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朝的情況可以說是十分樂觀。


    明軍已經推進於山海關外八十裏處紮營,軍旗連天,隻等一聲令下,便可強攻山海關。


    在以數千韃子的腦袋作京觀的壯舉發生之後,一些原本對滿清極為恐懼的崇禎朝士卒也漸漸衝淡了內心的恐懼,敢和嘉靖、洪武兩朝的前輩們一起,列陣逼近山海關。


    因此,山海關外的明軍,數量已經達到了極為恐怖的地步。


    而山東、山西兩地劫掠的八旗軍,也早早被‘預判’到了操作,被黃德功與薑瓖兩部阻擊,處於鏖戰之中。


    麵對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崇禎皇帝朱由檢,都忍不住在城樓之上的紅衣大炮麵前,大喊一聲‘我大明天下無敵啊’。


    前線軍帳之中,朱厚熜閉目養神,帳外霞光滿天,而朱厚熜則是靜靜地閉目吐納,吸收晚霞之間的靈氣。


    約半個時辰後,朱厚熜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感受著丹田之內的氣息變化,許久之後又搖了搖頭。


    靈氣,太稀薄了。


    不過這畢竟也不是什麽修仙世界,能夠延年益壽,求個長命百歲,已經是不可多得的事情,朱厚熜也不奢望能夠成為修仙小說裏的那般仙人。


    他暗算了一下天時,立馬傳令道:“令各部將領前來見朕!”


    “是!”


    一旁侍奉在朱厚熜左右的錦衣衛立馬領命,而不多時,眾將便來到了朱厚熜帳內,瞬間將這個原本還算寬敞的軍帳擁擠了起來。


    “吳襄。”


    眾人山唿萬歲之後,朱厚熜也毫不客氣地點名道:“山海關內的迴信如何,可有關寧大將反正,還是說甘願為建奴走狗?”


    吳襄連忙下拜道:“陛下,臣那逆子治軍倒是嚴謹,如今不過是有七個百戶、三個千戶迴應,願為內應,其餘偏將皆有些搖擺,不知所定數。”


    朱厚熜麵無表情,接著便道:“燧發之火槍與火炮鑄造如何?”


    “陛下,這幾日原料加急之下,已有火器三千二百餘杆,火炮數門,已悉數發往前線,組成炮陣。”


    郝搖旗對著朱厚熜恭敬道:“隻待您一聲令下,炮兵便可襲城!”


    朱厚熜點了點頭。


    山海關乃天下名關,若是想要強攻,付出的代價很大。


    若是火炮輪番轟炸之下還是無效,那麽朱厚熜隻能選擇與其做困獸之鬥了。


    朱厚熜已經命令五千精騎從其他關隘越過城牆,襲擾遼東,截斷多爾袞的糧道。


    不過如此一來,耗時甚廣,倒是不知道耽誤多少時間在這裏了。


    而就在此時,朱厚熜耳畔忽然傳來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末將張忠國,曾從盧、孫兩位將軍破寇,又隨曹將軍與建奴鏖戰,與關寧諸將相熟,願為密使,入關相見,力勸諸將反正!”


    朱厚熜循聲望去,卻見在隊伍的末尾處,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站了出來,身披甲胄,鏗鏘有力地說著抱拳說著。


    看樣子,似是崇禎京營之中的一員偏將。


    “善!”


    朱厚熜聞言,重重點頭,接著便道:“此行危險,愛卿可有囑托?”


    張忠國接著道:“末將若身死,還望陛下照顧臣家中老母!臣尚有二子,願從軍,為大明效力,替臣完成臣未曾完成的任務!”


    “傳旨,張母知書識理,貴而能儉,無怠遵循,克佐壺儀,教子有方,軌度端和,敦睦嘉仁。著即冊封奉天誥命舒人,欽此!”


    朱厚熜毫不猶豫,進而道:“冊張忠國為指揮同知,世襲罔替;冊張忠國次子為世襲百戶!”


    “末將拜謝吾皇,陛下萬年、大明萬年!”


    張忠國大喜過望,連忙叩謝天恩。


    朱厚熜也是毫不吝嗇封賞。


    若是張忠國真能勸動山海關內那些關寧軍諸將,那麽能避免多少士卒死亡?若是如此,自己的這般封賞,還算少了些!


    “老臣之子吳三輔,願為張將軍領路!”


    吳襄連忙道:“老臣在城中尚有親信內應,可助張將軍入城!”


    夜黑風高,張忠國在吳三輔的帶領之下,倒是繞過了警戒,來到城下,通過城中內應的指引,入了山海關內。


    重新迴到這天下第一雄關之後,張忠國的心情略微有些激動,不過還是沒有忘記自身使命,立馬跟隨著內應的指引,朝著關寧軍諸將的營帳之中走去,主勸一個反正。


    張忠國的勸誡很成功。


    凡是聽到張忠國言明軍將在近幾日攻城之將,紛紛震動萬分,連口應下。


    畢竟一方麵,他們本就對滿清不服。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抵抗滿清第一線,雖然屢戰屢敗,但也屢敗屢戰,並不覺得對八旗如何。


    另一方麵,則是明軍戰果顯著,三萬先鋒全軍覆沒,而明軍傷亡卻不足三十分之一,這等傷亡比,自然讓關寧軍諸將心生忌憚。


    特別是,聽聞了大明列祖列宗馳援,更是令他們心中犯嘀咕。


    能夠從軍為將,大部分都是將門世家,在洪武、永樂及嘉靖年間,各有祖宗。


    他們可以不在乎別的,祖宗還是要在乎的。


    不過就當張忠國從一名偏將營中出來,迎麵便撞上了數百個火把,以及帶隊的吳三桂。


    “嗯?”


    張忠國暗道一聲不好,而就在此時,吳三桂卻長笑道:“這不是去京營有了遠大前程的張忻張忠國嗎?如今迴來,可是要投效我大清?”


    “呸!”


    張忠國怒目圓睜,直接一口濃痰吐在了吳三桂臉上,大罵道:“吳三桂,你這人忘恩負義、賣國求榮之徒!我張某寧死也毋與爾為伍!汝父汝弟,皆恨不得食汝肉、寢汝皮!”


    “拉下去,奏表攝政王!”


    吳三桂的表情十分憤怒,但他還是強壓了下來,憤怒道:“把他去過所有將領的名字都記下來,一起叫往攝政王處!”


    ……


    燈火通明之下,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的多爾袞坐在大位前,聽著吳三桂的描述,感到十分頭疼。


    此人涉及的漢軍將領,多達四十餘人。


    若是全砍了,勢必人心浮動。


    而如今大軍壓境,自然不能幹出這等事來!


    這該如何是好?


    忽然間,多爾袞瞧見手旁放著的《三國演義》,一時之間便想起了其中曹操擊敗袁紹時的計量,不由長笑一聲,道:“將那明將推來!”


    當眾叱責一番後,將其斬首,緊接著便宣布無論反叛與否,自己都將對這四十餘將既往不咎,希望勠力同心,來日封侯拜相,豈不美哉?


    不多時,兩名白甲八旗兵便將五花大綁的張忠國推了過來。


    不過還不等多爾袞發問,卻見張忠國卻已經是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


    高台之上,漢將四五十人,足足有滿將兩倍之多!


    孔有德眉頭一皺,厲聲嗬斥道:“你這明將,笑什麽笑,莫非是死到臨頭,已是癡癲?”


    “我笑爾等!”


    張忠國雙目如利劍,掃視在場的漢將,諸如吳三桂、範文程、洪承疇及耿仲明等,再度哈哈大笑一聲,接著便道:“我笑爾等漢奸走狗,皆奴顏婢膝、阿諛諂媚!”


    張忠國的話語如同當頭一棒,使得在場不少漢將都低下了頭,不敢與張忠國對視,而吳三桂、範文程等頂級漢奸,倒是眉頭猛皺,恨不得將張忠國當場斬首!


    而多爾袞也意識到不妙,雖然他敬佩如《三國演義》裏的好漢,但這好漢似乎勾起了在場漢將的榮辱與鬥誌,接著便大喊道:“推出去,速斬!”


    “爾等漢奸走狗,九泉之下,有何顏麵麵見爾等列祖列宗?!”


    張忠國哈哈大笑一聲,接著便大聲嚷著,聲音豪邁,近乎傳遍了整個會場。


    “把他的嘴給本王堵上!”


    不少漢將皆是攥緊拳頭,隱隱之中,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莫名的肅殺之氣。


    滿洲諸將,與關寧將領之間,產生了一抹微妙。


    原本便是圍城,軍心不穩,如今又聽到了這般言論,一個個漢軍中低層將領便心思活絡了起來。


    在明在清,地位無所變化。


    在清朝,又當奴才,還得被列祖列宗指責。


    如此,倒不如搏一搏富貴!


    而多爾袞也很清楚,自己的這一番操作,不僅沒有如同曹操那般收攏人心,反而搞砸了,起了反效果。


    在就在這種緊張的微妙氛圍之內,範文程忽然大聲笑道:“諸位何故如此嚴肅?昔日元世祖忽必烈入主中原,尚離不開中原漢人世侯的相助,‘孔子曰: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中國入夷狄,則夷狄之’,今我大清陛下虛心漢化,入關之後定大興中國之學,全然符合孔子之言!”


    “且《三朝北盟會盟文》中明確指出,我大清之皇族,與漢人乃共祖神農,諸位何必聽信朱明暴君之論?”


    聽到範文程的話語,一旁的洪承疇也開口附和,這種微妙的氣氛還在,隻不過緩和了許多。


    而多爾袞張了張口,正準備隨聲說上幾句時,忽然帳外一陣騷亂。


    “怎麽迴事兒?”


    多爾袞大驚,連忙問道。


    而就在此時,一個白甲八旗兵匆匆趕來,對著多爾袞慌忙道:“迴稟攝政王,關寧兵作亂,劫走了那明將,此刻到處都著起了火!外麵已經亂了套了!”


    “速速鎮壓,嚴守城池,莫要讓明軍鑽了空子!”


    ……


    在山海關亂起的一瞬間,朱厚熜就敏銳的察覺到了情況,因此沒有絲毫猶豫,朱厚熜立馬下令道:“傳令諸軍,攻城,殺!”


    早早準備好的將士們瞬間運轉,霎時,將近百門火炮被啟動,一齊向山海關發出轟鳴!


    “轟轟——!!!”


    火炮齊鳴,火炮喧天之下,朱厚熜發動總攻:


    “先鋒奪旗者,賞五千金!斬殺多爾袞者,封萬戶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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