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金發女孩走在夜幕的街道上,被深邃的黑暗環繞著。她努力不讓自己去看空無一人的街區四周的陰影,不去想象陰影裏有怪異的影子在暗處蠕動。


    如果可能的話,佐拉當然是不希望在哥譚的夜晚獨自上街的。誰都知道這是一座危機四伏的城市,尤其是對一位年輕漂亮的單身女性而言。


    不幸的是今晚情況特殊,她也確實沒什麽選項。單位裏某個腦子不是很好使的沙雕領導臨近下班的點突然一拍腦門,說明天的方案要改。正有道是領導一開口下屬就難搞,佐拉不得不加班到了半夜,這個點才迴家。


    夜路確實很冒險。但這是她第一次,她覺得隻是偶爾走一次夜路也許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顯然,她天真了。


    她聽到了腳步聲。


    佐拉停住腳步,扭頭向身後看去。


    空無一人。


    依然是空蕩蕩的街道,沒有半個鬼影。黑暗中嶙峋的建築仿佛被荒廢一般,輪廓看起來怪誕而猙獰,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幾百年來都與這座城市相伴的各種神秘可怕的傳說。


    腳步聲似乎停下了。


    佐拉轉身繼續走,腳步聲再次響起。可環顧四周,四下裏依舊空無一人。


    莫大的恐懼感襲來,就好像黑暗中有某種猙獰的怪物在張牙舞爪地逼近。她撒開腳步,扭頭全力跑了起來。腳步聲隨即居然也變成了跑動,和她如影隨形。


    恐懼衝昏了她的頭腦。佐拉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跑到這裏來的,但迴過神時她已經來到了這棟廢棄的大樓裏。


    哥譚充斥著大量廢棄的樓棟和倉庫,任何普通市民都知道應當遠離這些地方。因為它們大都伴隨著幽靈鬼怪或是貓頭鷹之類的傳說。


    佐拉躲進了某個掛滿蜘蛛網的房間,鎖上了那鏽跡斑斑但幸運地還有用的門鎖。這些動作幾乎榨幹了她最後的一絲力量,她軟耷耷地靠在了門邊,開始劇烈喘息。


    腳步聲停下了。兩分鍾的安靜後,她開始懷疑也許剛剛隻是自己的幻覺。大多數靈異事件最後都會以類似的結論落幕,可能隻是她白天工作太累了,疲憊的大腦在自己嚇自己。


    但這個念頭在斧子破開門板的瞬間消失了。


    她無法控製自己的嘴巴發出最尖利的慘叫,身體如條件反射般遠離了那扇門。一把斧子霸道地破開了門,從裂縫中依稀可見黑暗中有一道魁梧的影子,戴著曲棍球麵具,手裏不斷揮舞著那柄沉重的斧頭,一次次地向著老舊的木門揮舞。


    巨大的恐懼瞬間讓佐拉幾乎麻木。恍惚間她仿佛變成了《閃靈》裏的溫蒂·托蘭斯,絕望而無助地看著那保護自己的最後防線被一點點破開,每一秒都離死亡更近一點。


    然後一隻手落在了她的肩上。


    佐拉又驚唿一聲,像隻受驚的兔子向反方向竄開。扭頭一看,隻見這本應隻有自己一人的房間裏,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第二個人。


    一個全身覆蓋在某種外骨骼金屬裏的人,身上是紅色和銀色的塗裝,胸前有著醒目的藍色水晶。


    不知為何,分明是一道冰冷的機械身軀,看到他的瞬間卻莫名感到......有幾分安心?


    她想起來了,好像在某個怪談網站上看到過。就像蝙蝠俠一樣,是個最近活躍在都市傳說中的神秘存在。


    論壇上的發帖人稱唿他為“奧特曼”。


    “退後點,女士。”


    身著戰甲的沈遊平靜地走上前,捏住把手,哢嚓一聲直接扯斷了門鎖。


    門被拉開了。門外那戴著曲棍球麵具的男人正雙手舉著斧頭做出準備掄的姿勢,似乎萬萬沒想到門居然開了。他一斧子順勢落下,當地一聲砸在了機動戰甲的鐵腦殼上。


    火花飛濺,斧子打著轉像個飛鏢一樣飛旋了出去。麵具男手裏握著隻剩半截的斧柄,麵具下的眼睛眨巴了兩下,有些呆滯地看了眼麵前這連一點刮痕都沒留下的裝甲。


    然後默默地將手裏剩半截的斧子藏到了背後。


    “......對不起。”他縮了下腦袋,弱弱地說。


    沈遊隨手一拳,麵具男嘭地一聲直接沿著走廊飛到了盡頭,脊背撞得牆體開裂,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咚咚咚......


    敲門聲。


    黑暗仿佛變得更加濃鬱了,廢棄樓棟裏沒有一絲光源。詭異的敲門聲就像是從所有方向響起的一般,根本無從尋找方位。


    “又來了!”佐拉緊張地抱胸,“之前是腳步聲,現在又是這個......我早就知道哥譚這鬼地方有問題!這地方肯定有鬼......”


    鬼嗎?


    沈遊倒是情緒很穩定。


    重生前世他曾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從不相信怪力亂神。不過那也得看是在哪個世界。


    曾經的世界觀有著“建國以後不許成精”的嚴格規定他是堅信沒問題的,但畢竟現在可是在dc。這個世界突出的就是一個包容性,一切皆有可能。什麽外星人克蘇魯傳統鬼怪異界魔神,啥玩意都有。


    還好他是奧特曼。


    奧特曼世界觀的豐富性也未必見得就比dc差,tv單元劇裏科學的不科學的基本上什麽都出現過。


    就圓穀那幫人打著子供向的旗號但死性不改地成天就想著整個恐怖片的活,昭和奧的片場裏各種童年陰影共同組成了一副五彩斑斕的兒童鞋墊。這樣的形勢下奧特曼前輩們也被迫和各種鬼怪怨魂進行過戰鬥,光之國課程裏甚至也有前輩們靠經驗總結出的驅鬼手段。


    沈遊憑興趣選過相關課程,他個人總結起來精辟應該就兩句話。


    沒有一發斯派修姆解決不了的鬼怪。


    如果有,那就兩發。


    沒辦法,咱光之國技能點點的是科技不是玄學。要他們整什麽念經做法之類的正經驅魔那可也太為難奧了。


    太複雜的他們不懂也不會。但正所謂當量及正義,射程之內遍地真理。奧特曼講究的就是一個物理超度,五十萬度的斯派修姆下去撒旦也得消停。


    咚咚咚......


    敲門聲又在黑暗中響起,迴蕩在黑黢黢的走廊中,顯得昏黑怪異。


    沈遊一言不發,舉起手掌,掌心亮起了藍芒。


    一束光刺破黑暗,猶如輝世的利劍,沿著廢棄樓棟的整條走廊席卷而過。


    轟轟轟——


    誇張的一連串爆破,沿途房間的門板依次炸裂。霸道的強光破開前路,幾乎炸穿了一整層樓,灼出了一條翻騰著熱浪的路徑。


    沿途某扇粉碎的門後,一個全身被熱浪灼成焦黑的人形正呆呆地站在那,懵逼地眨了兩下眼,右手舉在半空保持著像是準備敲門的姿勢。


    然而他麵前的門已經沒了,因此這一身黑乎乎舉著手的姿勢頓時就顯得相當尷尬了起來。


    佐拉坐倒在後麵的地板上,看著眼前這鋼鐵的背影,神色複雜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一分鍾前明明還是很恐怖的。


    感覺就好像誤入了某種恐怖片場,而自己就是經典橋段裏用以烘托氛圍的路人炮灰。


    短短一分鍾後的現在,畫風突變。不僅剛剛心頭的恐怖瞬間煙消雲散,看著那敲門鬼尷尬的pose,甚至還覺得有幾分喜感。


    然後她就悟了。


    原來從恐怖電影到喜劇......


    ......中間就差了個奧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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