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風格異域的咖啡廳內,黑膠唱片機播放著《寧靜遙遠的海洋》一曲,此樂隊在冰城活躍過一段時間,後受邀哥倫比亞音樂公司灌製唱片,風靡哈埠享譽中外。


    咖啡店鋪距離警察廳不遠,中午閑暇時間有不少警員光顧,池硯舟低頭攪動著杯中咖啡端起一飲而盡,後從店內離開換一處繼續監視,避免長時間停留引人懷疑。


    冰城市警察廳下有警察隊、收捐科、衛生科、刑事科、保安科、外事科、特務科、警務科以及督察室,另有警察醫院外加消防署。


    體係編製可謂龐大,管轄範圍更是包羅萬象,日偽統治多由偽滿警察充當先鋒打手。


    紀映淮在警察廳內收捐科工作,負責整理賬目與警務科進行核對,日常少有外勤工作不必風吹日曬。


    這幾日聽王昱臨在耳邊念叨也有所了解,紀映淮能得此美差全憑她那地方警察學校的丈夫,不然能不能進警察廳都成問題,更別說如今工作清閑安全。


    池硯舟改換位置到龍江街路口,等警察廳下工看到紀映淮出現,站在電車軌道旁等待,身邊還有幾位警員同行。


    電車緩緩駛來紀映淮幾人上車,池硯舟自是不能一同上車,招來人力車緊隨其後。


    電車走走停停警員陸續下車,一路跟至北五道街見紀映淮從車上下來迴家,無事發生在他預料之中,家門外稍作停留後結束今日監視工作。


    李銜清讓他一人負責調查自是不能全天監視,故而隻負責白天無需理會晚上,從北五道街離開才是池硯舟真正目的的開始。


    返迴路程沒有選擇電車所走路線,而是直下南五道街進太古街走天一街經五柳街,步入南和街!


    孟時同家住南和街池硯舟神色自如步態輕鬆,但早已開始暗中觀察,經過孟時同家門前時,未發現有監視之人,他毫無停留直徑離開。


    雖看不到有人監視,但定點暗哨多為隱蔽,許就躲在哪處房屋之內,池硯舟從此路過並非想識破警察廳暗哨,而是看能否湊巧遇到迴家的孟時同。


    讓孟時同看到他出現在此處。


    那麽就足矣使孟時同心生警惕,猜測池硯舟何故在此路過,短時間內或許出於安全考慮,便不會聯係組織,能為池硯舟的通知爭取時間。


    警察廳懷疑池硯舟路過,日後詢問理由正當,來跟蹤監視紀映淮。


    池硯舟將整件事情分為兩步進行。


    第一步讓孟時同有所警惕爭取時間。


    第二步找尋機會匿名完成通知。


    顯然今天運氣不好,孟時同還未迴來,暗中有警察廳監視他不便多停留,隻能離開迴家。


    次日池硯舟從家中出來不必前去警察署報到,在警察廳門口守著,見到紀映淮進入其中,新一天的工作開始。


    李銜清今早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前去南崗區警察署,而是來到郵政街,反倒與池硯舟如今僅一街之隔。


    清晨濕寒的空氣讓李銜清略感不適,從人力車上下來坐在早餐店內便咳嗽不斷,此舉引得顧客以及店家頻頻皺眉,恐擔憂此人有傳染疫病想將至驅逐。


    還未等店家有所行動便見一身穿警服人員,跑來站在此人身側畢恭畢敬,店內眾人收迴目光低頭吃飯不敢再言語。


    “坐。”李銜清對警員說道。


    “多謝李主任。”


    “早上吃飯了嗎?”


    “屬下在家中吃過,李主任想吃什麽,我去給您拿。”


    “要碗清粥。”


    “您稍等。”


    很快警員端來一碗清粥放在桌上,李銜清拿起勺子攪動之餘問道:“聽說你對警察署很是不滿,說內部早已人心惶惶。”


    聞言警員臉色緊張急忙解釋:“李主任,屬下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舀一勺清粥送入口中目光注視屠博,李銜清語氣淡漠:“需要找人和你對簿公堂嗎?”


    “一定是王昱臨他打擊報複我,我那話隻是反駁他囂張模樣,恨他不為警察署排憂解難,怒他一心隻想貪癡欲念,沒有絲毫對警察署不滿之意,李主任一定要明鑒啊。”屠博覺得不用猜就是王昱臨告黑狀,這手段太過陰險不當人子。


    又急忙說道:“池硯舟肯定幫著王昱臨說話,但事實並非如此,李主任若是不信當日聚會還有旁人在場,大可叫來一同對簿公堂。”


    李銜清沒有言語慢慢將清粥下肚,屠博如坐針氈,警察署特務係主任若想針對他,無非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別看李銜清好似有麻煩纏身,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這頭病怏怏的駱駝還未死。


    放下勺子屠博急忙遞上紙巾,李銜清並未接過,而用手帕擦拭。


    “你覺得18日聚會當天可有奇怪之處?”


    “何為奇怪之處?”屠博小心翼翼詢問。


    “有無人員與王昱臨、池硯舟攀談?”李銜清心中清楚,假設消息在警察學校同學聚會之上泄露,隻能出自池硯舟、王昱臨之口。


    聽到是詢問這兩人,屠博立馬來了精神說道:“王昱臨嘴巴就沒停過,後來湊在紀映淮耳邊,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麽。”


    “沒聽到內容?”


    “王昱臨就差貼在紀映淮耳朵上了,誰聽得到。”屠博嗤之以鼻,故意小聲說話想靠近紀映淮手段底下,全然忘了當日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屠博的話側麵印證池硯舟所言非虛,紀映淮嫌疑確實不小。


    “還有嗎?”


    “還有池硯舟,孟時同跑去和他喝了幾杯酒,兩人有過交談。”屠博現在全都咬上一口,你不是愛替王昱臨出頭,這迴讓你出個夠。


    “說說孟時同的情況。”


    “他是池硯舟警察學校的同班同學,畢業後在西傅家甸區正陽警察署工作。”


    “兩人關係好嗎?”


    “沒什麽交際,當日可能也是看不怎麽參加聚會的池硯舟過來,才上前去交談的。”


    “池硯舟很少參加聚會?”


    “不是很少,基本上就沒有參加過,也就這兩次都來了。”


    李銜清聞言心中若有所思。


    與孟時同交談一事,此前池硯舟並未提及。


    無非兩種情況,一種就是寒暄攀談逢場作戲,沒什麽好提,另一種則是池硯舟故意隱瞞。


    現在是哪種情況李銜清不好判斷,畢竟屠博對池硯舟、王昱臨心有怨氣,言語之間主觀色彩太濃,提供線索僅供參考不能全盤相信。


    “池硯舟、孟時同的聊天狀態呢?”


    “孟時同帶著酒壺找池硯舟,看起來是灌的有點多,池硯舟後來靠坐在凳子上緩了好一會。”


    灌酒!


    喝多!


    李銜清抬起手帕輕咳幾聲,聽得屠博都嗓子難受,強忍咳嗽隻得滾動一下喉結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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