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駛汽車內觀看窗外景色,倒也不覺枯燥。


    人歇車不歇,兩名警員交替開車晚七點左右抵達新京。


    路卡出示冰城警察廳特務股證件得以順利放行,車輛駛入新京。


    新京是唯一仿照外國首都建造的城市,全市掩映在一片綠海中,有“森林之都”的美稱。


    且已經開始普及抽水馬桶。


    以及管道煤氣。


    甚至實現主幹道電線入地的工程。


    還聽廳內家在新京的警員提及,說有要建設地鐵的規劃,卻遲遲未動工。


    車輛一路朝著中央飯店駛去,警員語氣酸楚說道:“你這借調公辦待遇果然非同一般,竟能下榻中央飯店這等高檔場所,我等隻能隨便尋個旅社湊合。”


    池硯舟唯有苦笑。


    這等美事他是真不樂意享受。


    車輛停靠在中央飯店門前,池硯舟下車將行李箱取出。


    “多謝二位一路辛勞。”


    “我等便不進去眼紅你高榻軟枕,趁著今夜有時間前去瀟灑一番,並非哥哥們不帶著你,廳內交代到新京務必第一時間將你送來中央飯店。”


    “如此看來應眼紅的是我。”


    辭別廳內警員,池硯舟便已被從中央飯店內走出人員靠近,雖是便裝但足以看出端倪。


    將證件拿給對方說道:“冰城警察廳特務股警員,池硯舟。”


    查看證件無誤遞還於他,口中說道:“跟我進來。”


    中央飯店雖氣派,內部裝修富麗堂皇。


    但冰城之地此類建築眾多,他倒不至於多做觀看。


    一路登上頂樓。


    新京警員進入先做匯報,後讓池硯舟進去。


    “這位是新京警察廳特務股股長。”


    “潘股長之威名如雷貫耳,在下遠在冰城早就神往已久,今日得見當真器宇軒昂。”


    潘堅誠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玩味。


    一開口倒是“老警員”了!


    “池警官遠道而來舟車勞頓……”


    “潘股長切莫折煞,叫我小池就行。”


    “先坐。”


    “您先請。”


    看池硯舟正襟危坐,屁股僅搭半個,潘堅誠將目光收迴說道:“實不相瞞今日要令小池你失望,我這所謂威名當真名不副實,中央飯店一事調查幾日困頓不解,還需你多多協助。”


    “潘股長對自身要求嚴格值得我等警員爭相學習,若廣大警員對自身都有如此之高要求嚴標準,何愁匪患不休!”


    說完不待潘堅誠開言,池硯舟便緊跟著再道:“能來協助潘股長實乃榮幸之至受寵若驚,路上心中忐忑唯恐出錯影響任務,時刻告誡自己無條件聽從潘股長調遣。”


    本想看池硯舟敢不敢來。


    他敢來!


    來之後潘堅誠欲意觀察對方狀態。


    誰知盡是恭維之言。


    顧左右而言他!


    “你今日趕路辛勞便早日前去休息,工作問題明日再說不遲。”


    “多謝潘股長體恤下屬。”


    “你妻子房間在303。”


    “屬下自行前去休息,股長日理萬機也需保重身體,不可操勞過度。”


    等池硯舟從房間離開,一旁警員說道:“這貨是不是故意和我們裝傻。”


    “顯而易見。”


    “這副嘴臉讓我想起廳內那群狗腿子,屁大點本事沒有全憑一張嘴。”


    潘堅誠很想說我等在外人眼裏,與你口中狗腿無異。


    “聽聽看他們聊些什麽。”潘堅誠起身進入裏間,拿起耳機戴在頭上。


    池硯舟拎著皮箱敲響303房門。


    “誰?”


    “是我。”


    聽到熟悉聲音徐妙清將門打開,看到池硯舟一臉笑容站在門外,本是心中憂愁竟也展顏露出歡笑。


    進入房間將門關上,徐妙清手在唇間輕輕一按,示意有所監聽。


    池硯舟神色未變,音量正常說道:“人道新京花似錦,偏我來時不遇春。”


    “洛陽!”


    “大煞風景。”


    “你還有閑情逸致玩笑?”


    “我與你同床共枕多少日夜,且自身還是警察廳特務股警員,若你有問題我卻不知,確實應當同罪論處不容狡辯。


    你之清白我心中有數,不然新京方麵借調協助調查我豈敢前來,自投羅網不成?”


    “話雖如此可麻煩纏身,潘警官不是好相於的。”


    “如此大事可想而知潘股長壓力很大,我等老老實實配合調查即可。”


    “學生課業隻怕又要耽誤。”


    “你能不能先不要考慮在校學生,看看眼前之人。”


    “你?”


    “你離別多日不歸,留我獨守空房。”


    “這種時候你還有此等心思?”


    “一看你便有所不知,潘股長令我前來新京,怕也存著觀察你我二人是否為真夫妻。”


    聽聞此言徐妙清態度有些鬆動:“原來如此,但你我房中之事外人豈可知曉。”


    “指不定潘股長正在監聽。”


    潘堅誠由耳機內聽到此言神色絲毫未變,同為警察廳特務股警員,豈能猜不到常規手段。


    “你剛才說的話是故意給潘警官聽的?”徐妙清下意識開口。


    後急忙說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大錯特錯,現在快快前來彌補一番。”


    “池硯舟我勸你不要太過分,若是那樣我有何顏麵苟活。”


    “我開玩笑的,別生氣。”


    潘堅誠將耳機拿下放置一旁。


    一旁警員同樣結束監聽,皺著眉頭說道:“這池硯舟不老實,早就猜到會有監聽,也猜到我們調查手段,那番話就是故意說出。”


    “著實有點意思。”


    “股長何意?”


    “警員麵對如此軟禁調查,要麽是唯唯諾諾想辦法證明清白,要麽則是態度強硬表示被冤枉的委屈。


    反觀池硯舟上來就溜須拍馬,後進入房間故意通過監聽揭穿我等調查手段和思路,表現自己不是任人宰割的存在。”


    “但如此一來他的心態其實很難把控,屬下不好分析他是外強中幹,或是有恃無恐。”


    “不必分析,日久見真章。”


    303房間內已經熄燈。


    池硯舟於黑暗之中坐在床上,手掌輕輕拍打徐妙清手背。


    他知曉對方因給自己帶來麻煩而內疚,池硯舟此舉表示不必介懷。


    夫妻二人之間無需說這些。


    假夫妻?


    二人真情實感豈是假夫妻。


    徐妙清突然將池硯舟拉入棉被之內,將二人完全籠罩其中。


    他感受對方秀發縈繞臉頰,深嗅一口道:“你難不成喜歡監聽這種調調?”


    徐妙清伸手掐了他一把,用微弱聲音說道:“我心知你是想用玩笑之言寬慰我心中內疚,不願看我自艾自憐獨自神傷,但其實我內心並無你所想的那麽自責。


    踏上這條布滿荊棘的道路時,你我心中便早有預料,此刻情況對你我二人而言並非多麽糟糕。”


    池硯舟感受著對方近在咫尺的吹氣勝蘭,便知她並非表麵這般看來柔弱。


    自責!


    內疚!


    毫無意義。


    且她僅僅隻是完成組織任務,又有何錯?


    難道就因為她有家人?


    可投身反滿抗日保家衛國的仁人誌士,哪個不是媽生爹養!


    難不成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身行險事易給家人帶來滅頂之災,並非不願家宅安寧。


    隻因為民族已到生死存亡之際,我輩隻能奮不顧身,挽救於萬一!


    舍小家!


    保大家!


    “是你做的?”池硯舟將心中疑惑問出。


    “嗯。”


    黑暗中難窺麵容。


    但池硯舟臉色確實吃驚。


    徐妙清竟能有如此本領?


    方才還大言不慚說同床共枕豈能不明,可事實證明他確實未有察覺。


    “我倒是要重新認識你了。”


    “我也是。”


    在被子內池硯舟伸手摟住徐妙清,她順勢靠在肩頭。


    感受彼此心跳,這一刻竟如此彌足珍貴。


    “聊聊?”


    “迴家聊。”


    “迴家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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