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楊洋媽媽跟著春生去了市裏吃晚飯了!


    春生開著車經過村裏的時候,這天寒地凍的,沒有幾個人在村子裏閑聊,都在家裏貓著呢!


    隻有幾個老頭兒蹲在那牆根兒上,一個老頭兒我看到春生拉著楊洋媽媽走了,那個老頭兒說“你說我這眼睛花了還是沒花呀?”


    其中一個老頭說“啥玩意兒?花不花的呀?”


    那個老頭說“我咋看見老楊大媳婦兒被春生拉走了呢?”


    其中一個老頭笑著說“這事兒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村裏人說了,把楊老大媳婦兒介紹給春生了?”


    那個老頭很吃驚的說。“啊呀媽呀!這也不般配,這兩個人相差的歲數還不小呢嗎?”


    其中一個老頭說“這年頭兒啥大小的,兩個人願意不就行了嗎?誰還在乎年齡?你要這麽說,那老楊頭兒那小媳婦兒跟老楊頭那相差的更大呢?”


    那個老頭說“真花花,他家咋啥事兒都出啊?啥事兒都有啊?這都成咱們村兒的新聞了!”


    其中一個老頭說“啥花花呀?那玩意兒不就是命嗎?老楊頭已經死了,人家大媳婦兒再走一步還不行嗎?又不是老掉牙了,現在不找一個等著老了沒人管啊?隻允許老楊頭在外麵點燈,不允許人大媳婦兒放火了!自己一個人到老了咋整啊?兒子又死了。我看呢!找春生這樣的行,別不別的人家過日子,又知根又知底細的年齡不是問題,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那個老頭笑著說“嗬嗬!還不是看著人家老楊頭兒家大業大的,要不春生那麽小的年紀能答應跟人家大媳婦兒在一起處對象嗎?人呐都是這麽現實,這年頭兒還要不要啥臉的呢?隻要自己臉大,啥傳統觀念不觀念的?”


    其中一個老頭說“你看你這老思想,你都是哪輩子的人了,現在都啥社會了,不得往前看嗎?就像咱們這個老不死的一樣,都老光棍兒了。你說要是有個老太太還願意跟咱們在一起,伺候伺候咱們,你就說你不願意再找一個嗎?你不得樂的屁顛兒屁顛兒的。”


    那個老頭說“找一個,不找這兒女還嫌棄呢,一把年紀咋還不快點兒死呢?在找迴來一個老太太,那咋的讓兒女還不活了?我可沒那心思了,土都末脖子的人了,兒女給一口飯吃,能活到啥時候算到啥時候吧?這玩意兒兩口子反正誰先死,誰他媽美了,我要知道今天我這逼樣兒,我他媽先死了,讓我老伴兒後死了!”


    其中一個老頭說“誰先死,誰就是上那頭享福去了,留下的也就是活遭罪了。咱們這把年紀了能幹啥呀!隻要沒給咱們扔出來呀,咱們還能吃上一口熱乎飯,這咱就是運氣的!”


    靠在牆根兒上聊天兒的幾個老頭兒,聊的話題,聊的都是心酸。畢竟都一把年紀的人了,能幹什麽呢?什麽也幹不了了。


    遇到好的兒女,多活兩天兒,遇到那不好的兒女,活著真他媽的是遭罪。


    另外還有一個老頭兒,說話支支吾吾的,平常性格都比較軟弱。他對其中一個老頭兒說“你們兩個咋著都比我強啊,有兒有女的管著,我這光棍了火的啥人都沒有。自己做了一頓飯能吃幾天呢?反正我死在屋裏都沒人知道的,有時候想想啊,自己整把號藥吃了得了,活著也沒啥意思了。”


    其中的一個老頭兒說“感情你他媽一個人年輕的時候瀟灑夠了,這老了他媽一個人你覺得不舒服了。你自己在家裏就算你現在要死要活的,誰他媽管你呀?沒人吵吵你,能做一口飯就給自己做一口飯,讓自己多活一天兒吧。看著我們有兒有女的,那好過嗎?不好過,整天損損噠噠的。不是嫌棄你臭了,就嫌棄你髒了,老了,不中用了,老廢物了。反正就是死的時候啊!比你多那個人哭兩聲,別的呀都那麽迴事兒!”


    那個無兒無女的老頭兒又很歎息的說。“年輕的時候光顧著自己了,沒給自己要個一兒半女的。這咋著,你說要有個孩子,這給我做口現成吃的,給我端一口水,我也不至於這麽大的年紀了,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呢?就算給我送養老院去,都沒人給我送?”


    那個老頭笑著說。“那你就找個老太太去唄?讓老太太端你屎,端你尿的,還伺候著你?”


    無兒無女的老頭兒說。“去他媽的吧,那玩意兒還他媽找啥了呀?我要是有錢,我還至於這樣子孤苦伶仃的嗎?別說他媽老太太糊上來了。就我身邊兒這些個侄子侄女兒的,他就算不看在我的麵子上,看在金錢物質上麵,我身邊兒他能缺人嗎?叫我爹的人多了。我這他媽的啥也沒有,光棍兒就這一個人,就那破逼房子東倒西歪的,誰他媽能看上我?哪天死哪天算吧,死到那屋裏也剛好就在那屋裏埋了,完事兒了!”


    其中一個老頭兒說“現在老了,後悔了吧?年輕的時候想啥了呀?光顧自己嘚瑟了,那玩意兒給自己生個一兒半女的,何必今天這樣看著我們,羨慕著我們。既然自己沒兒沒女也這把年紀了,就別尋思那些沒有用的事兒了,就你現在尋思了,你還能給你自己整出個孩子來呀,也不趕趟兒了呀?有吃的就吃一口,沒有吃的餓死就餓死?別為當年的所作所為,現在腸子悔青了!”


    無兒無女的老頭兒說。“腸子悔青有啥用啊?把腸子倒騰出來洗吧,洗吧,也無事於補了!老哥兒幾個,等我哪天要不出來曬著洋洋來啊?你們幾個就到我家裏去看看,這冬天還好說呀,咋死到那兒他都凍冰了。這要是夏天我要死在那屋裏呀,那就得臭了啊?哥們兒一輩子,最後哥們兒求你們點兒事兒吧!別看著不管,我有下輩子,我肯定重新做人?迴頭我那破房子賣了,你們把錢分了!”


    人就是這樣的,年輕的時候不會後悔的,沒兒沒女很好,一個人輕鬆,兩個人呢也不累。


    可話又說迴來了,有孩子的跟沒孩子的各有好處,各有各的難處。最終還是有孩子的比沒孩子的要好,畢竟這個社會要循環,人類要不斷的延續。


    隻能說那些沒有孩子的家庭不是因為他們的思想就是那樣的懶惰。更多的是身體的原因,讓他們沒有孩子。


    一群老頭兒在這寒冷的冬日裏,微弱的那一點兒夕陽,撒在他們靠著的土牆上,還有他們那滄桑的就像地壟溝的老頭兒臉上,幾家歡喜幾家憂呢!


    誰的人生都不容易,隻有走到謝幕的那一刻,才會覺得曾經的太多遺憾,自己沒有珍惜,沒有去實現。


    可誰的人生就那麽如願以償了,誰沒有個遺憾呢?隻能說不死就得努力,讓自己的夢想去實現,就算實現不了,那就做一個普通的人,反正生死都是必然的,別光死的時候是淒涼的,還是花團錦簇著的,反正你倆眼一閉的時候啥都不知道了。


    天越來越黑了,天兒也越來越冷了。


    幾個老頭兒該迴家了,要不然自己的兒女又該出來找他們吃飯了,迴頭又該一頓訓斥了,吃現成的還不按時按點兒迴家呢!


    看著佝僂的他們各自迴了自己家的方向,人生也就是這樣吧!


    可惜呀!無兒無女的老頭兒,迴到家沒幾天就死了,還真的是沒有人在身邊,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死了,也沒有人知道他什麽時候死的。


    隻是那天他囑咐這幾個老頭兒要去看看他,這也許就是天意,也許就是他要死之前的一點兒反應吧!


    那個老頭兒真的沒有看到無兒無女的老頭兒出來,而且是兩天沒有出來。


    其中的那個老頭兒說“他說那話別應驗了,咱們幾個要不要去他家看看去?可別真死在屋裏呀?”


    另外一個老頭說“你說從他那天說那話,我這心裏就挺不是滋味兒的,迴家呀,我也尋思過了,這人你說沒兒沒女的還真是挺可憐的,這真又死在家裏,還真沒人知道?要不咱們幾個去看看吧?別真的。唉!”


    幾個老頭兒去了無兒無女的家裏,果不其然,無兒無女的老頭兒早就拔涼了,都已經凍得當當的了。


    其中一個老頭兒說“行了,這老家夥死的也挺體麵的,衣服自己都穿上了,他的後事啊,咱們幾個湊吧湊吧錢給他處理得了?”


    那個老頭兒說“我這兜裏也不富裕呀?咱們幾個是能湊吧?能湊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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