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滴打完了,護士和給我做手術的醫生一起來到了病房,身後還跟著兩個我沒見過的男醫生。他們幾人先去了窗邊大爺那張床,看了看大爺叮囑了幾句以後又去了中間的床鋪,同樣看了看病情問候了幾句,隨後來到了我的床邊,


    醫生摸了摸我的胳膊,把脈,然後對我說:“躺著別動,可以的話睡一會,千萬不要亂動,肚子裏的傷口都還沒愈合呢,我的意思你懂嗎?”


    我說:“我明白,我不會亂動的,免的以後傷口愈合的不好有後遺症”


    醫生說:“睡吧,換藥你不要擔心,我讓他們多過來盯著一點”


    醫生拍了拍我的胳膊,然後帶著幾個跟班離開了。


    醫生走後護士給我換了一瓶藥,透明色。


    藥挺多,我索性躺下閉上了眼睛,打算睡一會,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上麵有兩個像姨媽巾一樣的東西貼在上麵,隻不過形狀是方形。


    我沒有低頭看,就這樣慢慢的睡著了。


    ……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是被痛醒的,肚子裏像是被刀割一樣的疼,我睜開眼微微的動了一下身子,然而更疼了,不僅是肚子裏,全身都疼,每一個地方,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疼。


    我的天呢!麻醉過了這麽疼嗎?怎麽可能。


    伴隨而來的還有我的口腔,整個嘴巴裏一滴吐沫也沒有,喉幹舌燥。


    我試著從喉嚨裏翻出一點吐沫潤一下喉嚨,但我嘴唇隻是稍微動了一下全身一陣陣劇痛瞬間襲來。


    我……我不行了……這種感覺,哪怕動一下腳趾都渾身劇痛。


    我不知道其它床鋪的人在幹嘛,我想讓他們幫我叫護士,但我的頭隻能看著天花板,連側一下腦袋都不行。


    我試著發出一點聲音:“幫……幫個忙,叫…叫護士”


    短短的幾個字,是我忍著幾乎要掛了的身體才擠出來的。


    然後一個男人的臉出現在了我麵前,他低頭看著我。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說話是我們病房中間床鋪那個女人的老公,或男朋友。


    他把耳朵湊到我麵前:“你說我聽著,有什麽可以幫你”


    我說忍著劇痛說道:“哥……我疼……叫……叫護……護士!”


    “我去叫!”


    沒一會,給我換藥的那個護士來到了病房,嘴裏還打趣道:“你不是嘴硬嗎,全樓層的人都傳開了,都知道這個屋裏躺著一個上午做完手術下午就能出院的人”


    我嘴硬怎麽就傳遍了整個樓層?誰傳的啊?


    雖然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在逗我,反正我是被這個護士逗笑了,不笑還好,這一笑全身更疼了。


    護士見我臉色難看連忙湊了過來,本以為她能替我解決這個全身劇痛的問題,誰知她隻是安慰了我一句:“沒事,都有這個過程,你忍兩天就行了”


    媽呀!兩天!開玩笑呢吧?


    我忍著全身的劇痛問她:“有什麽……辦法嗎?能讓我不疼”


    那護士邊幫我蓋被子邊說:“你躺著不動就不疼了”


    我說:“要不……要不你在給我打一針麻醉吧!”


    屋子裏的人都笑了。


    而這時門外傳來了我爸媽的聲音:“知道疼了吧!還嘴硬嗎?”


    我歪著頭看了他們一眼,原來他們沒走。


    我媽說:“剛才我跟你爸去商場逛了一圈,估計這會你的麻醉也該過了”


    我說:“疼啊!真疼啊!”


    我爸說:“現在知道疼了吧!”


    ……


    我媽在醫院陪了我一會就離開了,隻留下了我爸在醫院陪我。


    我嘴裏幹的不行,我爸給我倒了一杯水,把床搖起來讓我坐著,他端著水杯喂我喝水,我抿了一口,嘴裏含著水卻咽不下去,那種痛連咽下去的力氣都沒有。


    那時候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電視劇裏麵拍的被搶打中,和被刀捅過的人還可以反擊全是假的,別說是被槍打中了,哪怕是被捅一刀也根本無力動彈了,那種痛是鑽心的痛,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稍動一下都會痛的毫無力氣,連咽下去一口水的力氣都沒有。


    水從我的嘴角流了出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說:“有海綿嗎,濕點水我含著吧!”


    海綿沒找到,我爸從護士台找了一塊紗布,放進水杯濕了水以後放進了我的口中。


    嗓子濕潤了我的感覺好多了。


    我看著我爸,他也看著我。


    看了看左右,其它病床的人都是老伴伺候,而我卻要父親侍候。


    身體不能動,動一下都疼,可是時間久了不動反而渾身麻木酸痛,我試著翻想側著身子,但我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我爸幫我翻身,我的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過了一會我把嘴裏的海綿吐了出來,我對我爸說:“爸!你看看哪有老爹伺候兒子的,要不你迴家吧!讓人看笑話!”


    我爸說:“我就你這麽一個兒子,我不伺候你伺候誰,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媽也不活了”


    在我的生命裏聽過最感人的一句話就是王雪的那三個字“我家窮”而這一刻,我爸的這句話徹底的替代了王雪的那句話。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想哭,我不知道自己怎麽迴我爸的這句話,隻能別過了頭去。


    晚上去了一趟廁所,我爸扶著我去的,在洗手間我爸幫我脫褲子,然後扶著我看我撒尿。


    迴到病床上我心裏盼著念著小琴能夠趕緊迴來,一開始不想讓她迴來,而現在我爸在這邊伺候我我心裏那個不是滋味啊!


    小琴,小琴,你幾點的高鐵票啊,你快迴來啊!


    那晚我爸自己去外麵的飯店吃飯去了,迴來的時候給我帶了一點小餛飩,醫生說了鮮辣的食物不能吃,我爸給我買的餛飩味道特別淡,幾乎沒有放鹽,就這我吃起來都費勁。


    吃了飯以後病房裏三個床鋪的人坐在各自的床上聊天,這家醫院是淮北局的醫院,雖然是局裏的醫院不過社會上的病人也很多。


    就像皖北煤電總院那樣,雖然屬於皖北局,但在當地特別有名,醫院的規模和設備在宿州也是最好的。


    窗邊的那個大爺今年70多歲了,大爺退休前是局裏鋼絲繩廠的員工,老伴退休前是大集體的員工。


    中間床鋪的那個女的他本人不是局裏的員工,但他老公是局裏的人,在910炸藥廠工作。


    淮北局的規模特別大,幾乎所有煤礦需要的東西都是自己生產的,除了各大礦井以外還有很多工廠,水泥廠,鋼絲繩廠,機械廠,洗煤廠,還有我剛才提到的炸藥廠,洗煤廠的規模特別大,在整個亞洲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廠,並且非常先進,同時淮北局除了總院意外各地還有很多分院,以及學校,鐵運處,鐵路局,工程處等,全國各地也接各種大型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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