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之中。


    身似浮萍。


    別說池硯舟,饒是盛懷安不同樣如此嗎?


    住田晴鬥想要調查清楚真相,他們就沒有別的選擇,唯有硬著頭皮頂上。


    這就是偽滿的現狀。


    可還是有很多人高唱大東亞共榮。


    不知是真的難以蘇醒,還是甘心裝睡。


    盛懷安、傅應秋等都算是明白人,可又能如何?


    信奉的無非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理念,現在甘心做日滿走狗,貪慕榮華富貴。


    他今日早上就已經和幡田海鬥約好晚上一起吃飯,但原本說是慶功宴現在肯定要改改。


    一直等到收工池硯舟才心思沉重的從特務股離開,前去憲兵隊門前等候幡田海鬥,誰知途中兩人就相遇。


    “師兄。”池硯舟的聲音幹啞。


    見狀幡田海鬥張嘴又沒說話,兩人隨意挑選了一家飯店,今日池硯舟點了酒。


    往常兩人是根本不會飲酒的,從池硯舟點酒的這個行為上,幡田海鬥就明白今日確有不同。


    等到飯菜上來池硯舟先喝了三杯,幡田海鬥這裏陪著喝了一杯,勸慰說道:“你喝慢一點。”


    池硯舟卻恍若未聞又是連飲三杯,這時才說道:“是我給師兄帶來麻煩了。”


    “不怪你。”


    “師兄若非是想要幫我,又怎麽會主動請纓參與這等任務,是我害了師兄。”


    “你我二人之間,不必說這些,你的情況如何?”


    “還能如何?


    昨日我還是特務股功臣,股長、科長表揚嘉獎,電台、聯絡站功績頗豐。


    今日急轉直下,股長恨不得生吃了我,好似這一切都是我帶來的一樣,難道我立功還有錯?”


    池硯舟的聲音帶著不甘心的質問,嘶啞的好像杜鵑啼血。


    幡田海鬥能理解他的落差感,甚至是那種無能為力的委屈。


    但他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配合對方喝酒,一瓶酒大半進入池硯舟的肚子。


    此時的他看起來已經頗有醉意。


    “再拿一瓶。”池硯舟衝著包間外麵喊道。


    “已經喝的夠多。”


    “師兄,我還很清醒。”


    “可你就算是將自己灌醉,難道就能解決這個問題嗎?”


    “但我也不能去坑害師兄。”


    “什麽意思?”


    “特務股讓我尋求師兄的幫助,讓日後有任何線索和懷疑,都私下告訴師兄你,由你告訴沖喜大河少尉。


    將特務股藏在背後,不用去麵對那些內務省官員的目光,還說師兄你是日本人,他們不會將你怎麽樣。


    說什麽住田晴鬥課長看重你,會培養你就會保護你,還說內務省內不少官員早前都是黑龍會的成員,和永川友哉大師關係匪淺,師兄不管遇到什麽問題都會安然無恙。


    他們讓我去算計師兄,我怎麽可能同意這樣的解決之道,師兄為我主動請纓才參與進來,我池硯舟豈能忘恩負義。”


    池硯舟情緒激動的喊出這段話,店家剛好將酒送進來,他打開酒瓶就將酒灌進嘴裏。


    幡田海鬥看著喝酒的池硯舟,他這才明白特務科的想法。


    特務科想要算計他,幡田海鬥能理解,畢竟誰都想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危。


    可池硯舟明明就是這件事情中,最難保護自身的人,卻沒有老老實實聽從特務股的安排,而是將計劃在他麵前全盤托出。


    這讓幡田海鬥心中一暖。


    池硯舟其實想過傅應秋的提議,賣慘讓幡田海鬥同意,這條路走得通嗎?


    努力一下也能走得通。


    但並非好選擇。


    會留下諸多隱患,日後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爆發。


    所以池硯舟自己將計劃改變,他不在幡田海鬥這裏玩虛情假意,而是直接坦白。


    將特務科的陰謀說出來。


    表現自己寧可麵對兇險,都不會坑害幡田海鬥,不能讓他去代替自己承擔危險。


    這樣一來池硯舟在幡田海鬥麵前就沒有說假話,這就是特務科的陰謀,他說的很明白沒有任何隱瞞。


    在傅應秋、盛懷安麵前有問題嗎?


    沒有!


    日後如果被傅應秋、盛懷安得知這件事情,池硯舟完全可以說自己是為了讓幡田海鬥答應,所以選擇以退為進,這是他的策略。


    隻要最後對方同意這個提議,那麽池硯舟就算完成特務科的任務,能有什麽問題?


    小半瓶酒下肚,池硯舟知道自己也快到極限,於是嘴裏喃喃自語道:“師弟不會坑害師兄,師兄一定要小心他們,情報工作都是各種算計,師兄就不該來摻和這件事情。


    甚至就不應該從道館離開,就應該一直練武……”


    幡田海鬥看池硯舟額頭都已經抵在桌麵上,嘴裏還在念叨這些,他的目光柔和了很多。


    以退為進。


    池硯舟看似是將特務科的陰謀說出來。


    但其實呢?


    他說的是幡田海鬥不用有後顧之憂,你的處境和我不一樣,你是日本人,你在執行內務省的調查任務,師出有名。


    你背後靠山很多,有人幫你解決麻煩。


    話都說到這裏,你好意思拒絕幫助我嗎?


    看似坦白,實則將軍!


    幡田海鬥細想之下認為池硯舟所言非虛,永川友哉現在對他閉門不見,可一旦他遭遇麻煩對方不可能袖手旁觀。


    他對自己恩師豈能不了解。


    再看眼前陷入麻煩無力脫困的池硯舟,幡田海鬥一把將其手中酒瓶奪過,隨手扔在一旁說道:“習武之人最忌放浪形骸,莫要讓酒水將你麻痹。”


    池硯舟搖了搖頭從桌麵上爬起,苦笑說道:“前途渺茫。”


    “我答應配合你完成特務科的要求。”


    “什麽?”聽聞此言眼中醉意都有些消散,可又充滿疑惑好似並未聽清。


    幡田海鬥再次說道:“我配合你。”


    “可……”


    “正如特務科所言我是日本人,奉命調查例行公事,遠比你們要安全得多。”


    “事情因我而起,已經連累師兄豈能一而再,再而三。”


    “叫我一聲師兄就聽我安排。”


    “多謝師兄。”池硯舟扶著桌子起身語氣感恩戴德,眼眶隱隱有淚花閃爍。


    他很了解幡田海鬥的性格,知道自己當麵坦白後對方大概率會同意,果然事情沒有超出池硯舟的預料。


    好在幡田海鬥參加情報工作時日較短,若是再過上一年半載,這辦法真不一定還能奏效。


    “你明日就告訴盛股長,我被你打動同意這個辦法便可。”


    “師弟明白,師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若是真能有所收獲,也算幫我立功,我們各取所需。”幡田海鬥這句話明顯就是安慰,能有收獲嗎?


    難!


    且事關第三國際就算真有想法,池硯舟也不可能提出來,埋藏心中永不告人。


    最後幡田海鬥攙扶著池硯舟從飯店離開,將他送上人力車說道:“還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刻,現在用不著早早垂頭喪氣,迴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早不要去運動場。”


    “是。”


    望著人力車夫遠去,幡田海鬥同樣朝著憲兵隊走去。


    夜晚冷風吹在臉頰上刮的生疼,將池硯舟的酒意壓下讓其清醒了些,今日是演戲不假可喝酒卻是真的。


    不喝怎麽能演的真切。


    酒精開始發揮作用讓他感覺頭腦昏沉,令車夫停下跑到街邊將腹中之物全都吐出,方才覺得好受一些。


    車夫遠遠看著慶幸沒有吐在自己車上,不然今夜隻能自認倒黴。


    畢竟方才送池硯舟上車的是日本人,車夫怎麽敢得罪對方。


    池硯舟舒服了些朝著車夫走來,掏出車資說道:“剩下的路我走迴去,吹吹風清醒一下。”


    “好嘞。”車夫拿上錢急忙離開,恨不得再跑的快點。


    距離家中已經不遠,池硯舟想要保持清醒是為迴去之後,和徐妙清探討此事。


    特高課調查一事現在發展成這樣,他與徐妙清肯定要做好商議,避免一些本該可以扼殺在搖籃中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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