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警察廳離開直奔薈芳裏。


    東傅家甸區,北十七道街一帶。


    薈芳裏。


    取群芳薈萃之意!


    金恩照、池硯舟下了人力車邁步走入,街上冷冷清清如同死一樣寂靜。


    因現在是早上。


    薈芳裏要到傍晚才開始喧鬧,勾欄鱗次櫛比,滿街的豔旗高揚,燈紅彩綠,豔女如梭。


    會聽到輕浮的拉客聲,尖利的小販叫賣聲,打情罵俏聲,吹拉彈唱聲響成一片,不絕於耳。


    沒有客人時,她們會湊在一起搓個牌,或者躺在屋裏抽個大煙。


    但如今街道上空無一人。


    兩人直奔群仙書館,上前叫門。


    其內響起罵罵咧咧叫嚷,說猴急也不能如此猴急,姑娘們都不需要歇息的嗎?


    “警察廳!”


    金恩照一臉不悅出言,門立刻便從內打開。


    一夥計陪著笑臉說道:“不知是兩位警官駕到,快快請進。”


    邁步進入其內裝修非常不錯,倒是難和汙穢之地做聯想。


    金恩照此前來過這等地方目光如常,池硯舟雖沒有來過卻目不斜視。


    “漫漫可是在這裏?”


    “二位都找漫漫?”夥計語氣為難。


    “把你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收一收,我們所來是為公務。”


    “漫漫姑娘昨夜辛勞還在休息,我去給您二位叫。”


    “她不是已經身染花柳,昨夜為何還會辛勞?”池硯舟對麵前夥計問道。


    夥計沒想到二人知曉內情,自知失言支支吾吾吐不出半個字來。


    就在這時被驚動的老鴇現身示意夥計去叫漫漫,自己上前哭窮說道:“姑娘在書院的住房、火盆、爐子、立櫃、衣裳箱、被褥、吃飯、燈花、薪炭、淋浴料,以及學習演出費,均由書院一力承擔。


    這一日不工作耽誤的可不是一點,且早就已經開始治療現在都痊愈了,再者昨夜並未同房而是陪著喝酒玩耍,警官不必誤會。”


    這話誰信?


    金恩照、池硯舟懶得管。


    這行業裏麵凸顯的便是髒亂。


    聽衛生科的警員講,什麽離奇的事情都能遇到,分娩產子都不算新聞。


    “帶我們過去。”


    “這邊請。”


    隨老鴇前去漫漫房間,此刻姑娘已經被叫起。


    觀模樣可能二十歲都不到。


    神色卻老成。


    “二位警官有話問你,可要好好迴答。”


    “知道了。”


    “單獨詢問,你們先出去。”


    打發走了老鴇和夥計,金恩照問道:“警察廳衛生科此前體檢,發現你身上有傷,能否讓看看?”


    漫漫沒有任何猶豫便開始脫衣。


    背後確實還能隱約看出一道痕跡,卻不甚明顯。


    “槍套抽打?”


    “是。”


    “什麽時間?”


    “六天前。”


    “常客?”


    “十天以前第一次見,然後就是六天前來尋我麻煩,但我當時真不知道染病,不然也不敢繼續接客。”


    “那你昨夜?”


    “有些客人喜歡的不同,我與別的姐妹一起伺候,我不同房的。”


    群仙書館也不能髒了名聲。


    明知有病還讓接客那是自絕生路,因此老鴇方才所言非虛。


    不過對此二人興趣不大。


    金恩照再度提問:“此人對你不敬,應當印象較深吧?”.


    “哪有對我們敬重的人。”漫漫的聲音裏麵不含喜怒,反倒還有一絲笑意。


    但不敬歸不敬。


    打人卻是少數,印象自然是有。


    “形容一下。”


    “三十多歲的摸樣,長相沒什麽特點,穿著同樣不似上好麵料卻也湊合,身高有一米七五左右,口音聽著就是本地人。”


    “本地人?”


    “嗯。”


    國際間諜不見得一定是外國人。


    且也不見得一定要是華僑。


    本地人確實也有可能被發展,隻是說國際間諜組織在冰城發展人員,後還給配備手槍和腋下槍套嗎?


    待遇未免太好!


    漫漫此刻提供的信息其實用處不大,沒有指向性。


    特點不明確。


    “你觀其言談舉止如何?”


    “起初第一次見麵他表現的一直很得體,遠好於一些客人,隻是第二次便很粗暴,對我拳打腳踢毫不留情。”


    “群仙書館不管?”金恩照覺得奇怪。


    能做這種生意的背後都有人,敢來鬧事的其實很少。


    真有這種情況大多忍氣吞聲。


    就算來也不過是想要得到賠償,起碼出個醫藥費用。


    打人!


    群仙書館豈會坐視不理。


    漫漫卻解釋道:“他不為賠償隻為發泄怒意,進門槍就擺在我麵前,我根本不敢聲張,咬牙等他將怒火發泄結束離開,我都沒敢告訴書館,還是體檢的時候被發現。”


    原來如此。


    單純發泄。


    心知不能將群仙書館如何,又看不上所謂湯藥費。


    幹脆出一口惡氣。


    “更多的細節你能迴憶起來嗎?”金恩照認為漫漫所提供的線索,完全不夠。


    女人冥思苦想。


    後無奈搖頭說道:“我隻記得他腰後有一塊疤。”


    “什麽樣子的傷疤?”


    “應該是刀疤,大概一指長。”


    腰後!


    這天氣誰出門不是裹得嚴嚴實實。


    你總不能讓所有人,都扒了衣服給你看看吧?


    再者讓誰扒衣服呢?


    目標人群都難確定,隻知道年紀罷了。


    金恩照盯著漫漫說道:“你最好不要有隱瞞。”


    “警官,我真的沒有任何隱瞞,他如此欺淩我,我怎麽可能幫他。”


    “真就沒有其他線索?”


    “真的沒有。”


    “你難道想要跟我們迴警察廳,再去好好想?”


    漫漫急的想要掉眼淚,可是確實想不到其他的。


    見狀金恩照起身說道:“如果新想起來什麽,記得和我聯係。”


    “明白。”


    走出房間老鴇便迎上來,金恩照懶得應付和池硯舟直接離開。


    從薈芳裏出來,池硯舟說道:“漫漫是唯一親眼見過那個男人的存在,她都提供不出來有價值的線索,我們的調查第一步其實很難展開。”


    “我們作為警員要鍛煉眼力,實則這些勾欄裏的姑娘眼力同樣驚人,客人的消費能力如何,她們通過衣著和短暫的交流就能有一個大概的了解,會去判斷要用什麽樣的態度對待你。”金恩照對這些姑娘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池硯舟聞言反問:“所以隊長的意思是說,漫漫並非是不知道特征,而是故意不將特征告訴我們?”


    “很有可能。”


    “她何苦來哉,對方對她態度可是很惡劣的。”


    “這我們就不得而知。”


    “為何不抓捕審訊?”池硯舟問道。


    按照警察廳的行事風格,不是應該手段強硬嗎?


    “這種地方的女子看似柔弱,實則心裏有股子狠勁,用刑審訊不見得輕易能奏效。且我擔心她同背後男人有接觸,我們這邊抓人那邊就會收到消息,到時她就算是在特務股內開口,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金恩照此番考慮較為全麵。


    池硯舟問道:“隊長的意思是?”


    “先盯著她。”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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