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是承認觀音像是你做的手腳了?”佟紫檸看著玄雀,話音都有些顫抖。


    玄雀越聽越不對勁,疑惑道:“動手腳?”


    佟紫檸灼灼的看著玄雀,滿眼失望的對她說道:“你自己看!”


    說著,便把觀音像上的香簍打開,倒出裏麵的香料,對裴紀說道:“你來告訴玄常在,這香料有何作用!”


    玄驚訝的看著眼睛通紅的佟紫檸,這觀音像?


    裴紀接過香料,又謹肅的重複了一遍,“此藥會致使產婦血流不盡,長此以往,子宮虧損,再無生育可能。”


    嗡……


    玄雀腦子一炸。


    她緩緩轉頭看向佟紫檸,心痛道,“你懷疑是我?”


    佟紫檸別過臉,“不是我懷疑,是純嬪說這觀音像是從延禧宮出來的,而全程隻有你一直接觸,你告訴我要懷疑誰?”


    玄雀這才驚出一身冷汗,她緩緩看向純嬪,隻見,純嬪滿身的清正之色,似乎所有的汙泥均是她一人攪起。


    可她明明不知道這香簍怎麽會這樣啊……


    忽然,端坐大位之上的太後雷霆聲乍起,“玄雀,你可知罪?”


    玄雀渾身一震,當即俯首,“妾身冤枉,不是妾身做的,還請太後明察!”


    太後冷眼看她,明察?都是要她明察的,可這裏麵有人也有鬼……


    “那這香料你作何解釋?”太後沒打算逼她,反正總會有人為此承擔。


    玄雀支支吾吾看著香料,越急著解釋顯得越慌亂,腦子一片空白,直到最後,隻能哭著囁喏一句:“我真的沒做過,我也不知道……”


    太後眼神瞟向玄雀身後的孫宴,“孫宴你說!”


    孫宴頭如搗蒜般的磕頭道:“奴才能證明,當時,那觀音像確實是送到玄常在寢宮的,也是從玄常在寢宮拿出去的,至於是不是玄常在做的,奴才不敢妄斷。”


    說著不敢妄斷,可這些話足以把玄雀釘在恥辱柱上了。


    “我真的沒做過,還請太後娘娘明察啊!”玄雀顧不得姿態,砰砰砰的磕頭說道。


    太後麵露難色,語氣卻十分篤定的駁斥道,“不是哀家不近人情,這畢竟關乎著兩位貴人的安危,純嬪沒有接手過,東西全程都在你的寢宮,你還要哀家怎麽明察?之前,哀家聽說你和寧貴人交好如同姐妹,沒想到,你竟能下得了如此狠心,你沒孩子不能讓別人也生不了啊?”


    玄雀看著大殿裏頻頻向她投來厭棄、憤恨的目光,連連搖頭,喃喃道:“我真的沒做,我真的沒做……”


    目光落在盛意身上的時候,玄雀似是看到了一縷曙光一樣的跪著爬向盛意,哭訴道:“姐姐,你救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盛意被玄雀猛的一抓衣服,即刻感覺全身都緊繃起來,眼下,她沒有任何立場和辦法能幫玄雀,可看著玄雀哭紅的雙眼,心裏也難掩心疼,低聲道:“雀兒,你——你先冷靜——”


    盛意話音未落,純嬪便說道:“多謝太後還臣妾清白。”


    忽然,玄雀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轉身死死盯著純嬪,猩紅著眸子指著她說道:“是你!是你誣陷我!”


    純嬪卻冷色看她,“玄常在,本宮待你不薄,你卻恩將仇報,差點兒連累本宮,若不是太後明察,本宮就落了個善妒的罵名了!竟還敢強詞奪理!”


    玄雀怒火攻心,氣的胸口起伏不定,抖著說道:“你才是血口噴人!一定是你使得手段!”


    佟紫檸看著玄雀的神色,不像是說謊。


    盛意猶疑的看向太後,“太後,臣妾覺得此事還是詳查比較穩妥。”


    純嬪此時含了幾絲破釜沉舟的意思,沉聲道:“太後,原本臣妾想著玄雀認罪便好,不想大動幹戈,可現如今,玄雀仍不知悔改,臣妾覺得也沒有必要再替她遮攔了。”


    太後訝異的看著純嬪。


    純嬪身後的寶姿隨即舉著一個托盤上前,上麵蓋著紅布。


    “這是?”太後疑惑。


    隻見純嬪輕輕掀開紅布,托盤上隻有一個小小的鑰匙。


    玄雀看見鑰匙的那一刻,身子像是抽了三魂七魄般的軟了下去。


    盛意震驚的看著玄雀這般模樣,更是好奇這是什麽鑰匙了。


    “鑰匙?”太後更為疑惑了。


    純嬪緩緩拿起鑰匙,走向張貴人。


    “張貴人,你可還記得你在生產之日,鍾粹宮的門被反鎖的事情嗎?”純嬪幽幽問道。


    此事那是張雅致心底的一根刺,她怎會不在意,她不想爭寵是真,可她也的確愛自己的孩子,倘若因為門被反鎖影響了救孩子,她也不會原諒自己,“記得。”


    純嬪這次恭謹跪地,“這就是那鎖上的鑰匙,是玄雀反鎖的鍾粹宮的門,她的狠毒從那時起就已經定型了。本宮原以為張貴人幸好沒事,便私自替她掩蓋了罪行,沒想到她變本加厲,竟直接加害兩人!太後,棠純隱而未報,還請太後降罪!”


    這下,更是相當於驚天大雷,不由得讓太後歎道:“玄雀,這總不是冤枉你的吧?”


    玄雀怔在原地,頹然無言。


    盛意遙想當時撿到的香包,心裏隱隱發沉,真是玄雀——嗎?


    太後沒有再等誰斷定,直接吩咐道:“玄常在,蛇蠍心腸,欲壑難填,殘害妃嬪,罪不容恕,即日起,撤去常在位份,貶為庶人,押往宗人府,等待查辦!”


    隨後,看向純嬪,“純嬪知而不言,罰抄寫”


    玄雀登時眼神錯愕,好一會兒,隻覺天旋地轉,暈倒在地。


    佟紫檸與盛意走出鍾粹宮的時候,兩腳發冷發虛。


    佟紫檸神情悲愴,沉默不語。


    “紫檸……”盛意想要安慰她,可喚了一聲之後,安慰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沒想到是玄雀……”佟紫檸悲戚的喃喃一聲。


    盛意安撫道:“你別動氣,現在身子還沒恢複好。”


    佟紫檸淚眼婆娑的望著盛意,“她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對她不好嗎?”


    聽著佟紫檸錐心的質問,盛意心底也酸澀的厲害……


    次日,關在宗人府的玄雀收到消息,父親發配邊疆,母親急病而逝。


    幾乎是為了家人而活的玄雀徹底崩潰了。


    看著窗外幽幽的天色,玄雀不禁眼淚肆流,狂笑道,“哈——哈——哈——”


    直到笑的心口疼的唿吸不過來,才不管不顧的肆意躺在地上,眼角劃過一滴淚,她哭腔說道:“我這一生,錯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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