,發出一聲聲悶響,那巨大的木魚竟然是實心的!


    花衝將手中的馬韁繩交給身後的江樊,抽劍在手,劍指和尚道:“禿驢,你到底想幹什麽?”


    那和尚抬頭看了一眼花衝,依舊不動聲色道:“貧僧募化十方,特來向施主求布施。”


    花衝冷哼道:“求布施?我看你是想明搶吧?這鎮店如此荒涼,顯然就是你這禿驢的傑作吧。”


    和尚搖搖頭:“貧僧所需甚大,此地百姓貧苦,又兼天災人禍,實在擔負不起。所以貧僧請他們暫離,借此地向施主您募化。”


    花衝心中暗驚,怪不得此處如此安靜,原來已經沒了百姓!這顯然不是眼前這和尚一個人能完成的,這和尚背後一定有個更大的勢力,難道襄陽王派人來協助安樂侯了!


    花衝麵不改色,淡然道:“既然是想要錢,說個數出來,我倒要看看能嚇走一方百姓,是個多大的數目!”


    那和尚依舊敲著木魚,轉動念珠,朗聲道:“米麵三十萬擔,白銀二十萬兩足矣。”


    花衝目露兇光,暴喝道:“你這禿驢敢搶賑災錢糧!”


    和尚放聲大笑道:“你們這等狗官花得,貧僧我就花不得嗎?”


    花衝料定這和尚必然是安樂侯或者襄陽王的手下,雖然納悶此人的身份,但眼下已無法顧及。這和尚方才一聲獅子吼,顯然內力不弱,而且身材胖大,兵刃又沉,想必是個內外兼修的硬點子,花衝打定主意要先下手為強了。


    手中長劍急揮,以快打慢,施展出“步步生蓮”劍法。他料定那和尚端坐街口,想的是以逸待勞。花衝之前與徐敞在龐府一戰,靠的一手以快打慢,將徐敞逼得措手不及,要不是王氏兄弟幫忙,徐敞那天必然要敗在花衝手下。


    有了那次的實戰經驗,花衝覺得這是個很好的作戰方式。古人做事條條框框很多,自己出其不意,對方很難防範他的突然進攻。


    比如這次,和尚原本以為花衝必然要打聽自己身份,然後再戰,所謂兩軍陣前,通名交鋒。沒想到花衝並沒有跟他再繼續廢話,直接一劍刺向自己的麵門!


    好在這和尚也不是一般人物,掄起手中鐵錘,砸向花衝的寶劍。花衝見狀淩空躍起,長劍挽起數道劍花,如同漫天劍雨飄落到和尚的頭上。


    這和尚雖然有兵器在手,可吃虧正坐在地上。要知道練武可沒有坐著練的,這和尚像一個高位截癱的病人一樣,隻能挪動上半身,這在花衝看來簡直就是個靶子!


    和尚心下十分著急,手中鐵錘飛舞,撥散了漫天的劍雨,但花衝已經掠到他的背後。這和尚也是拚了,眼見花衝自頭頂掠過,便猛地站了起來,晃身形朝前縱去。


    再說花衝,掠過和尚頭頂之後,反身一劍直刺和尚後心。虧這和尚霍然起身,原本刺向後心的一劍,狠狠的刺入了和尚的——後臀!


    這和尚險被爆菊,雖然沒有刺中要害,但也是疼的慘叫一聲,手中鐵錘撒手,兩隻大手捂著屁股,臉上冷汗涔涔。


    花衝見和尚受傷,丟了兵器,急忙進步趕上,揮劍劈去。這和尚赤手空拳,哪還能與花衝交手,急忙向後撤身閃開。


    花衝正要進步跟身劈了這和尚,卻聽見自己背後數丈遠近傳來一個粗獷的男聲:


    “這大和尚還他媽臥佛寺的呢,吹的邪乎,敢情就這兩下子!兄弟們!動手!”


    花衝聞言一驚,還沒迴頭看,就聽見背後數十人一聲齊唿!


    “殺!”


    原本死氣沉沉的鎮子一下有了人氣,每一間屋子裏都有人走出,全是男人!提著刀的男人!


    有埋伏!!!


    整個鎮子居然全是伏兵!!!


    江樊、黃茂、韓節、杜順都嚇呆了,隻有花衝還算鎮定,仍然揮劍直取受傷的和尚!畢竟此人就在麵前,而伏兵還有一定距離,利用時間差先解決這個再說!


    方才背後那人說得明白,這和尚來自臥佛寺。這臥佛寺坐落於昆侖山小西天,乃是昆侖一宗的宗主——臥佛昆侖僧的居地。這和尚既是臥佛寺的,必然是昆侖僧的嫡傳門下,不解決此人,將來必成大患!


    江樊等人雖然沒見過這種大場麵,但是看花衝不為伏兵所動,直取和尚,他們幾個也是大受鼓舞。江樊先抽刀在手,直奔和尚殺來。


    他這一衝,那三人也都反應過來,各武兵器也都奔和尚殺來。


    江樊的鬼頭刀封住和尚的左路,韓節的鐵尺封住和尚的右路,黃茂掌中銀鞭朝和尚的脖子纏去,杜順的鎖鏈則直取和尚下盤。


    饒是這和尚師出名門,畢竟有傷在身,四捕頭又是四麵齊出,如何抵擋得住!這和尚也就算是不含糊,躲開了三般兵器,卻也被杜順的鎖鏈纏住,摔倒在地。


    花衝見和尚倒地,並不容他起身,縱身上前,手起劍落,將一顆碩大的禿頭砍落塵埃!


    眼見和尚死的不能再死了,花衝才轉過身朝後看去,四捕頭則圍在花衝身邊,形成一個梅花形,環衛花衝。


    卻見花衝麵前約有兩丈左右,站著二三十個大漢,為頭一個渾身紅衣勁裝,頭上也是暗紅色的一部卷發,一臉虯髯也是暗紅色的,遠遠看去就像一個火塊相仿。


    這大漢手裏提著一口鬼頭大刀,看分量少說也得三十多斤,顯然比江樊那十幾斤的鬼頭刀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花衝急速掃了一圈周圍環境,身邊背後起碼有百餘人!而自己隻有五個人!顯然人家是早有預謀,聯想到龐昱久經沙場,身邊又有襄陽王的人,自己明顯是輕敵了……


    為毛這麽相信小說的劇情!雖然自己穿越的是評書位麵,但蝴蝶效應這東西是沒法預知的啊!既然劇情已經被自己改變,後麵又怎會一模一樣呢……坑爹啊!


    紅發大漢沒有給花衝過多的時間思考,用手裏的鬼頭大刀指向花衝,不屑地喝道:


    “對麵的是花蝴蝶麽?”


    花衝攥緊了手中的寶劍,冷冷道:“不錯,我就是花衝!”


    大漢垂下刀,點頭道:“嗯,果然有點成色,不愧是在蓮花會上露過臉的主,這和尚死的不冤,活該!”


    花衝看這大漢似乎不把死去的和尚放在眼裏,顯然也是有身份的主,大概不是安樂侯的人,而是襄陽王的手下,當下心中一動,朝大漢問道:


    “這位兄台想必是襄陽王手下的王官吧?敢不敢亮個名號,這伏兵計甚是高明,別讓我做個糊塗鬼。”


    “等你死了,朝閻王問吧!”大漢說完把刀一揮,喝道:“給我上,一個不留!速戰速決!”


    說罷當先舞刀衝向花衝,周圍那些伏兵見狀,也都一擁而上,朝花衝等人殺來。


    江樊見事不好,朝花衝等人喊道:“大人,上馬快跑!”


    花衝氣急道:“上個屁!上馬讓人當靶子打啊!一百多人圍著,跑得了麽!我和韓節杜順斷後,你和黃茂開路!殺出一條血路!往迴跑!”


    五人仍成梅花形,花衝斷後,韓節杜順在左右兩翼,背後是開道的江樊和黃茂,五個人且戰且退。


    那紅發大漢奮勇當先,提刀與花衝交手。三五個迴合之後,花衝發現此人力猛刀沉,雖然武藝並不太精湛,但是勇猛無比,兵刃又沉重,花衝不敢用劍與他的鬼頭刀相碰,況且周圍還有不少敵兵!


    若是一對一的較量,這大漢絕不是花衝對手,但眼下對方人多勢眾,花衝等人幾乎是被人圍困,韓節杜順雖然左右護持,終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片刻之間,韓節杜順身上都掛了彩,花衝無暇迴頭估計江樊黃茂,但料想那兩人也未必就好到哪去。


    那大漢見自己一方占了明顯的優勢,自覺不是花衝對手,便不再交手,而是退出戰群,吆喝手下人上前圍毆花衝。


    花衝無奈,眼前這些人雖然不是什麽武林高手,但都是訓練有素,如果所料不錯,應該是龐昱自己的心腹私兵。


    之前聽龐飛燕和龐吉都說過,龐昱在軍兵心中甚有威望,此次伏兵,必然出動的都是精銳,自己五個人對抗一兩百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兵,看起來能活著離開安平鎮的機會很渺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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