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笑話”。


    冰城警察廳特務股警員,城外遭遇反滿抗日組織追捕,四散奔逃遁入山林。


    初看還以為雙方角色互換。


    實則此類事情並非沒有先例,城外遭遇孰強孰弱看的是當下對比,日寇偽軍落在下風的情況不少見。


    反滿抗日組織提前埋伏進行伏擊,就是挑選你人困馬乏之際,別說偽滿軍隊暫避鋒芒,吹噓作戰實力過硬的關東軍在不敵之際,也沒少夾著尾巴撤離。


    池硯舟進入密林一路向北,但卻並未選擇深入,而是直接改道向西,想要潛迴薩爾圖前一站的喇嘛甸子。


    如此很容易遭遇追擊的軍統武裝力量,可池硯舟還要完成軍統交代的鋤奸任務,則必須潛迴喇嘛甸子。


    因他推測真正的軍統叛徒由當地警員隨後護送,這冬季不可能走陸路,情況不明夜長夢多,所以大概率還是走鐵路。


    但此刻鐵路遭遇阻礙列車頓困原地,後續車輛接到調度命令也會選擇就近站點等待,那則很有可能就在喇嘛甸子。


    所以就算是此刻趕迴亦有冒險舉動,池硯舟也必須要做嚐試,敢於嚐試最根本的原因則是,軍統武裝力量追擊不會過深過久。


    畢竟敵人支援已經快要抵達,佯攻命令負責人心中有數,見警員奔逃就會收縮隊伍撤離。


    這個信息唯有池硯舟知曉,所以他直接朝西迴喇嘛甸子一定比楊順等警員快,其餘警員肯定會選擇向北深入後,再折返朝西。


    池硯舟要打一個時間差。


    早年跟隨貨運隊伍走南闖北,這等山地林間行動池硯舟不在話下,雖那時多走大路跟隨馬車,但偶爾也要進入林中躲避綹子內的土匪。


    喇嘛甸子距離薩爾圖並不遠,從這裏迴去也就二十公裏左右,但山地密林之中前進會將路線拉長以及減慢速度。


    且池硯舟迴去之後還想要保證一定的體力,完成鋤奸任務。


    因此他沒有衝的太快,預計兩個半小時抵達喇嘛甸子便可。


    平路急行軍二十公裏壓根用不了這麽久,輕裝上陣全力以赴的情況下一個多小時就能抵達,但目前情況有所不同。


    保持勻速前進。


    路上很順利沒有遭遇軍統成員。


    抵達喇嘛甸子池硯舟看了一眼腕表,比預計快了二十分鍾,這對他而言至關重要。


    進入甸子前將大衣等物藏匿好,在攤位隨手購置棉帽大衣等遮擋麵容,前往火車站得知列車果真在此等候。


    池硯舟沒有選擇購票而是潛入其中,此刻車站內亂糟糟的,潛入難度不大。


    旅客都在詢問什麽時候能發車。


    後續晚點的車輛又要等到幾時?


    有些更是有重要事情趕時間,現在如坐針氈來迴踱步,但空間受限撞到旁人發生爭執。


    車站內工作人員急忙上前調解,對池硯舟的潛入工作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軍統叛徒何在?


    既然是護送則手段與冰城特務股警員一致,所以池硯舟稍微觀察發現一節車廂沒有乘客探頭觀望,亦不見有人上上下下急不可耐。


    則猜到軍統叛徒就在其中。


    沒有直接選擇登車,而是從車廂外走過朝內觀察。


    果真得見負責接待冰城特務股警員的當地警察,此刻便裝在車上。


    人員有十幾個。


    軍統叛徒坐在車廂中段座位上,雖然身著大衣看不到身上情況,但摘掉帽子可見頭上頭發有幾處斑禿,能猜到當時受刑慘烈。


    頭上傷口結痂瘙癢,軍統叛徒撓了撓又將帽子戴上。


    池硯舟腳步不停從月台上走過,心中思索如何鋤奸,保護力度是很到位的。


    聲東擊西。


    在這裏鬧出動靜吸引警員目光,等警員下車觀察時再趁虛而入?


    池硯舟覺得隻怕很難成功,警員的任務是負責保護,就算會安排人員下來檢查情況,頂多也就離開兩人。


    剩下十幾人,對池硯舟的行動還是會有很大的阻礙。


    或者說是找一杆步槍,遠距離進行射殺?


    池硯舟同樣將這個想法否決。


    原因有兩點。


    首先第一點找槍不容易,且你很難有充分的瞄準時間,因車站內人滿為患,你不管在什麽地方都不可能調整到最佳狀態。


    池硯舟的槍法本就不是百步穿楊,匆忙之下開槍大概率是難以擊中目標,所謂神槍手少之又少,就算是經驗豐富的射手,隻要在距離超出一定範圍之後,那也是要交給運氣。


    槍械性能就是如此,與你的技術關係不大。


    第二點則是池硯舟不能讓對方這樣死亡,他讓軍統在薩爾圖進行伏擊,就是想要讓整件事情做的完美。


    他是知道護送人員是假的,且他有機會給盛懷安打電話詢問,如果想要通知軍統那麽也有時間。


    可軍統還是對池硯舟帶領的警員發起攻擊,則表明這件事情池硯舟沒有透露給軍統,這是他清白的證明。


    那麽軍統又是如何知道,叛徒在隨後的列車上?


    池硯舟的設想就是將人暗殺。


    造成一種齊齊哈爾警員內部存在軍統人員的假象,是齊齊哈爾方麵的警員內有臥底,在今日隨隊護送軍統叛徒出發之後,意識到所謂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舉。


    但已經身處火車之上無法通知軍統,所以隻能自己冒險殺人。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隻要軍統叛徒死的悄無聲息不明不白,齊齊哈爾方麵就要去考慮,是不是內部人員所為。


    這樣一來二去池硯舟就會徹底清白,這就是他的全部計劃,所以他沒有通知齊齊哈爾方麵的軍統出手。


    因要讓其死的不明不白!


    現在留給池硯舟思考的時間同樣不多,首先你不知道鐵路被破壞的情況,但想來滿鐵這裏的維修工作會很快。


    池硯舟光是趕迴來就花費兩個多小時,鐵路隨時會開通,如果發車就將失去機會。


    因他還需要和楊順等警員匯合,隨列車離開再找尋機會出手,則容易在時間線上留下漏洞。


    念頭想到此處池硯舟當機立斷,準備製造動靜將車上的人全部弄下來。


    火車站警備室內現在空無一人,都在外麵維持秩序,池硯舟溜門撬鎖從內拿走四顆手雷。


    這些手雷拉開保險環後還需要撞擊頂部,後扔出去才能爆炸。


    所以池硯舟就沒有辦法通過細線等遠距離引爆,所以直接靠近車廂將手雷保險環拉開,然後在車廂外壁上用力一磕,隨即就順著月台縫隙丟入車廂底部。


    一次兩顆池硯舟瞬間就將手雷丟完,然後就聽到幾聲巨響。


    但手雷的威力還不足以對車廂內的警員造成傷害,但聽到動靜讓本來就亂糟糟的月台更加混亂,車廂內的警員一陣劇烈的抖動之後也是急忙下車。


    現在是沒給你炸死。


    可你怎麽知道後續還有沒有炸藥?


    所以警員全部衝下來,將軍統叛徒保護起來,可外麵的情況亂的不行。


    已經有工作人員朝著空中開槍,想要讓大家冷靜,但你這一開槍豈不是火上澆油。


    池硯舟捏著嗓子躲在遠處喊了一句:“殺人了!”


    立馬好似旋風一樣刮過去,大家更是擁擠的厲害,池硯舟也就趁著這個機會裹挾在人群中朝著警員靠近。


    袖口之中已經藏匿一把提前準備好的無主匕首,他知道自己隻有一次動手的機會,便要躲在人群之中離開,所以沒有時間多想。


    麵前一個日本商人嘴裏大罵擁擠他的人,甚至是抬手對著一人就是兩巴掌,這人捂著臉有苦說不出,明明是其他人擠他的。


    可是對方說的是日語,他不敢反駁。


    池硯舟趁著機會,腳下一勾讓日本商人倒向警員,警員原本是不想理會,可也聽到對方是日本人。


    偽滿政府就是日本人的走狗,現在當然是急忙伸手去扶。


    池硯舟麵容躲藏在帽子之下,手中匕首快速刺出,經過幡田海鬥的訓練這一下快準狠。


    警員注意力都在跌倒的日本商人身上,一時間竟然沒有察覺。


    軍統叛徒感覺胸口一疼,低頭就看到匕首隻剩下手柄露在外麵,想要叫喊卻隻覺得身體力氣仿佛被一下子抽空。


    池硯舟帶著手套不懼怕指紋遺留,都沒有再去看一眼具體情況,人就已經混在人群中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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