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廳特務股內的環境複雜。


    倒也不是專門針對池硯舟,他還沒有如此大的臉麵。


    隻是身為特務股成員必被牽連其中,加之他乃是小小一隊長,首當其衝情理之中。


    故而雖司城和真是日本人身份,壓力著實不小。


    但盛懷安、傅應秋也不會坐看對方起勢,對池硯舟定會有所幫襯,所幸局麵得以穩住。


    退一步講哪怕司城和真計劃順利立功,盛懷安處也不會給他過多嘉獎,拖延對方嶄露頭角的時間。


    因廳內警員對日本人天然聽命,這在所難免。


    先前聚餐時都向司城和真敬酒,就能窺見一二,警員行為你無法命其改正,長久以來習慣養成。


    傅應秋擔心特務股被司城和真撕開一道口子,並非危言聳聽。


    手下警員聽命於他,這道口子你是開也要開,不開也得開。


    隻是現在名不正言不順,大家都是基層警員,你命令我做什麽是否要先征求隊長意見。


    可若對方榮升隊長一職,那麽命令就理所當然。


    見烏雅巴圖魯在側,池硯舟說道:“你要明白股內情況,你比司城和真的優勢尚且都要大。”


    “屬下沒有這等心思。”


    “無妨,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心思不是壞事情,按部就班即可。”


    池硯舟此言無非就是告訴烏雅巴圖魯,選擇我是正確的,股長、科長都不會支持司城和真。


    且你想要往上爬沒問題,股長幫科長向上爬,我隊長幫股長向上爬,你則幫我向上爬。


    到時大家都能得償所願。


    “屬下明白。”


    真明白還是假明白池硯舟不管,但起碼短時間內裝都會裝的明白。


    讓烏雅巴圖魯接近司城和真探查消息,是目前最為妥善的處理方式,畢竟兩人有相似之處。


    司城和真理應對烏雅巴圖魯防備最小。


    商議結束兩人也在南崗區路口分道揚鑣,夜已深倒也不必再迴股內報到。


    有關舒勝一事池硯舟沒有再向組織匯報,目前局勢已經明朗,等下次一同匯報即可。


    情報潛伏工作很難做到事事及時匯報,相關情報自然要第一時間告知,但其餘隻是通知的消息可以暫緩。


    減少接觸,是保證安全潛伏的重要組成部分。


    迴到家中徐妙清父女二人早就休息,池硯舟也迴屋睡覺。


    第二日早晨鍛煉結束走進屋內,見其進來徐妙清起身說道:“爹昨日有空,我們一同前去裁縫鋪量尺寸,定製四套衣服,過壽前便能拿到手。”


    徐南欽跟著笑道:“我說做兩身即可,妙清偏要定製四套。”


    “爹你現在也有生意在手,每日打交道的人同樣是生意場上的人,大家都好以貌取人,穿的好些沒什麽問題。”


    “妙清說得對,多定幾身也方便換洗。”池硯舟支持徐妙清的決定。


    坐下後徐妙清問道:“你知道裁縫師傅在什麽地方開店嗎?”


    “哪裏?”


    “馬家溝區成子街。”


    “成子街?”池硯舟確實有些意想不到,因徐家在成子街尚有一處房屋,早前是倉庫後來借給楊順居住。


    沒想到老裁縫師傅的鋪子,也開在成子街。


    成子街雖已經到了馬家溝區的邊緣地帶,但好在屬於相對繁華區域,開設店鋪倒也合適。


    昨日池硯舟率隊搜查的範圍內,就包括成子街,卻未見徐妙清父女二人。


    對於池硯舟的詢問,徐妙清說道:“我們就是早上過去的。”


    “那應當還未搜查到地方。”池硯舟他們是先從國課街開始搜查,夜裏才搜查到成子街。


    “店鋪不大,內部布料選擇性較少,但聽老師傅講也能糊口。”


    徐南欽歎了口氣說道:“這老師傅跟我工作多年,最後沒成想還要自謀生路,見他如今眯著眼睛才能走線下針的樣子,著實有些唏噓。”


    “伯父不必如此感懷,生意千變萬化,若非要墨守成規最後入不敷出,同樣難以養活手下夥計。早些做出轉變,尚有餘錢給眾夥計做謀生之用,好過日後撐不住沒有分文將大夥遣散。”


    “硯舟說的有道理爹,老師傅今日還感謝你,若非當日離別前給予一部分資金,這小裁縫鋪怕是也難開業。”


    “日後多支持。”徐南欽沒再說感歎的話。


    “伯父放心,楊順的衣服日後必須在這家做。”


    “我也會在學校內幫忙宣傳。”


    昨日搜查池硯舟未進成子街,倒是沒看到裁縫鋪,但想來楊順是知道的。


    吃過飯前去警察廳特務股。


    池硯舟見楊順便問道:“成子街上是否有家,沒有門頭的裁縫鋪?”


    “確有一家。”


    沒有門頭不算稀奇,但店外會掛衣服告知經營種類,不少小店都是如此。


    路過行人打眼一瞧,也知做的什麽買賣。


    “你若有這方麵需要,便去這家。”


    “和隊長有親戚?”


    “倒也算不上親戚,早前在徐家手下工作,但因生意轉型隻能另謀生路,我嶽父見老夥計如此於心不忍,於是想要幫忙照顧其生意。”


    “請隊長放心,屬下剛好有打算做幾身衣服。”


    “有需求可做,若無不必專程如此。”


    “確有需要,打算給家中也做幾身,郵寄迴去或有假探親的時候自己帶迴去。”


    聞言池硯舟說道:“想來你也很久沒有迴去,要不要給你幾天假,迴去看看?”


    “現在冰城搜捕進行到關鍵時刻,屬下不好這時不在場,等此事度過再迴去不遲。”


    “也好。”


    和楊順分開後池硯舟進入盛懷安辦公室內,匯報說道:“股長,昨日搜捕馬家溝區東部地帶,未曾發現任何可疑人員。”


    盛懷安近幾日對此事也頗為無奈,搜捕如此長時間沒有收獲,且上麵給壓力讓結束戒嚴。


    這無疑是他們不願接受的事情。


    紅黨各地代表的重要程度如何不言而喻,千載難逢的抓捕機會已經錯過,亡羊補牢若是毫無收獲這叫什麽收場?


    盛懷安豈能忍受。


    明知都躲藏在冰城內,卻揪不出來。


    “跟我去見住田晴鬥課長。”盛懷安打算去一趟憲兵隊。


    “是。”


    池硯舟跟隨盛懷安從辦公室內離開,卻在警察廳門前石階見陸言前來,但他是為鄭可安一事來見傅應秋,故而僅是和盛懷安打了聲招唿便進去。


    陸言這個時候過來,莫不是有重要進展?


    池硯舟快步走下石階將車門打開,等盛懷安上車,他才坐在前麵副駕駛位置。


    隨著轎車啟動,他隨口說道:“陸主任今日前來,莫不是明麵上的調查就有進展?”


    “科長負責,我們不可妄加揣測。”


    “屬下明白。”


    聽盛懷安的意思應當也不知此事,池硯舟便沒有繼續追問。


    陸言進入傅應秋辦公室,恭敬喊道:“科長。”


    他雖狂妄自大,但在傅應秋麵前卻有所收斂,對方威名如雷貫耳。


    傅應秋卻和善說道:“坐。”


    “多謝科長。”


    科內警員將茶水滿上退下,傅應秋開言:“有何事需要親自跑一趟來匯報?”


    “屬下多日以來對鄭可安展開調查,因是在明麵上吸引目光的存在,所以調查起來肆無忌憚不做收斂,在新京詳細調查鄭可安早年生活痕跡,終於有所重要發現。”


    “重要發現?”


    “屬下調查到鄭可安在新京有一段戀情,但持續時間不長知曉人員不多,還是從昔日幾個同學處覓得蛛絲馬跡,且從漫畫社窺見一絲線索,兩兩結合得出此等推論。”


    “推論?”


    “正是。”


    “那豈不是說沒有十足證據?”


    “但就目前調查所得,此推論的可能性有九成。”


    “你認為鄭可安的這個戀人,身份可能存在問題?”


    “屬下想來鄭家這種情況,如果鄭可安不出什麽變故,很難說加入紅黨之內,所以有人發展是情理之中。”


    “為情而變?”


    “自古以來這樣的女子不在少數。”陸言認為這種事情非常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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