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智冷然地注視著紀洪,沉聲道:


    “這次玩計謀,你們暗衛輸了,說明對方在不斷提升自己的技能,咱們應該服氣,汲取教訓,以便下次完勝對手,而不是想著搞暴亂,搞所謂以牙還牙的江湖把戲。”


    “試問,他們有些據點被暗衛摸清了,難道暗衛有些據點,血手門就不清楚?請你們記住,血手門是江湖幫派,我不希望一場宮廷內鬥,蔓延到江湖上去,在江湖上搞得腥風血雨。”


    “並不是本太子怕他們,自古以來,江湖幫派但凡涉及朝廷廟堂內鬥,最終都沒想到好下場,被朝廷所滅門,這是不成文的江湖規矩,因為朝廷可以動用國家機器,動用軍隊去清剿,隻是現階段時候未到。”


    “但對於血手門這招‘死士行動’,他們屢試不爽,我想到了一招破敵製勝,很簡單,但凡參加死士行動的人,其家人一律按叛逆朝廷罪滿門抄斬。”


    “這些死士以為用自己一條賤命,換取大量金銀,讓父母妻兒從此生活無憂,甚至可步入富貴,我們就給他來個釜底抽薪,連坐式斷了這些人的念想,換最多的錢卻無人花。”


    “抄家滅門這事由千牛衛去執行,在江湖上渲染,則由暗衛負責,孤倒想瞧瞧,這種狀態下,誰還願意給血手門當死士。”


    太子爺此招釜底抽薪的連坐法,絕妙,三個人都連聲稱好。


    “當然囉,我的孩子可不能隨便被人謀殺死了,得找人陪葬。”元智咬牙切齒道。


    高進抬頭,驚愕地注視著眼前這位年輕主子。


    想著這兩天裏,太子爺到災民安置點體察民情,勇救中毒寡婦一家,尊師重教…那是何等的善心。


    而眼下的太子爺又是何等的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


    太子心思真是變幻莫測,旁人根本無法猜測。


    心中有佛,手中有刀。


    說的就是太子爺這樣的人物。


    ……


    臘月初二。


    安國公曹府。


    這裏取暖設施改造已接近尾聲,府中東苑是第一批完工的建築。


    壁爐燃著,整個東苑暖流如春,毫無陰冷刺骨之感。


    “老夫當真是走眼了,這位太子爺確有兩刷子,治國理政是信手拈來,沒想到他搞經濟更強,工匠把頭們的技能,他都能言傳身教,真是神人也。”曹其昌背著手踱步歎道。


    “聽說元智小兒的西書房內,藏有大量古今中外的孤本書籍,江湖傳聞叫‘天書’,他經常閉門讀天書,鑽研…”


    旁邊垂立的長子曹硯春低聲道。


    “天書?哼!想他元氏家族的發展史,能跟咱曹氏家族相提並論?想當年魏王縱橫天下,也是飽讀經書,視書為寶物,數百年流傳下來的書籍,咱府上的藏書不會比東宮的少。”


    “可老夫就沒見到有哪位曹家子孫,光顧過這些藏書閣,除了兵書武學方麵,治國安邦之策,匠工技能等,數百年間就躺在那,府上還要每年花費不少銀兩,雇人照看和看護。”


    “令人悲歎啊,我們曹氏世家,竟比不過元氏,尤其是這個橫空出世的元智。”


    說到這裏,曹其昌冷眼白了長子一下,意思說,你是少族長,也不過如此。


    曹硯春當然聽懂父親語重心長的教誨,他羞愧地低下頭,沉聲道:“我等無能,讓父親您費心了。”


    曹其昌坐了下來,端起剛沏好的貢茶,吹了吹抿了一口,然後說道:


    “春兒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武功比元智強出太多,排兵布陣方麵,太子也無法跟你相比,這是你最大優勢,為父今年五十有八,現在所做的,都是為了曹氏子孫的將來,過不了幾年,我會將族權全部交給你,希望你能讓曹氏家族繼續發揚光大。”


    曹硯春拱手道:


    “父親教誨,孩兒銘記,定竭盡全力維護曹氏家族的利益,讓其發揚光大,隻是最後有件事…一直想稟告父親,可也怕您擔心發愁…”


    “何事,但說無妨。”曹其昌一臉嚴肅,目光灼灼。


    “一個月之前,玄兒來我的北大營體驗軍營生活,待了有五日之久,對兵士訓練,騎射,排兵布陣倒蠻有興致,但流露出他對爭儲興趣不高之意。”


    “當時孩兒倒並沒在意,認為他年齡尚小,今天未滿十歲,對政權利害關係不是太了解,可十天之前,他又來北大營,竟然明確他準備放棄爭儲,說是皇後娘娘也同意了。”


    “什麽?”


    曹硯春話音剛落,曹其昌像被鋼針戳著屁股似的,猛地從榻椅上蹦了起來,虎目圓睜,怒吼道:


    “燕子怎麽會如此糊塗,這個節骨眼兒,這…怎麽會是這樣?”


    以曹氏家族的顯赫地位,長女曹飛燕嫁入宮中,甘願成為皇妃,這是曹其昌謀奪終晉天下的計劃開始。


    曹飛燕很爭氣,一年之後產下一子,晉升為皇貴妃,曹其昌謀奪皇權計劃升了一級。


    從那時起,廢黜舊太子元智,從新立元玄為儲君的計劃,就緊鑼密鼓地開始了。


    而曹飛燕一直是這個計劃的積極響應者,決心比誰都大。


    現在怎麽就放棄了呢?


    近十年的心血啊,現在是開弓沒有迴頭箭。


    “父親,據傳聞說最近一二個月,舍妹燕子跟元智走得很近,元智經常去福寧宮請安走動,一起用膳,還歌舞誦詩等,關係曖昧。”


    走得很近,還關係曖昧?


    不會吧。


    這些年燕子最討厭元智,巴不得他早死,怎麽會…


    “你是聽誰說的,可靠嗎?”曹其昌不敢相信。


    “這是孩兒聽獨孤說的,他見您最近很煩悶,睡眠不佳,他沒敢跟您說,怕給您添堵。”曹硯春進一步說明。


    獨孤城說的,這消息十之八九真實。


    燕子與元智相差六歲,皇帝又癱瘓在床數年,會不會元智小兒使出了啥‘美男計’?


    曹其昌忽地眼前一亮,他下意識地捋了捋長須,看向曹硯春,“有否具體的忤逆證據?”


    忤逆證據?


    曹硯春一個怔愣,有點不解地看向父親。


    他當然懂得忤逆證據的弦外之音。


    可就算掌握了忤逆證據,把元智廢除,但燕子同樣會遭受嚴懲。


    皇後位肯定被廢,還要被打入冷宮,甚至於被皇帝賜予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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