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律!


    經驗總結。


    稍有違背,潛伏隱患層出不窮。


    血淚教訓仍被敵人抓到機會,可見潛伏工作之兇險,並非輕易足以應對。


    身孕!


    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此手段著實令人膽寒。


    池硯舟對盛懷安自是高看,卻仍沒能料想到對方手段。


    無聲歎息。


    離別前池硯舟最後詢問:“許鹹英組織打算如何處理?”


    “戴罪立功,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懷有身孕豈可隨意處置。


    未出生的孩子實難讓人記恨。


    組織如此安排已是最佳結果,先過眼前難關再言其他。


    由地德裏離開池硯舟深感情報工作複雜、兇險。


    他與徐妙清成親較早,當時還未與組織取得聯係,因此不在紀律要求範圍之內。


    可反觀徐妙清當年應已加入第三國際。


    為何成親一事未有阻礙?


    池硯舟此刻細想乃是父母之言,倪鳳岐臨終心願徐妙清豈能置之不理。


    再者她順理成章結婚,對潛伏工作亦有幫助。


    心中念頭不斷,迴到家中得見徐南欽坐在院內同李老閑聊。


    夜裏溫度倒是不似先前清冷。


    加之銅盆置於屋外,內燃炭火尚有幾分愜意。


    “伯父、李老,二位今夜好雅興。”池硯舟收起心中諸多思緒,笑著開言。


    “姑爺可曾吃飯?”


    “還沒。”


    連夜搜查一宿未睡,此刻倒是不困。


    得知真相以及後續安排,精神亢奮。


    餓確實有點。


    徐南欽見狀說道:“廚房張嬸有燉湯,另有些飯卻沒剩菜。”


    “湯泡飯就行。”


    這年頭吃東西有講究的人很少,多數人要求簡單樸實,能吃上一口便心滿意足。


    從廚房弄上熱乎乎的湯泡飯。


    池硯舟也端著碗坐在院中,同二人閑聊。


    李老打趣說道:“上山虎叫囂著讓你再去比試比試。”


    聞言池硯舟同樣露出一抹笑意。


    這上山虎名字叫崔虎,貨運隊伍眾人取外號上山虎,年紀比池硯舟大五六歲。


    當年就如同他現在這般年紀。


    年輕人最是口無遮攔,總是笑話池硯舟與徐妙清關係,說他吃軟飯。


    池硯舟年紀更小豈能忍受,二人可沒有少動手。


    但崔虎他著實打不過。


    年齡差距隻是一方麵,另則對方體型健碩,蠻力驚人。


    更多是逗著池硯舟玩。


    “這幾年上山虎是隻長年紀,不長腦子。”池硯舟笑罵。


    當年打不過,則動嘴。


    他這張嘴將崔虎氣的同樣不輕。


    “你小子被他聽到這句話,可能衝到家裏來找你比試比試。”徐南欽同樣迴憶往事笑意盈盈。


    別看他是東家。


    崔虎這性子真不定給你麵子。


    “那我求之不得。”這幾年鍛煉辛苦卻不曾間斷,也想試試進步幾何。


    “果然都是年輕人。”李老感歎自己同徐南欽確實是老了。


    閑聊將飯吃罷就各自迴去休息,徐妙清見其進來問道:“在聊什麽,聽你們笑的開心?”


    “崔虎。”


    “你們兩個真是。”徐妙清聞言同樣無奈。


    當年就兩個孩子。


    崔虎明明比徐妙清還大,卻在其看來幼稚的不行,當年她沒少跟著拉架。


    “我今時不同往日。”池硯舟脫掉大衣活動臂膀。


    “幼稚。”


    池硯舟坐在羅漢床上問道:“學校方麵有沒有決定,安排誰去新京開會?”


    “還沒。”


    也不知鄭良哲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反正暫且也沒有同鄭家相關的情報,他不用主動聯係。


    第二日清晨前去警察廳報到。


    針對龐芝的搜查工作難有進展,金恩照欲向盛懷安匯報,池硯舟自是相隨。


    在股長辦公室內,金恩照表明具體情況。


    池硯舟則是觀察盛懷安神色。


    “龐芝一個女學生,在冰城人生地不熟,又能跑去何處?”


    “屬下推測或是已經聯係上紅黨組織人員,被藏匿起來。”


    “繼續找。”


    “是。”


    盛懷安顯然不願放棄搜查。


    可池硯舟在其麵部表情上,沒能探得任何線索。


    喜怒不形於色。


    必備素養。


    可再迴憶當時判斷組織內部存在內鬼,同樣是池硯舟由盛懷安表現推斷得知。


    你說他是故意給你看的?


    顯然不是。


    不然池硯舟又豈能最後識破,許鹹英叛變一事。


    如今解釋則是演技無可挑剔。


    盛懷安需要讓紅黨冰城市委、特委認為其組織內部存在內鬼,所以他先將自己完全帶入角色之內。


    哪怕麵對池硯舟、金恩照兩位特務股警員。


    表演的都絲毫不差。


    這種能力與要求,池硯舟認為確實值得學習。


    且他後手有安排,可令組織猜測得知內鬼一事。


    池硯舟是否做出推斷送情報,都不會影響盛懷安的計劃。


    當池硯舟、金恩照離開辦公室後,盛懷安的臉上才浮現一些不同神色。


    坐在辦公桌前看著牆上鍾表。


    後又低頭看了一眼腕表。


    大概九點左右起身離開辦公室,前去尋傅應秋。


    來到特務科科長辦公室門前,通報後進入。


    “科長。”


    “懷安來了,先坐。”


    站在沙發前等傅應秋從辦公桌後走出,先一步在沙發上落座,盛懷安這才坐下。


    “科長,有關許鹹英一事你如何看?”


    “你想賭一把?”


    “紅黨冰城特委在冰城活動頻繁,對我廳內工作造成嚴重影響,可紅黨特委成員保密性極高,苦於難有收獲。


    此番若真可通過許鹹英抓捕紅黨特委領導,或許他們在冰城的情報網將被我們全部掌握,能將其連根拔起以絕後患。”


    盛懷安自是想賭。


    他這個位置,抓捕反滿抗日組織外圍成員毫無用處。


    無非不痛不癢得到幾句嘉獎。


    可將冰城紅黨潛伏人員全部抓獲,意義將完全不同。


    傅應秋不心動?


    他更心動。


    警察廳特務科科長,若能立此功勞。


    前途一片光明。


    “我支持你的想法,隻是許鹹英此人值得信任嗎?”


    “沒有人值得信任,我隻相信自己的計劃。”盛懷安很自信的說道。


    他的計劃之內沒有破綻。


    許鹹英不會自己暴露。


    她懷有身孕,豈有退路可言?


    不為自己想。


    還能不為孩子想?


    就算紅黨同意你將孩子生下來,那日後也要背負叛徒孩子的名聲。


    你大可一死了之。


    孩子童年陰影將伴隨一生。


    所以許鹹英不會自己反水,至於說暴露。


    目前配合沒有問題,盛懷安不會自己嚇自己。


    傅應秋拍板決定:“既然如此就按照你的想法來辦。”


    “多謝科長信任。”


    “隻不過任務乃是中央保安局轉交,若是不能順利收場恐會有些波折。”


    提起中央保安局,盛懷安也不是很擔心。


    畢竟還能將警察廳特務科如何?


    無非是口舌之爭罷了。


    隻是心中確實有些不滿,畢竟工作內容重疊度太高,對方機構職權又在自己之上。


    任誰頭頂突然多了一個機構,都難有歡迎之心。


    “科長放心,屬下會辦妥的。”


    “卻也不必太過在意,放手去做。”傅應秋僅是提醒一聲,盛懷安知曉就行,他作為特務科科長,也不太懼中央保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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