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聞劉氏兄妹為人擄去一事時,敬誠麵色上顯出的,是更多淡定。


    仿佛有些事,就當如眼下這般展開一樣。看書喇


    源陽、源協不敢直接指明這一點,隻能將自己的猜測盡數說明,等待對方迴應。


    “眼下如此,豈非又同裴談先前所言異骨案時,遍城搜尋,隻為找到陸禮昭一人。”


    “如今,又變為兩人了?”


    無論敬誠如何掩藏內心所想,因父親之事而對劉利兆產生的敵意,總是溢於言表。


    平日劉利兆在場,又看在源氏姊弟的麵子上,他的反應還未有這般明顯,如今得知對方再次不知所蹤,厭惡之情便油然而生。


    “敬叔父,我二人非隻掛心他兄妹之安危,隻是細想當下之事,深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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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曉敬誠心底作何想法後,源陽決定繞開劉利兆的話題,迂迴地說起和琢香的事。


    將心中構想,盡數說與敬誠知,這才喚起對方些許的危機感。


    “照此說來,豈非在暗中策劃和琢香一事之人,即安樂公主無疑?”


    敬誠品出此事內裏深意,不由脊背寒意襲來。


    前是有人意欲鼓動民眾百姓,以其身受異症折磨,而生敵視朝廷之意,以達改朝換代之目的。


    如今則是,直接向達官顯貴,更是在當朝儲君身上動手腳。


    照常理,這般事項,獲利至盛之人,便是罪魁禍首。


    而宮中傳言,安樂公主曾夥同生母韋後,以其夫所屬武氏一族,助其父——當今聖人成功複朝為由,幾經於後宮或以言辭,或直接上書,請聖人冊立自己為皇太女。


    更是有一番說法,一日安樂公主曾自做詔書,以白紙蒙住前麵的內容,直接請聖人畫押,若非諫臣在場,聖人幾近笑著答應她的荒唐請求。


    提及荒唐,因受盡聖人寵愛,安樂公主的奢靡,放眼大唐皇族,亦是無人得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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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拿所居宅邸而言,她在遣人營建居室及安樂佛廬時,皆以宮禁為範本,工巧卻還要超出宮城一頭。


    構築私家園林,她奏請父親,將先皇定下的皇家園林之中的昆明池,賜於她作為私家池沼。


    聖人以不得忤逆先皇拒絕後,獨斷獨行的安樂,便自己找來皇家工匠,動手開鑿綿延數裏之地的新池。


    所用監理——司農卿趙履石,親自為她設計、修繕,全國各處尋來石材,壘砌起來,以模仿華山,引來溪水,在“華山”之上九折迴旋。


    此外,園林中還有不計其數的石階石橋,縱橫交錯,造石泉噴水,築自動避雨之雨亭,皆不在話下。


    曾有一事,另已然羽化的丘真人深感震驚,且不失慍怒。


    安樂公主為自己的自家府邸,鑄造過一頂寶爐,其上鑲嵌硨磲、珊瑚,還在爐壁上鏤刻極為費工的奇珍異獸、怪蟲神鳥。


    而這頂寶爐,若不是她堅持要用,原本就是真人所需的一頂煉丹爐。


    這些以錢財作為標的的爭寵手段,其實並非安樂的真實目的。


    她要證明的隻有一件事,整個大唐皇族之中,即便包含聖人這一國之尊在內,也未有一人,可淩駕於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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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聖人在曾經五王的堅持下,以及群臣爭執之後終歸於統一,定下彼時衛王為將來儲君之時,安樂得知此事後的癲狂,可見一斑。


    然太子之位已定之事,並未止住安樂之驕縱,反而助長了她之後的氣焰。


    太子乃萬千人之上,但敢以他非當今二聖之一韋皇後所親生,而稱其為“奴”之人,大唐疆域之中,也獨有安樂公主一人。


    眼下敬誠迴想起這些風言風語、宮中奇談、過往軼事,再與此時和琢香相聯,則倒似一件甚為合理之事。


    以和琢香戕害一眾重臣及家人,則日後便可隨意將與己相親之侯王權臣,安插於朝堂各機要之處;若太子同受其害,那時再憑聖人寵愛,謀求皇太女之位,或更為可行。


    而倘若真至那一刻,宮闈之中的血雨腥風,同樣將吹往大唐千門萬戶,百姓終將深受政權不定之困擾。


    敬誠不敢再向下想,且自然而然地將與和琢香關聯至為緊密的劉氏兄妹提起。


    “劉利兆二人,自家中測試過和琢香致僵血後便被擄,足見綁走此一雙兄妹之人,定與此香有關,如將其二人尋得,或能揪出其後之人,也未可知。”


    “我二人亦作此想法,隻是未有實證,而區區兩人,勢單力薄……”源陽趁機欲說還休。


    “你二人初來說明時,我便知是何意,可由禁兵於城中搜尋,終不合規矩,不如還是報於京兆尹知,隻要有紙上記錄,之後由武侯、兵士中之何人行此事,我自會私下與他說明,此事倒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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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陽、源協聽說要報官,擔心走漏消息,事情將更難辦,麵露難色。


    敬誠明白兩人顧慮,又說道,“如若不報於京兆尹,隻憑我等數人,亦有一法,可一試。”


    “是何法?”


    “兵法有雲,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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