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殿內,趙桓一壺又一壺酒下肚,有七八分醉意的時候,劉喜迴來了,跑著迴來的,胖臉上堆滿了笑容,那肉都擠成菌菇了。


    “陛下,大喜啊陛下!太上皇已任命郭京為武略大夫,三日後出城迎敵,此人能施六甲法,可生擒金二將而掃蕩無餘,汴梁城有救了。”


    “救什麽救,城門守不守得住,朕會不清楚?一個郭。。。郭什麽?”趙桓突然有些迷糊。


    郭靖,會降龍十八掌的那位?


    可以啊,要是他帶著朕跑出去,絕對沒問題。


    當年他帶著楊過,不也在蒙古大軍中馳騁縱橫?


    “快!有請郭靖!”


    片刻後,劉喜帶著一身披道袍的人進入崇政殿。


    “你就是郭靖?令師可是全真派丘處機?”趙桓問。


    道人手中拂塵一揮:“啟奏陛下,家師訪仙遠遊,恐不能來救駕,但是陛下放心,貧道會準備七千七百七十七位法者,以六合之術,必擒金將退金兵。”


    貧道?六合術?什麽鬼玩意?這不是郭靖!是郭京那個爛兵痞!


    差點被這混蛋給騙了,郭靖又沒當過道士,不對不對,酒喝多了,郭靖是小說裏的人物,曆史上沒有。


    “下去吧!”


    “劉喜,好酒好肉伺候,有什麽水果,都端上來!”


    崇政殿內,魚刺果皮亂丟一地,酒水也四溢。


    殿外劉喜微微搖頭。


    如今皇宮上下,都將郭京視為救星,可那小子,前陣子還是個小兵,見到他公公長公公短叫個不停,也給他孝敬了不少銀子,這種人,能堪何用。


    竟連尚書何?都極力舉薦他施法出戰,真是豬油蒙了心。


    “劉喜,咱們逃了吧!”崇政殿內,趙桓說著夢話。


    劉喜再次搖頭。


    逃?以前是可以逃的,但是何?大人說了,避寇而遷都,未有不亡;雖不即亡,未有能複振者也。


    太上皇信了,太上皇要天子死守社稷。


    怎麽逃?


    況且汴梁城被團團圍住,太上皇又最恨棄城而逃者,城上的宋兵不隻射殺金賊,還射逃犯。


    隻能聽天由命了,希望各地勤王的軍隊能早點到來,隻是這種希望,都已經希望了半年了。。。


    在此之前,先去延福宮告狀,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有人比他快。


    哎!太上皇的手伸的也太長了,幸好咱家知道一條小路,等的就是今天,抄近道!


    皇宮暗巷中,劉喜邊跑邊擦汗,不料有人擋住了去路。


    “劉公公,陛下為何召見郭京。”在兩名拔刀侍衛身後,有一人隱在暗處,聽聲音正是負責城防的張叔夜。


    劉喜心知此人得罪不得,就將崇政殿內發生的一切都說了一遍。


    令師可是全真派丘處機,陛下這話什麽意思?張叔夜疑惑不解。


    是了,全真派,全真,意思就是郭京是個騙子,陛下是在諷刺他。


    果然,陛下慧眼如炬,識得騙子,壞就壞在太上皇那裏,哎!!!


    更暗處,秦檜的身影藏的更深,眉頭皺的也深。


    丘處機,丘是山丘,處是外出,機是機遇。汴梁城在高處,是為山,皇帝的意思,是從汴梁城外出需要一個機遇!


    這機遇就在郭京身上,皇帝看出來了!


    哎!延福宮中,劉喜心中長歎一聲,被張叔夜一耽誤,他告狀又慢了一步。


    “想跑!更換崇政殿侍衛!不準皇帝外出!”宋徽宗雷霆震怒。


    如此一來,皇帝再也折騰不了什麽,他劉喜也就再沒告狀的機會了!


    哎!!!


    劉喜垂頭喪氣的往迴走,竟是撞在了一人胸口。


    “劉公公有心事?”禦史中丞秦檜,微笑的伸出手:“公公,請借一步說話。”


    。。。。。。


    第二天,太上皇又派人過來請天子,趙恆一人賜一個滾字!


    要事?緊急軍務?找會打仗的去!找朕,朕啥都不會。


    要是給朕一個手機,打兩把王者,或是吃個雞什麽的,倒是可以的。


    再給朕一個鍵盤,朕分分鍾滅了十萬金兵。


    繼續吃,繼續喝!朕躺平了,反抗是不會反抗的,努力更不會努力。


    城外十萬金兵,城內太上皇掌權,就算努力又有何用?


    朕隻是一個傀儡,真要有什麽想法的話,那就是逃跑了。


    “劉喜,有什麽辦法逃跑!”趙桓酒醉之後再次喊話。


    劉喜站在一旁,猶豫半天,終於下定了決心。


    昨晚秦檜和他說,想要立功,光是上報皇帝的話是沒用的,有的是人搶在他前麵。


    除非,他能做一些別的,比如唆使皇帝逃跑,再來一個人贓俱獲。


    那就試一試秦檜的計策!


    走進大殿後,劉喜壓低聲音:“陛下,您最近夢話裏老是有個逃字,太上皇很不喜歡,怕擾亂了軍心。”


    劉喜又指了指外麵:“侍衛都換了,陛下要小心,禍從口出。”


    “屁!”趙桓罵道。


    都什麽時候了,還禍從口出,記憶裏,靖康就到二年而已,現正月已過,已是靖康二年。


    好日子馬上要到頭了,換侍衛算什麽,有本事砍了朕的腦袋!


    劉喜再次壓低聲音:“陛下,臣知一人,和您心思相同。”


    “誰?”


    “禦史大人秦檜。”


    “噗。。。”趙桓一口酒全噴了。


    秦檜?那個狗日的挨千刀的現在還跪在嶽飛像前的秦檜?朕要跟他跑,他不把朕賣了,那他大宋第一奸臣的名號往那擺?


    “劉喜,能不能說點靠譜的,比如朕的心腹什麽的。”趙桓道。


    都怪當初穿越時太激動,光看那一身龍袍,根本沒去理會湧入腦海的記憶,現在汴梁城啥情況,都有些啥人可用全沒記住,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徹底的擺爛。


    劉喜臉色有些悲傷:“迴陛下,昨晚侍衛首領張康抗命被殺,副首領王賢被下獄,這兩位,都是陛下的肱骨之臣。”


    靠!朕要罵爹!


    你不好好的抗金,被人打到家門口也算了,都這時候了,還窩裏橫,殺自己人!


    給朕等著!


    “起駕延福宮,朕要議事!”趙桓大聲喊道。


    然而,殿外刀戈攔路,為首一名侍衛道:“太上皇有命,陛下身體不適,就不用外出了。”


    靠靠!這是把朕軟禁了。


    這閃閃發光的什麽兵器,砍在人身上疼不疼?


    趙桓伸出手想去摸,又撤了迴來。


    算了,最是無情帝王家,萬一太上皇下了狠旨格殺勿論,朕豈不是很冤。


    “劉喜,再去弄點酒來。”沒有什麽煩惱是一醉不能解決的。


    劉喜麵有難色:“迴陛下,太上皇有命,奴婢也出不去。”


    我。。。


    趙桓繞著龍椅走了三圈,酒醒了不少,心中怒意上湧。


    軟禁朕認了,寵幸不了嬪妃朕也忍了,可你連朕最後的好酒好肉都不給,那就別怪朕。。。


    別怪朕。。。好像沒什麽能讓他難受的!


    朕這皇帝,當的可太慘了。


    不行,朕要逃出去,要讓他難受!


    必須讓他難受!


    “劉喜,能召大臣來不?”趙桓問。


    劉喜嘴角咧出一絲笑意,果然如秦檜所言,說出太上皇更換侍衛的事情後,陛下就會想要召見大臣:“迴陛下,您有璽印在手,養心殿若是有詔書,還得經過您才行。”


    哦?皇帝璽印?蓋章?


    看著龍椅上一手握不過來的璽印,趙桓露出一絲苦笑。


    自穿越以來,所有事都是太上皇說了算,口諭大於一切,根本不需要什麽詔書,這個璽印是一次都沒用過。


    劉喜像是看穿了皇帝的心思,微笑道:“陛下放心,明日是向金人進貢黃金的最後期限,送禮詔書一定要有的。”


    又送禮!太上皇這個老廢物沒的救了,朕這就將璽印藏起來,讓老廢物沒詔書,一個人玩去。


    等等,劉喜笑的這麽猥瑣,是怎麽迴事。


    趙恆看著劉喜。


    劉喜趕緊壓低聲音:“陛下,明日太上皇會任命禦史中丞秦檜為送禮副使,來您這裏為詔書蓋章,到時候,您就可以請他幫忙,商議逃跑之事。”


    秦檜?那廝勾結金人,無惡不作,請他幫忙,豈不是嫌好日子長了。


    不如喝酒!


    趙桓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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