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拿著手稿乘坐電車迴家。


    借著車廂內微弱燈光低頭閱讀。


    第一迴:月夜棹孤舟,巫峽啼猿登棧道。天涯逢知已,移家結伴隱名山。


    “話說四川峨眉山,乃是蜀中有名的一個勝地。昔人謂西蜀山水多奇,而峨眉尤勝,這句話實在不假。西蜀神權最勝,山上的廟宇寺觀不下數百……”


    電車沿途晃蕩有礙閱讀,紀映淮並未觀看多少便已到家。


    進入家門她則繼續看書。


    實則對這部小說她興趣缺缺,每日潛伏敵營龍潭虎穴,且任務當前環境艱苦,她實難有閑情逸致閱讀長文。


    若為放鬆心情保持狀態,她則更喜歡小酌幾杯。


    偏此書必須一字不落觀看,並非書本身存在問題,就是簡簡單單的小說原文內容罷了。


    隻是你前後為此書兩次去書局找尋,日後還需為後續再赴書局購買。


    其內容你一問三不知?


    這便是莫大疑點。


    故而書需仔仔細細的看,不敢說倒背如流,起碼旁人詢問時你要有所了解。


    能做到對答自如足矣。


    今日看罷前三迴,紀映淮放下書稿起身倒上一杯紅酒。


    搖曳腥紅又夢幻奪目。


    紀映淮仰頭一飲而盡。


    ……


    ……


    住院治療時間緩慢磨人。


    七日後池硯舟自感狀態不錯,想要申請出院迴股內工作,正常行走已經無礙,避免劇烈活動即可。


    楊順同樣不忍再受,雙拐熟練自如,為出院提前打下堅定基礎。


    就在池硯舟打算同徐妙清商議出院時,王昱臨卻風風火火跑來。


    剛進病房就喊道:“你這受傷怎麽也不通知我。”


    “小傷。”


    “若不是我迴來聽聞特務股遭遇爆炸一事,擔憂你遇難多方打聽,都不知你住在醫院內。”


    “你之前不在冰城?”


    “先前我妻子動了胎氣,我爹便讓我去祖宅祭拜一下,保佑順利安胎臨盆無礙。”


    “那你可要在家多多照顧。”


    “你別給我轉移話題。”


    “你又不在冰城,我通知你何用?”池硯舟一句反問,讓王昱臨幾次張嘴難言。


    後他一屁股坐在病床上說道:“我不管。”


    “哄新媳婦一樣哄哄你?”


    “滾蛋。”


    王昱臨可是空手來的。


    但比舒勝要多的是真情實感。


    當日時間如此緊張舒勝都能購買禮品,今日已知池硯舟無礙,王昱臨卻還是第一時間趕來。


    哪裏有功夫去買禮物。


    真情實感不在禮物多少。


    且看池硯舟沒事,王昱臨跑的口幹舌燥,倒是在病房內吃吃喝喝起來。


    甚至挑挑揀揀,旁人送的禮物若看上眼,指不定走時還要帶上一些。


    “你跑我這空手套白狼來了。”池硯舟笑罵。


    “誰稀罕。”


    “你在警署工作如何?”


    “老樣子。”


    “家中生意方麵呢?”


    “這心我懶得操。”


    不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王昱臨表情神秘問道:“你還記得屠博嗎?”


    “你的老冤家我豈能忘記。”池硯舟對屠博自然印象深刻,南崗警察署郵政派出所警員,同為冰城地方警察學校畢業。


    當日若非李銜清命屠博暗中跟蹤監視他,池硯舟很難提醒孟時同暴露一事。


    他後因孟時同受傷入院,池硯舟、王昱臨還一起帶著肉腸前去看望。


    時過境遷,今日住在醫院內的成了池硯舟。


    隻是不知王昱臨今日,為何突然提起。


    迴頭看了一眼門口見無人走動,王昱臨方才壓低聲音道:“屠博調任南崗警察署特務係。”


    “特務係?”


    “我也是迴來之後剛知道。”


    “怎麽好端端的,就進了南崗警察署特務係?”


    “聽署內警員講,他給陸言提供過一次極為重要的情報。”


    “可不曾聽聞陸言有何功績。”


    “陸言性格高傲,若非屠博提供信息準確無誤取得收獲,又豈可提前讓其進入特務係。”


    王昱臨此言池硯舟覺得合理。


    陸言不可能先給好處。


    也就是說屠博提供線索確實價值千金,不然豈有資格和陸言談條件。


    隻是說未曾聽聞風聲。


    此事目前比較難講,但無疑是一份具有深入了解價值的情報。


    這更加堅定了池硯舟出院的決心,不然如何同寧素商聯係。


    王昱臨今日曠工而來卻不著急離開,徐妙清下午迴來他都賴著不走,等到晚上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池硯舟給他拿了些旁人送的禮品。


    他也不客氣全數收下。


    送別王昱臨後,迴身和徐妙清商議出院一事。


    雖她想池硯舟多住院休養,痊愈後再出院不遲。


    卻也知情報工作特殊性,久離崗位確實不妥。


    “你感覺如何?”


    “不劇烈活動無礙。”


    “那就明日出院,今日天色已晚。”


    “好。”


    徐妙清不是善解人意。


    而是明白不可意氣用事。


    楊順得知他要出院,叫嚷著也要離開。


    第二日兩人便一同辦理出院手續,警察廳特務股警員負責結賬,後由股內報銷。


    “你前去學校上課,晚上家裏見。”池硯舟在醫院門前對徐妙清說道。


    “多注意安全。”


    “會的。”


    坐人力車來到警察廳內,金恩照見二人前來報道,迎上進行關心。


    後則是向盛懷安報道。


    股長辦公室內先是關心,後是嘉獎。


    所謂隱瞞實情,池硯舟豈敢有半分意見?


    隨意勉勵兩句就讓幾人離去,畢竟盛懷安心情不佳。


    與紅黨特委交鋒略輸一籌。


    並非因此他難以接受,勝敗乃是兵家常事。


    一時輸贏。


    盛懷安其實不會太過放在心上。


    隻是近幾日多有反省,他察覺到自身存在問題之處,且也意識到有多次收網的良機。


    卻都白白錯過。


    是為自己表現不佳而懊惱。


    君子日三省吾身!


    盛懷安這個冷麵書生亦是如此,可見對自身要求之高。


    池硯舟等人離開股長辦公室,閑來無事。


    兩個傷員病號能負責什麽行動?


    跟蹤盯梢。


    一瘸一拐的,生怕別人發現不了?


    圍堵抓捕。


    都不敢劇烈活動,你憑什麽抓人?


    看似前來報道,實則毫無用處。


    金恩照對池硯舟說道:“你住院期間,漫漫來過兩次想看望你。”


    薈芳裏人多口雜。


    爆炸一事自有人閑聊。


    漫漫得知擔心池硯舟情況,於是來警察廳尋過兩次。


    可盛懷安、金恩照心情具是不佳,沒有理會她。


    警員也不敢隨意透露養傷醫院,避免遭遇反滿抗日分子暗殺。


    王昱臨同為警員自是可以打探。


    漫漫此前雖有多次進出警察廳,可你畢竟並非警員。


    這便是區別。


    “屬下知曉。”對漫漫池硯舟亦是無所謂的態度。


    從始至終都如此。


    下午避開楊順後,金恩照好似有話要單獨對池硯舟講。


    “隊長想說什麽?”他早上就察覺金恩照欲言又止,顧忌一旁楊順最終沒有開口。


    “此事廳內不宜討論,晚上我們邊吃邊聊。”


    “多謝隊長請客,屬下清淡飯菜連吃多日,肚內早就缺少油水。”


    “晚上隨你點菜。”


    “隊長大氣。”


    看著遠去的金恩照,池硯舟覺得果然是這樣。


    在醫院當日他就察覺金恩照有別的想法,沒想到進展如此之快。


    且還願意告知自己,看來是足夠信任。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白說給自己聽,池硯舟當然不會拒絕。


    再者你也難拒絕。


    你婉拒豈不是明擺著告訴金恩照,我不想和你蹚渾水。


    幹脆先聽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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