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生活枯燥乏味。


    每日極少離開病房,人顯得著急。


    好在還有家人陪同,不然更是難熬。


    楊順早幾日還來與池硯舟聊天解悶,後幹脆推著輪椅出門溜達,唿吸新鮮空氣。


    池硯舟行走倒是無礙。


    偏包紮縫合致使穿衣、脫衣困難,容易撕裂傷口。


    天氣雖有迴溫卻仍冷峭,傷上加病自是不好,故而徐妙清讓池硯舟稍忍耐幾日。


    等下次換藥請鄭可安包紮的更為貼身些,不影響穿衣保暖再出不遲。


    徐妙清每日兩頭跑照顧辛勞,池硯舟自是不會一意孤行給其增添負擔,不讓出門便老實待著。


    等到第三日終見金恩照過來。


    池硯舟早已迫不及待。


    “隊長您可算來了,屬下這幾日閑的實在太過無聊。”


    見池硯舟如此抱怨,金恩照卻沒心情玩笑,迴身將病房門由內關上。


    如此情況令池硯舟較為詫異:“隊長這是?”


    “你可想知道所謂收網任務?”


    日思夜想。


    僅是不便表露罷了。


    “是何任務?”


    “警察廳特務股其他小隊警員,暗中監視紅黨市委成員、外圍組織成員等,你我遭遇爆炸當日實施抓捕。抓獲紅黨市委成員四人,抓獲外圍組織成員及其家眷六人,當場擊斃不下十人。”


    二十幾人遇難!


    池硯舟心知此舉艱難。


    可最終遇難人數依然讓人心中悲痛。


    最早暴露人員加上家眷足足六七十人,此番能在絕境之中撤離五十餘人已屬難得。


    可遇難人數同樣令人不忍接受。


    此結局可見特委同誌也做了最終安排,在警察廳特務股收網之際另有突破,不然犧牲隻怕會更加驚人。


    池硯舟臉色不見任何悲痛,反而流露出欣喜之色道:“如此戰果,豈不是要受到嘉獎。”


    “嘉獎?”


    “隊長的意思是?”


    “此任務本應該抓捕人員接近數百,此番活口才不過十人,且紅黨市委成員被捕後直接服毒自盡,早就準備妥當避免被抓活口。


    其餘外圍組織成員審訊根本沒有更多價值,你說這件事情還值得嘉獎?”


    聽聞金恩照所言池硯舟明白,組織安排負責撤離計劃的同誌,隨身攜帶毒藥。


    早就做好英勇就義的準備。


    可歌可泣!


    手指在被褥內緊緊捏住病號服,池硯舟麵色不露破綻,僅是疑惑好奇:“到底發生何事?”


    “許鹹英早就叛變紅黨……”


    聽完金恩照完整講述,池硯舟愣在當場。


    見狀金恩照說道:“我在得知此消息時,與你反應如出一轍。”


    池硯舟細想之下,反應過來小聲問道:“股長被紅黨特委、市委人員算計?”


    “從頭到尾皆被算計,連你我等人沒有在醫科大學抓到龐芝,可能都是紅黨提前布局。”金恩照現在理直氣壯。


    你說我工作失誤導致龐芝逃離?


    明明就是紅黨提前知曉消息,安排撤離。


    和金恩照能力有何幹係?


    “股長計策巧妙絕倫,紅黨方麵究竟如何識破?”


    “還用識破?”


    “那是?”


    “許鹹英見到紅黨之後,自己不堪內心煎熬自責,將計劃全盤托出。”


    “啊!”池硯舟倒吸一口涼氣。


    實則他明白組織應當是不想盛懷安,去懷疑警察廳特務股內有人泄露消息,雖池硯舟被懷疑的可能性很小,畢竟他沒有負責相關任務。


    但抓捕龐芝一事,池硯舟確實暗中做提醒。


    雖說沒有證據。


    可盛懷安想法難以揣測。


    與其為讓他去調查特務股其他小隊警員,給特務股工作造成麻煩,不如坦白許鹹英主動告知秘密。


    潛伏工作隱蔽性最為重要。


    且這個說法是盛懷安最好接受的。


    他不認為自己計劃何處存在問題,可許鹹英硬是要自我暴露,確實是最不可控的因素。


    沒想到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能令許鹹英死心,盛懷安覺得自己也有些太過想當然。


    吃驚過後池硯舟說道:“股長計策完美無缺,要怪隻能怪反滿抗日成員死腦筋,若非她臨陣變卦,股長隻怕要立一個比天還大的功勞。”


    聽到這番言論金恩照冷笑道:“就算天大的功勞,你我可能也看不到。”


    “隊長是說?”


    “你又何必讓我點破。”


    話到此處池硯舟歎了口氣,神色暗淡。


    金恩照壓低聲音:“明知調查龐芝乃是無用之功,卻不告知我們提前小心,就算是為麻痹紅黨也應有所戒備。龐芝處根本就沒有任何具有價值的線索,可偏偏就能調查到後續,紅黨陷阱一事豈不是顯而易見。”


    “或許股長沒覺得是紅黨陷阱。”


    “自欺欺人!”金恩照冷聲道。


    確實自欺欺人。


    盛懷安當時心中也有猜測是紅黨故意為之,可越是如此你越要調查。


    你若不查,豈不表示自己識破紅黨陰謀?


    功勞當前,盛懷安不會允許出任何問題。


    目前看紅黨能做這樣的設計,肯定是許鹹英叛變之後,將問題全部交代。


    但當時盛懷安不相信許鹹英會叛變。


    可紅黨的陰謀其實與許鹹英叛變與否的關係不大,盛懷安隻是單純的不想影響計劃。


    見金恩照麵色如此難看,他也深感無力。


    “好在我們還活著。”池硯舟隻能如此說道。


    “派出所警員可沒少死人,我們隻是運氣好,不然很可能死的就是我們。”


    “為了任務有所犧牲,這些年屬下也聽過不少風言風語。”


    “所以我們的命不值錢。”金恩照同樣無奈。


    心中有怨氣卻不敢講。


    也僅有在池硯舟麵前能言語兩句,若非此番他舍命相救,金恩照也不會同他說這些話。


    兩人算是共患難。


    人微言輕!


    “我等命如草芥,長官身比琅玕。”池硯舟順著金恩照的牢騷說話。


    對方麵對你,願意將心中所想說出來。


    此刻你便不能守口如瓶,好似要明哲保身。


    那對方之言成了什麽?


    把柄!


    所以互相袒露心跡,全當都沒言語過。


    卻能拉近關係。


    死裏逃生的喜悅此刻全都化為烏有,性命無非是旁人手中砝碼,何時取用何時舍棄身不由己。


    同病相憐!


    二人對望,目光之中皆是無奈。


    楊順此刻前來敲門,金恩照、池硯舟很默契的明白不可妄言。


    門被打開,楊順見是金恩照在此,急忙說道:“隊長。”


    “傷勢感覺如何?”


    “勞煩隊長掛念,已經好多了。”


    “安心修養,股內方麵一切辦妥,薪水照發且會有額外補助。”


    “多謝隊長。”


    盛懷安自知虧待幾人,算是補償。


    楊順很有眼色沒有進入病房便告辭,金恩照迴身坐下。


    這次卻沒有再鎖門。


    池硯舟小聲詢問:“股長可曾遇到麻煩?”


    “聽說任務線索乃是中央保安局告知,上麵可能要詢問一下,但有科長護著問題應該不大。”


    “中央保安局?”


    “現在很活躍,日本人對他們的支持很大。”


    “日後豈不是要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


    “命都不是自己的,還怕被拉屎?”


    “隊長所言極是。”


    “這句就別拍馬屁了。”


    “屬下實在是心情不佳。”


    “我這幾日心裏,可比你難受。”金恩照是真難受。


    他原以為自己是盛懷安的心腹,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可現在事實告訴他,盛懷安為了功勞沒有什麽是不可舍棄的。


    你說這個結果對金恩照的打擊如何?


    無疑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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