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漸深。


    四下無人。


    夜間冷風襲來似是要鑽透防寒大衣,冬日裏此等任務著實磨人。


    池硯舟苦笑對一旁幡田海鬥說道:“應當主動請纓前去跟蹤調查,活動起來應比現在舒服些,若是專家前往夜總會俱樂部之流,我等還能進去暖和暖和。”


    “少尉有興趣親自負責,我們隻能聽命。”


    “也不知後續內部,是否還會有專家出來。”


    “且等等看。”


    等到夜裏十點二十不見專家出來,反倒有一輛車駛來,車輛進出在這裏較為頻繁。


    車輛這等稀罕物對住在這片區域內的人員而言,基本上都會分配。


    但這輛車池硯舟很熟悉:“冰·3215。”


    又是吉葉秀樹!


    他不是昨夜才剛剛來過,怎麽今夜又趕過來,而且還來的如此晚。


    懷著好奇的心情池硯舟目送吉葉秀樹進入其中,幡田海鬥也看到這輛車,但卻沒有太過注意。


    首先他可能就沒有意識到,這輛車與昨日是同一輛。


    且就算是意識到也不會覺得奇怪,畢竟對方或許就住在其中,那麽每日都迴來豈不是正常。


    每日進進出出的車輛本來就是這些。


    但今日吉葉秀樹在內部沒有停留太久,大概二十分鍾就再度出來,池硯舟依然是努力觀察。


    發現對方還是坐在後排翻閱手中的東西。


    談論工作?


    醫科大學內的教授所負責的工作是什麽?


    安瓿瓶!


    自然是與這件事情有關。


    池硯舟心中越發好奇,卻無法一探究竟。


    大概過去幾分鍾後突然聽到遠處傳來槍響,而且還是交火形勢的槍聲。


    池硯舟立馬去看幡田海鬥,對方當機立斷說道:“你們二人留在這裏,我和池隊長前去查看一番。”


    楊順與憲兵立刻領命。


    專家本就不怎麽夜出,現在外麵發生這樣的動靜,他們就更加不會出來。


    所以留楊順等人負責堅守崗位,幡田海鬥與池硯舟可以前去查看,畢竟發生交火你不可不查。


    且距離這裏聽槍聲不太遠。


    若是沖喜大河和盛懷安遭遇麻煩呢?


    豈能無動於衷。


    於是二人腳下狂奔朝著槍聲出現的方向趕去,一路上看到很多巡邏人員先一步前往,冰城內為何很難執行各類暗殺計劃便是如此。


    敵人支援太快你難有效暗殺,更加不便脫身。


    所以每一次的暗殺計劃都要經過縝密的部署,饒是如此都難保證成功,失敗的幾率往往才是最大的。


    不然也不會衍生出來暗殺失敗,目標被送往醫院然後在醫院內進行二次暗殺的危險舉動,不是反滿抗日組織不願善罷甘休囂張行事,而是實在迫於無奈。


    等到池硯舟兩人來到事發地點時,看到一輛車撞在街邊店鋪門前停下,池硯舟一看車牌正是吉葉秀樹的座駕。


    再看吉葉秀樹被憲兵護著站在車後,但此刻他卻叫喊讓憲兵追擊開槍人員。


    幡田海鬥上前對憲兵詢問:“什麽情況?”


    “巡邏時聽到槍聲趕來,發現有反滿抗日分子對這輛車進行攻擊,我們支援速度較快他們未能取得進展,已經安排憲兵同趕來的警員前去追捕。”


    “這位是?”幡田海鬥對憲兵問道。


    “吉葉秀樹教授是冰城醫科大學的老師。”


    “吉葉秀樹教授你好,我是憲兵隊特高課幡田海鬥,您沒有遭受到傷害吧?”


    “我沒有遭到傷害,但行動之人一定要抓到。”


    “請教授放心,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不知對方為什麽要深夜伏擊您?”


    “你認為他們伏擊一位帝國的醫學教授,需要理由嗎?”


    吉葉秀樹這樣說讓幡田海鬥不好反駁,可池硯舟看著對方雙手緊緊握著公文包,這裏麵必然是有吉葉秀樹在乎的東西。


    那麽今日伏擊他的人,可能就是為這些而來。


    但在幡田海鬥麵前,吉葉秀樹卻不想透露這件事情。


    開展伏擊計劃想要搶奪公文包,可在冰城內欲完成這樣的舉動很難。


    敵人支援速度快到可能隻用了三分鍾,反滿抗日成員都還未靠近就已經遇到阻礙,但看了一眼車上的主駕駛位置有血跡。


    可見司機是受到槍傷,現在應該是送往醫院接受治療。


    見吉葉秀樹不願說具體情況,幡田海鬥也知自己沒有資格審問對方,所以說道:“現在讓我們護送教授迴去。”


    對於護送吉葉秀樹當然不會拒絕,甚至是會主動要求他們護送,池硯舟主動上前檢查車輛說道:“駕駛室側麵窗戶被擊碎,但不影響使用,這種情況下我建議還是開車送教授迴去。”


    幡田海鬥一聽說道:“開車確實更加安全,有請教授上車,憲兵會在車外沿途護送。”


    池硯舟檢查車輛之後就順勢坐在駕駛室內,意思顯然是負責開車。


    但他們本身是有任務在身的,幡田海鬥還想要讓憲兵負責,他和池硯舟迴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吉葉秀樹對池硯舟問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吉葉秀樹教授記性令人佩服,我是警察廳特務股警員,早前負責調查醫科大學一事,和教授有過一麵之緣。”


    “難怪眼熟。”


    “教授還記得我這種小人物,在下榮幸。”


    看池硯舟和吉葉秀樹聊起來,幡田海鬥不好打斷,但他的性格也僅僅隻是稍有猶豫,就立馬說道:“你下來讓憲兵負責開車,我們還有公務在身。”


    池硯舟原本是想要負責護送吉葉秀樹迴去,然後看能否找到機會,將對方手中的公文包竊取。


    誰知幡田海鬥不給他嚐試的機會,直接讓他下車。


    聽到這樣的話池硯舟立馬下車,畢竟對方說的很正確,兩人是有公務在身。


    吉葉秀樹對於誰護送自己無所謂,反正有人便可。


    看眼對方離開,池硯舟說道:“吉葉秀樹教授地位不低,我還想著今日和師兄將其送迴去,也能結個善緣。”


    池硯舟現在將自己的想法說出,算是解釋為什麽自己會有護送的意圖。


    幡田海鬥目送車輛離開說道:“我們有公務在身,如果節外生枝隻怕少尉不喜。”


    “師兄言之有理。”


    兩人更加不可能負責追捕逃離人員,直接返迴崗位。


    楊順表示專家沒有離開,與他們所料一致。


    稍等片刻沖喜大河、盛懷安也迴來,不等幡田海鬥詢問跟蹤監視情況,沖喜大河就率先開口問道:“方才發生何事,迴來路上見憲兵、警員不少都在忙碌。”


    雖是得見異常情況,但沖喜大河二人要負責跟蹤監視專家,自然不能現身對憲兵進行詢問。


    幡田海鬥這裏將剛才發生的事情進行匯報。


    池硯舟等他講完之後補充說道:“我們是擔心少尉和股長遭遇麻煩,所以聽到槍聲之後連忙趕去,發現並非如此就交由其他憲兵、警員負責,第一時間趕迴崗位。”


    確實沖喜大河、盛懷安是負責跟蹤專家離開,有可能遇到突發狀況,兩人前去查看沒有問題。


    而且沒有耽誤手上的工作,沖喜大河便不會說什麽。


    幡田海鬥這時問道:“少尉跟蹤可有收獲?”


    “對方不過是去見個朋友,清酒喝了五瓶,離開時都還神采奕奕。”


    “看來是沒有問題的。”


    “今夜確實沒有發現問題,但方才的伏擊我需要去看一下,煩請盛股長和我一同前往,畢竟現在任務在進行中,既然不讓單獨行動,我也要做好表率。”


    “分內之事。”盛懷安對此沒有意見。


    但池硯舟湊在盛懷安身邊說道:“吉葉秀樹教授手裏拿著一個公文包,看起來是比較在乎內部的東西,想來今夜敵人襲擊隻怕也是為了公文包而來,隻是吉葉秀樹教授沒有明著說這一點,所以屬下當時不敢詢問。”


    這個細節池硯舟觀察到了,那麽他就需要匯報給盛懷安。


    畢竟他不能確定幡田海鬥是否意識到了這個細節,如果對方意識到匯報給沖喜大河,而他卻不向盛懷安匯報,容易留下隱患。


    其次吉葉秀樹作為當事人,自然知道反滿抗日成員的目的是什麽,因此這件事情就不是秘密,池硯舟匯報給盛懷安還能體現自己的價值,和增加兩人之間的信任。


    果然盛懷安聽完這樣的說法之後,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沒有選擇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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