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聲道:


    “都說太子沉迷於酒色,還無所事事,可誰能想到,真實的太子爺是多麽的勤政,這應該叫深藏不露吧。”


    “這叫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太子爺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怎麽說來,倩兒不該擅闖東宮西書房,結果是窺探到太子爺的內心謀略?”林玉倩頗為頑皮地嘻笑道。


    她剛沐浴過的柔順青絲,就搭落在他的肩頭與耳邊脖頸處,綿軟雪脯擠壓在他的後腦勺,身軀飄著一股淡淡清香,吐氣若蘭。


    素手纖細白皙,指節均勻順滑無骨,十指尖尖留著寸甲,青光閃閃,帶有一絲妖氣。


    元智可不是柳下惠,酥麻感驟起,血液早已加速循環,心動過速。


    他盡力定了定神,抬手將案幾上的那碗燕窩羹指了指,“公主,你也歇會,把這碗燕窩吃了,算是宵夜。”


    “那你的呢?”


    她果然停下手中活計。


    可反問的口吻,就像是他的未婚妻,自然有度。


    元智啞然一笑,抬手輕拍二聲。


    不時,一個小內侍低著頭小碎步從內屋出來。


    書房屏風後麵,是太子的書房臥室,供他讀書累時歇息。


    “再盛一碗燕窩羹來。”


    “遵旨。”內侍退去。


    “太子,您為何對倩兒昨晚的提議,不讚同呢?”


    乘這難得時機,林玉倩立馬切入正題。


    “你怎麽知道孤不讚同?”元智微微蹙眉,反問道。


    他對事肅正,一絲不苟,尤其是軍國大事,不希望搞成權色交易。


    “太子一整天避而遠之,卻把倩兒幽靜在東宮裏,這難道不是反對的信號嗎?”


    太子白了她一眼,沉聲道:


    “現在由孤出重兵西征,意圖滅了西突厥,雖說有你們東突厥相助,但孤認為時機未到。打仗就是燒錢,而這個錢絕對不是金銀貨幣,而是國家儲備,人力物資,打一場大仗大的戰役,將會大大削弱終晉帝國的國力。”


    “而終晉朝今年天災嚴重,加之孤才監國執政數月,根基談不上深厚,所以,本太子堅決反對西征,我的主張是絕地反擊,當然,如能反擊過程中,重創劄西的虎師,當然最好。”


    太子的理由充分,態度堅決,毋庸置疑。


    當然,他還有一個理由,不便道出。


    那就是他不希望東西突厥合二為一,造成一家獨大的局麵,這反而不利於終晉朝的不安定。


    相互牽製,達到動態製衡,這才是他現階段的對外戰略目標。


    林玉倩急於想這次滅了西突厥,恐怕是可敦元玉環,或是可幾咄吉他們的主意。


    或許,還有更深層次的戰略考量,甚至是陰謀。


    元智深謀遠慮,對古代人而言,他的頭腦是當之無愧的智者腦袋。


    “就算這次不滅了劄西,可以將其打殘,趕迴漠北總可以吧。”


    林玉倩非等閑之輩,她退而求其次,馬上拋出第二套求助方案。


    “這個不是不可能考慮,但得因地製宜,這個主動權不在孤這裏,而是郭帥。”


    “郭帥是奉命征北討伐,太子不馬上決策,但建議總是可以的吧。”


    林玉倩哪能輕易放棄,她緊緊咬住太子不放。


    元智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心裏明白,國家大事,哪能如此隨心所欲。


    這時,小太監端上了另一碗燕窩鹿肉羹。


    “公主,吃宵夜吧。”元智順勢來了個金蟬脫殼。


    “謝太子殿下。”


    已接近午夜,肚子確有些餓了。


    林玉倩坐下來,伸出纖手用兩指尖捏著金質小調羹,撅起嘴,開始舀著吃了起來。


    糯糯甜甜香香,很有江南風味。


    她優雅地吃著,快一半時,眼梢瞥見太子已將那碗羹吃完了。


    “你慢點吃,不急。”他略顯歉意地說了一句。


    他是個急性子,吃什麽東西都很快。


    當放下調羹時,元智忽然發現這樣有些失禮。


    平時他一個人吃喝慣了,可今晚旁邊有客人,那得照顧著點。


    “我也吃飽了。”


    林玉倩笑盈盈放下調羹,剩半碗羹在案幾上。


    主人吃完了,客人再吃,有失儀態。


    在一旁等候的數位小太監,將洗手水,漱口水以及汗巾等逐一遞上。


    碗筷收拾乾淨,一切處置停當。


    元智喝了口香茗,抬頭笑盈盈對林玉倩說道:


    “倩公主,夜深了,你該迴清音閣歇息去了,反正,你想得到的迴複,孤都告訴你了。”


    “怎麽,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嗎?”


    林玉倩忽地媚眼一閃,站起來水蛇般扭動身軀,貼上元智,神色驟然變得妖嬈。


    喔靠,她是狐狸精變的。


    “不是,孤也要迴寢殿歇息。”元智感覺一股子魅惑力撲麵而來,很有壓迫感。


    他本能地後退小半步。


    她應該學過媚功媚術。


    “我想留下來陪你…”


    說話間,林玉倩玉臂已嫻熟地環上元智脖頸,精致下巴擱在他的肩頭,玉手指尖輕輕抹過他的嘴唇,媚眼如絲,囁嚅道:


    “太子,難道我不夠美嗎?”


    “你很美麗,性感。”元智努力讓自己鎮靜。


    “可孤不喜歡把簡單的男歡女愛,當成政治交易的籌碼。”他不加掩飾地說出抗拒的理由。


    林玉倩雲淡風輕,她嫣然一笑道:


    “誰說這是政治交易?是倩兒迷上了太子,你英俊、挺拔,像個男人,就是我心目中的雄鷹。”


    元智一怔,知道自己無法擺脫。


    也罷,送上門來的美女,不用白不用。


    況且,林玉倩是個美豔的混血兒,朱唇榴齒,麵容白皙,身材修長,體態豐腴,不像漢室女子的纖細柔弱。


    高鼻梁,眼眶微凹,睫毛卷長漆黑,更顯貴族氣質。


    瑪的,這是隻母狼,今晚怕是要折騰好久。


    想到這裏,元智腎上腺素急速分泌,準備迎戰。


    他雙手摟住她豐腴身軀,壞笑道:“這可不是孤逼迫你的,事後不要後悔哦?”


    “當然,隻要你不後悔就成。”她摟著他的脖頸,貼著他的耳根,嗲聲嗲氣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來吧。”此時的元智,已是熱血沸騰,荷爾蒙爆起。


    “嘻嘻,難道就在這裏…”


    “當然不是。”


    元智獰笑著,一把抱起林玉倩的軀體,朝著屏風後麵的寢室走去。


    ……


    翌日清晨。


    一輛豪華車輦,悄悄離開了西書房,前往清音閣。


    林玉倩從西書房走出來時,帶著麵紗,遮住緋紅又困倦的麵頰,上車後撐頭便睡。


    她還是那個鐵勒公主,冷靜淡然。


    昨晚,太子像頭公牛,威猛而又粗魯,沒有一點兒憐香惜玉之意,與她像是有苦大仇深似的。


    讓她驚愕納悶的是,久居深宮裏的太子,竟還能花樣百出,似乎經驗老到,樂此不疲。


    她算是能征善戰,否則,早就癱軟求饒了。


    到現在,她的許多部位還隱隱作痛。


    侍女芸兒沒心沒肺,不認床睡得香。


    清早要不是東宮內侍來叫,她差點睡過了時辰。


    “芸兒,你帶了金創藥香膏在身嗎?”林玉倩眼都不願睜開,啟唇問道。


    她說的金創藥香膏,是突厥宮廷專用之物,用來塗抹女子身上的特別傷處,效果奇特。


    不少宮廷貴婦,成婚第二天就會使用。


    “有的,公主。”芸兒從懷裏掏出一小玉瓷瓶,揚了揚說道。


    “把這裙底撈起,這些部位凡有紅腫之處,都給塗抹上,還是胸脯。”林玉倩半睜著眼,手指著部位,對侍女說道。


    “啊。”


    芸兒驚愕地低吟一聲,忙用手捂住。


    這些都是羞搭搭的部位,怎麽…


    “快點…”林玉倩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


    她本來想狠狠地嗬斥侍女一通。


    無奈她實在是又累又困,身上被汗水搞得濕搭搭的難受。


    侍女還算知趣,見公主慍色,她再也不敢吱聲。


    她連忙打開瓶塞,用嫩白指尖沾著藥膏,輕輕塗在公主的痛患處。


    一絲絲涼爽,神奇般減輕了林玉倩的灼痛感。


    車輦很快到了東宮清音閣。


    早有人通稟清音閣裏的人。


    當車軲轆慢慢停下,東宮司禮監方執事早早等候在門口,後麵是七八個宮娥內侍。


    一根四腳圓形馬凳擺好,侍女芸兒先下車廂,然後迴身手攙公主。


    晨光熹微,天色大亮,樹蔭下的亮斑隨風閃動。


    林玉倩白皙玉手搭著侍女,軟底鹿屐輕踩木凳,有點顫巍巍下到地麵。


    她對方執事微微頷首。


    “奴婢參見公主殿下,恭請金安。”


    方執事走下幹淨台階,跪下行禮。


    後麵一幹內侍宮女,都隨之而跪。


    “免禮,都起來吧。”林玉倩輕吟一聲,抬足往大門走去。


    “稟公主殿下,昨晚內閣送來一份函件,已放在您的案幾上。”方執事小碎步跟在後側,低聲說道。


    林玉倩眼眸微抬,繼續扭動其妙曼身軀,膚若凝脂,玉頸皙白。


    她隻是微微頷首,似乎早有所料。


    這封送到她手上的函件,應該被暗衛拆開檢查之後,再恢複原樣送到清音閣的。


    清音閣是座精致小院落,林玉倩的起居是在東院。


    廳內紅木茶幾上擺著一壺剛沏好的熱茶。


    “芸兒,叫廚房燒熱水,本公主要沐浴。”林玉倩剛坐下,開口就是沐浴。


    “是。”


    貼身侍女芸兒急急出堂廳,吩咐宮娥們安排。


    林玉倩雖常年在大漠,但江南貴族小姐的習性,一直沒變。


    無論春夏秋冬,她每日必定沐浴,否則,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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