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以為自己會一點兒都吃不下飯。


    沒成想自己的胃口竟然還挺好的。


    她一口一口吃著,反而是坐在她對麵的男人沒怎麽動筷子。


    不過這也不奇怪。


    沈律言無論什麽時候看起來都像胃口不太好的樣子,這世上大概沒什麽是他喜歡吃的。


    江稚也沒有辜負老板娘的好意,給自己倒了杯米酒。


    沈律言靜靜看著,想攔一攔她,又忍著沒張嘴。他說什麽她都不愛聽,他的勸告怕是隻能起到反作用,與其這樣,不如不說。


    江稚端起杯子,淺淺抿了一口,味道清甜,一點兒都不辣,像是在喝甜甜的酒釀。


    她忍不住多喝了兩口。


    沈律言看她一杯接著一杯,像是在喝水一樣輕鬆,沉默片刻,他提醒道:“米酒的後勁很大。”


    江稚這會兒還沒覺得有什麽,頭腦清醒,隻有一點點的暈,她感覺沈律言是在故意和她過不去,她有點不高興了。


    記住網址


    哪怕是生悶氣,江稚臉上也是看不出來什麽的,頂多就不怎麽愛說話了。


    “這酒又沒讓你付錢,你憑什麽不讓我喝?”


    “你酒量不好,喝多了難受。”


    “我不難受。”


    她的迴答在他意料之中。


    沈律言沒有再多嘴,認真想了想,就算她喝醉了也沒什麽關係,他在這裏看著,至少不會出什麽意外。


    他看著她,目光深邃,叫人難以忽略,對上他的視線,心尖仿佛都燙了一下。


    她很快就收迴了目光,垂下了眼睫,剛剛那個瞬間,心髒好像顫了顫,亂糟糟的情緒是她自己都分辨不出來的煩躁。


    她平時其實很少會覺得煩躁,無論什麽事都能心平氣和的去處理。


    總是在沈律言的事情上,容易情緒失控,會生氣,會難過。


    她不說話了。


    沈律言也倒了杯米酒,他喝的不多,淺嚐了口,他說:“味道還不錯,甜甜的。”


    江稚望著他,眼神都有些渙散,空茫茫的像是已經不怎麽清醒了。


    酒勁確實來的很快。


    後勁也大。


    她的腦袋暈暈的,卻仍然覺得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她還能看清楚他的臉,還能認得出來他是誰。


    隻是情緒不太平穩。


    心髒連著眼眶不受控製的泛起了苦澀的酸。


    她眼前的男人似乎出現了重影。


    酒精讓人很難再保持理智。


    她的臉頰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呆呆愣愣看了他一會兒,拿手指頭在他麵前比了比,她似乎很苦惱,也很奇怪,“為什麽有兩個你?”


    女人的話裏帶著濃濃的鼻音。


    聲音聽起來也稀裏糊塗的。


    沈律言看著已經有點醉醺醺的她,他給她倒了杯水,她卻不肯喝。


    她問完這句沒得到答案很快也安靜了下來,怔怔看著他,好像也沒有在看他,似乎在透著他看別人。


    沈律言透過她的雙眸,眼底深處蘊著一種說不出的難過,她忽然伸手,溫熱的指腹貼在了他的臉頰,輕輕蹭了蹭他的臉。


    “還是兩個。”


    看見了兩個。


    伸手觸碰還是兩個。


    好奇怪啊。


    一個眉眼冷峻的男人,一會兒又是桀驁冷淡的少年。


    時光好像往迴倒退了很多很多年。


    她好像又看見了自己曾經很喜歡很喜歡的那個人。


    他不可一世。


    他是天之驕子。


    他不會像此時此刻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眼睛不會有她的存在。


    所以他是假的。


    已經有些微醺的她忽然又一把推開了他,她說:“你是假的。”


    沈律言付了錢,將喝醉了的女人扶了起來,他說:“我不是假的。”


    江稚被他扶著腰,這會兒也沒有很抗拒,跌跌撞撞走了兩步,渾身都發軟,四肢也沒勁,無力靠在他的懷裏,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很難過。


    腦子就像漿糊。


    全憑感覺。


    江稚聽見他的話,認真想了想,還是堅持:“你就是假的。”


    沈律言已經很久沒有和她靠的這麽近,她抗拒他的一切,恨不得將他推開有十米遠。


    有些時候,沈律言看見她眼睛裏的厭煩,並不是表麵上那麽無動於衷。


    人心都是肉長的。


    怎麽可能會不疼呢?


    他攥緊了她的手,有點用力,她也不知道叫疼。


    “那誰是真的?”


    “真的早就不見了。”


    不見了。


    早就結束了。


    高考結束那天,她的暗戀就該結束了啊。


    他如果永遠都停在她的記憶裏,其實也很好了。


    一切的執著。


    都是咎由自取。


    她忽然停下來,抬頭仰著脖子去看他,烏黑的眼瞳深不見底,波光粼粼的像是含著眼淚,她問:“人為什麽要長大?”


    如果能夠一輩子都不長大就好了。


    能一輩子都不會失去就好了。


    她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路燈的光線有些微弱。


    聽見她小聲的呢喃,沈律言的心髒好似被針冷不丁的紮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刺痛隨之而來。


    她喝多後,酒品也很好,呢喃了幾句連自己都聽不懂的話,就變得很乖,不吵不鬧的,特別安靜。


    沈律言把她送迴了客棧的臥室,他輕手輕腳把已經快要睡著的人抱到了床上。


    女人蜷縮著身體,把自己埋進被子裏,微皺眉頭,好像在夢裏都是不安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渣老板每天都想拿掉我的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天不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天不打並收藏渣老板每天都想拿掉我的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