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


    功勞變得隻能抵消過錯,先前辛苦謀劃好似再無用處。


    甚至還會帶來巨大的負麵影響,到頭來反而不如從前,何苦來哉。


    幹脆此前壓根就不要給關東軍參謀部出謀劃策,情況都要稍好過現在處境。


    就在盛懷安與傅應秋短暫陷入沉默之際,門外警員喊道:“報告。”


    “進來。”


    “科長,池隊長有事匯報。”


    傅應秋聞言說道:“聽說城內紅黨昨夜也有異動。”


    “就讓他在科長這裏匯報吧。”


    “也好,讓其進來。”


    警員告知池硯舟進入傅應秋辦公室內,見盛懷安也在其中。


    “科長、股長。”


    “何事匯報?”


    “昨日皮樹離開家中吃飯,後前往南崗區和樂園……”


    傅應秋、盛懷安都沒有出言打斷,等池硯舟將整件事情匯報結束,盛懷安這才開口問道:“你說敵人早有準備?”.


    “途中貨物散落造成阻礙,和樂園內的炮仗引發動靜,以及有成員接應等等,都足以證明敵人早有準備。”


    “你負責跟蹤監視皮樹,暴露造成對方警覺?”


    “屬下奉命跟蹤監視皮樹全程沒有疏忽大意,且皮樹將布袋內的東西交給同黨後,就沒有離開過房間便完成了配合撤退的計劃,如果早就暴露皮樹又何必頂風作案,冒著被我們監視的風險,傳遞物品呢?”


    池硯舟現在表現出自己的不解。


    確實他提出的這個問題是一處疑點,但傅應秋、盛懷安心中都有多種解釋,但此刻卻沒有言明。


    傅應秋這裏問道:“敵人利用炮仗發出動靜將你們引去,下意識應該判斷敵人調虎離山,為何卻堅持朝著這個方向追捕?”


    “屬下當時並沒有確認敵人會從什麽方向撤離,於是安排警員各個方向都需要進行搜查,又覺得敵人詭計多端且準備妥當,說不定是想要反其道而行之,才會選擇繼續追捕。”


    “看來敵人確實是打算欲蓋彌彰,卻沒有瞞過你的眼睛。”


    “隻可惜方向上出現岔路口,屬下隻能和楊順分頭去追,導致他單人遭遇敵人,僅開槍擊中其中一人,未能將其留住。”


    分頭追池硯舟選錯方向在傅應秋二人看來極為正常,且能判斷敵人欲蓋彌彰的手法,就已經算是表現不錯。


    畢竟若是認為敵人吸引你過來,是為了從其他方向逃離,池硯舟命人放棄這處,則會被敵人徹底玩弄在鼓掌之間。


    “被打傷的人現在情況如何?”


    “第一時間送往醫院接受治療,但楊順開槍擊中要害部位,還未送到醫院就先一步死亡。”


    沒有活口!


    其實池硯舟理性認為這是最好的結果,免受皮肉之苦,也無暴露情報之可能。


    但情感上卻還是難以接受。


    這種矛盾的情緒包裹著池硯舟,讓他漸漸“習慣”。


    “不知道抓活口嗎?”


    “楊順表示開槍時沒有想著殺人,但無奈子彈有所偏差,擊中要害部位。”


    “槍法就是如此?”


    “敵人也在反擊,所以造成這種巧合。”


    盛懷安沒有繼續再說什麽,畢竟當著傅應秋的麵,罵兩句就行了。


    開槍擊斃反滿抗日分子你不能說楊順有錯,畢竟當時他是獨自一人追上對方,緩走兩步甚至都不用開槍,就能放任對方逃離。


    所以楊順哪怕將人打死,也絕對不可能是內鬼。


    這點毋庸置疑。


    這等前提下刀劍無眼,又能多說什麽。


    傅應秋則是問道:“你第一時間沒有發現受傷的敵人,藏匿在鐵路附近嗎?”


    “當時天色已晚,且剛好就有火車駛過,敵人不見蹤影屬下等警員第一時間就覺得是跳上火車逃離,因為此前抓捕反滿抗日分子時,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池硯舟表情也是無奈。


    競馬場當時抓捕反滿抗日分子,確實就遇到對方跳上火車逃離的情況,那麽現在認為敵人做出同樣的選擇,在緊張的追捕行動中下意識的先入為主,肯定是能說的過去。


    第一時間通知鐵路警察這裏攔停列車,後前去搜查車上旅客,整體安排也難挑出毛病,


    搜查無果意識到問題不對,再去仔細勘察現場找到蛛絲馬跡,但為時已晚。


    “這樣的失誤不應該出現。”


    “股長教訓的是,屬下追擊途中沒能仔細觀察,又先入為主導致敵人在眼前逃脫實屬不該。”


    傅應秋對池硯舟說道:“你先下去。”


    “是。”


    等池硯舟離開辦公室後,傅應秋開言說道:“池硯舟能力是不錯,但年輕經驗不足,井蓋內紅黨市委成員接收經費一事,他第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血跡的疑點同樣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都是缺乏經驗造成的疏忽,看來想要獨當一麵還需多加培養。”


    “科長說的是。”


    傅應秋現在沒有去懷疑池硯舟的身份,畢竟井蓋這裏的事情,確實難以提前預料,設身處地的去看待這個問題,傅應秋、盛懷安都不敢拍著胸脯表示自己一定可以有所察覺。


    至於搜捕一事。


    如果池硯舟的身份真的有問題,那就不可能追擊敵人留下的陷阱方向,直接表示上當受騙前去追擊別的方向,紅黨成員都不需要死亡一人,受傷一人。


    但這裏池硯舟明白不能疏忽,不然肯定會引起盛懷安、傅應秋的懷疑,這點毋庸置疑。


    不過血跡問題如果傅應秋和盛懷安在場,應當都可以第一時間就意識到,與井蓋這裏的設計還是有所區別的。


    因此說池硯舟是經驗不足。


    將池硯舟支開後盛懷安這裏問道:“紅黨市委這裏撤離皮樹,顯然是意識到了高嘉玉存在問題,但一直沒有揭穿甚至還主動接觸,籌措經費進行傳遞交接,肯定也是擔心城外抗聯計劃被我們察覺。”


    “從皮樹撤離時間上就可以斷定,紅黨市委方麵已經確認高嘉玉,是試探抗聯這裏內鬼潛伏情況的人。”


    “可他們憑什麽能做出這樣的判斷?”


    “這對我們而言反而是好消息。”


    “科長的意思是?”


    “紅黨就算能看出高嘉玉有問題,但很難聯想到抗聯方麵,可是如果紅黨先意識到了抗聯這裏有問題,則更加容易聯想到高嘉玉的問題。”


    “所以抗聯這裏的事情,與我們沒有關係。”


    “就目前的情況看應該是這樣。”


    “那這一次豈不是可以置身事外?”


    “但現在有新的問題,那就是我們利用高嘉玉試探抗聯這裏的內鬼潛伏情況是否安全,可是卻沒有調查到真相,反而是被紅黨市委給騙了,誤認為抗聯這裏的潛伏人員是安全的,才導致關東軍參謀部相信臥底送迴來的消息。”


    聽到這句話盛懷安立馬說道:“可是這件事情的試探工作,是我們暗中完成的,還沒有來得及告訴關東軍參謀部。”


    如果試探存在問題。


    警察廳特務科這裏當然會第一時間上報。


    就是因為試探沒有問題,所以傅應秋這裏就沒有多此一舉,打算等之後再說。


    現在看來當時的猶豫是正確的。


    隻要現在他們不承認自己用高嘉玉試探抗聯這裏的情況,一口咬定特務股是想要通過高嘉玉打入紅黨市委之中,反而因為抗聯這裏的潛伏人員暴露,導致他們在城內的滲透計劃失敗。


    那麽在這件事情裏麵,就能省卻很多麻煩。


    “可現在我們隻是做出這樣的推測,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抗聯這裏先出現問題,隻怕關東軍參謀部不會完全認可。”傅應秋說道。


    畢竟不是警察廳特務科的問題,那就是關東軍參謀部自己的問題。


    打入潛伏抗聯隊伍人員在內部暴露,傳迴來錯誤的情報,參謀部這裏需要自行判斷。


    且負責滲透抗聯的學員,是關東軍參謀部自己安排的。


    顯然讓他們承認是自己的問題,那肯定存在一定的難度,畢竟誰也不想承擔責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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