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廳警員每年傷亡人數居高不下,參與冬季封山圍剿抗聯時更是成片成片的死,因此對二十幾名警員死亡一事,眾人感觸其實沒有多深。


    反觀此刻情況覺得尚能接受。


    傅應秋並非不能接受失敗,更多是不能接受失敗所帶來的連帶問題,當不存在後續麻煩時,則沒有看起來重要。


    盛懷安這裏的想法與之相同,甚至他低聲說道:“中央保安局這一次受損嚴重,隻怕濱江省地方分室成立一事,要延後一段時間。”


    中央保安局的人本來就不多,這一次死的可不少。


    濱江省地方分室成立地點選擇冰城,這人都死了大半成立分室又能如何?


    且行動之中出現嚴重工作失誤,中央保安局當務之急是解決冰城方麵人員的能力問題,挑選更加具有戰鬥經驗的人前來主持大局,後續才是成立地方分室。


    不然也是徒增笑話。


    “關起門來講話,這對我們而言是好消息。”


    “但也隻是拖延罷了。”


    “卻能讓日本人明白,冰城乃至整個滿洲的情報工作,不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屬下受教。”


    “這一次的事情必然會有後續,日本人不可能咽下這口氣,你這裏準備好大規模的搜查行動。”


    “是,隻是賬目核查一事,可有高層行動?”


    “交鋒早就已經開始,隻是我們涉足不到,結束核查工作則能暫時抽身。”


    賬目的核查目前沒有發現問題,可高層已經開始交鋒。


    那麽對方其實根本就無需通過賬目核查,來確認分一杯羹的人是何身份,無非是需要一個發難的理由罷了。


    能暫時抽身對盛懷安而言也是好消息,畢竟這種渾水沒有幾個人願意卷入進去。


    “池硯舟這裏?”盛懷安再問。


    因池硯舟受傷看似嚴重但其實不致命,甚至不會影響自理能力。


    在醫院住院不讓離開,更多是一種態度。


    隻是現在特務股配合中央保安局成員行動,致使出現嚴重損失,日本人反倒對他們要進行安撫,倒不至於另找麻煩。


    所以盛懷安覺得池硯舟這個住院,是時候可以結束。


    “那就讓他迴來,反正協助征收股警員核查賬目,也是坐在股內。”


    “是。”


    從傅應秋辦公室內離開,盛懷安沒有通知醫院方麵,畢竟此刻天色已晚。


    他是第二天來到辦公室內,打電話去醫院告知池硯舟可以出院,正在吃早飯的池硯舟聽到楊順傳來的消息,也意識到特高課內的麻煩現在算是解決。


    “收拾收拾,準備出院。”


    “是。”


    吃過早飯池硯舟就和楊順等警員從醫院離開,坐人力車迴特務股內報道。


    來至股內前去找盛懷安。


    “報告。”


    “進來。”


    “股長,屬下前來報道。”


    “傷勢如何?”


    “已經沒有大礙。”


    “但你工作之中還是要多注意一些,白日裏想休息就休息,也不要從事外勤任務,就配合紀映淮核查賬目便可。”


    “多謝股長關心。”


    說完客套關心的問題,盛懷安轉而問道:“股內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刁隊長的遭遇?”


    “沒錯。”


    “聽手下警員說了一些。”


    “你怎麽看待這件事情?”


    “日本人負責指揮行動,屬下沒有看法。”池硯舟怎麽可能有看法,就算是有你能說嗎?


    禍從口出!


    見他如此小心謹慎盛懷安很滿意,但卻繼續催促說道:“在我這裏,不必拘謹。”


    話已至此,你不說話好似是不相信盛懷安一般,池硯舟隻能開口道:“負責指揮的人是中央保安局嗎?”


    “沒錯。”


    對於池硯舟能猜到這一點盛懷安不吃驚。


    “屬下認為中央保安局成員,應當是對信息來源判斷失誤。”


    “還有嗎?”


    “因為知道的消息畢竟有限,所以屬下也不能推測出太多。”


    “那就先下去負責賬目核查一事。”


    “是。”


    從盛懷安辦公室出來,池硯舟其實明白對方為什麽要讓自己發表意見,明明也發表不出來太多的東西。


    且這件事情本就不應該討論。


    說白了就是一種敲打,讓池硯舟明白他是誰的人,而不要對中央保安局太過向往。


    讓對方有這種想法也是拜金恩照所賜,當年就是他暗中加入所謂的中央保安局,盛懷安現在是怕池硯舟步後塵。


    從辦公室出來池硯舟沒有第一時間去找紀映淮,而是先致電到憲兵隊特高課找幡田海鬥,告訴他自己已經出院。


    避免幡田海鬥不知此事,前去探望發現人已經離開。


    這種細節需要考慮到位,才能拉近和對方的關係,讓對方感覺自己被重視。


    在電話內幡田海鬥問道:“怎麽著急出院?”


    “已經沒有影響,在病房內也是著急,換個地方休養是一樣的。”


    “自己多注意。”


    “師弟明白。”


    工作期間就沒有多言將電話掛斷,池硯舟前去臨時辦公室,敲門進入看到紀映淮手中算盤撥弄不停。


    兩名警員配合醫院人員在內等候,


    見池硯舟進來紀映淮停下手中工作,起身問道:“怎麽迴來了?”


    “已經可以出院。”


    警員見狀在池硯舟示意之下從臨時辦公室內離開,醫院人員與池硯舟寒暄了兩句,他對紀映淮說道:“你繼續工作。”


    等紀映淮結束核查讓對方帶著賬本離開之後,她才說道:“還是要多注意休息。”


    “我坐在這裏休息一樣的。”


    因在特務股內兩人沒有多聊,今日就在日常工作之中度過,等到晚上收工從辦公室內出來,一起離開特務股來到警察廳外。


    站在山街旁池硯舟才問道:“城外什麽情況?”


    “有關這件事情,我的了解隻怕還沒有你多。”紀映淮沒有參與自然不知內情,特務股反而還算當事人,知道的信息確實更多。


    “大獲全勝。”池硯舟笑著說道。


    紀映淮同樣沒有露出喜色,但心中暢快。


    兩人並未過多交談就分道揚鑣,池硯舟朝著家中走去,他認為寧素商肯定會在河順街等他。


    果不其然看到信號。


    隻怕這段時間寧素商就一直留在河順街,等待池硯舟何時出院相見。


    畢竟龐元魁一事的具體細節,現在組織還未清楚。


    前往河順街池硯舟敲門進入,同寧素商相見,她上前關切問道:“傷勢如何?”


    “今日迴答最多的問題便是這個。”池硯舟笑著說道。


    見其語氣輕鬆寧素商便知沒有問題,請他坐下後說道:“具體情況是什麽?”


    “當日特高課安排幡田海鬥前來提人,盛懷安命我負責押送交接,但通過和幡田海鬥的交談,獲悉龐元魁手握關乎省委生死存亡的情報,想要前去特高課與住田晴鬥當麵交談。


    當時情況緊急我隻能貿然出手,利用龐元魁洗漱的機會打算將其殺掉滅口,後逃離警察廳聯係‘麥穗’同誌匯報此事。”


    寧素商認為池硯舟的選擇沒有問題,畢竟龐元魁是叛徒,在當時組織方麵確實如此考慮,甚至都安排了鋤奸計劃。


    池硯舟豈能眼睜睜看著省委陷入險境。


    “那你如何同龐元魁同誌確認身份?”寧素商很奇怪這一點,池硯舟要殺人滅口那肯定是偷襲,想要電光火石悄無聲息將人解決,不然豈能有機會逃離警察廳。


    麵對寧素商如此好奇的眼神,池硯舟無奈說道:“偷襲失敗。”


    “偷襲失敗?”


    “沒錯,偷襲情況下還是被龐元魁同誌擋下致命一擊,僅是讓對方受傷罷了。”說起此事池硯舟依然是有些不能接受,事情結局是好的,但過程存在巨大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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