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沾沾自喜之時,魏國國內也發生了一件足以改變曆史的小事。


    魏國,司隸河內溫縣。


    時年已經七十三歲的司馬孚正在家中修養。


    自從高平陵事變後,司馬孚就有意和司馬懿一脈避開,而後司馬師廢齊王芳,他也未直接參與其中。


    甚至在曹髦被弑後,司馬孚都親自前往,將曹髦的頭部枕於自己大腿上,失聲痛哭的說


    “讓陛下被殺是為臣的罪過”


    並上奏請求捉拿主謀者!


    之後的司馬孚更是不再參與朝政大事,靜心修養。


    他忠於曹魏,也表現出了應該有的樣子,因此朝中許多曹魏舊臣都會與他通信,可經曆了王淩、毋丘儉、諸葛誕叛亂後,到如今真正願意為曹魏效忠的人少之又少!


    就說開國勳貴的諸夏侯、曹中,曹真一脈的曹爽諸人全部死於高平陵,曹休一脈則多是壯年早逝。


    夏侯淵的後代中,夏侯霸奔蜀,他的後代被流放到樂浪郡,夏侯威雖然忠心魏國,可他的兒子夏侯莊、夏侯駿則和司馬氏走到了一起,夏侯和則是清辯書生一個。


    夏侯尚的後代夏侯玄更慘,身死族滅!


    其餘勳貴都是繼承爵位,不管朝政之人。


    要說整個朝廷中和司馬孚一樣的,也就隻有範粲一人!


    齊王芳被大將軍司馬師廢去帝號時,範粲就穿著居喪時候的白色衣服送別曹芳,以表其對魏之忠心,其行為感動了很多人!


    之後司馬師輔政每次召開會議,範粲都不出席,可範粲的名望太高了,朝廷隻能容忍他,甚至還加他侍中之職。


    除此之外,範粲還做了一件更狠的事情,讓司馬孚都自愧不如。


    那就是在送別曹芳後,一直到現在範粲都不開口說話,住在車上,腳不落地!


    可是今天司馬孚卻收到了範粲的一封信,同時而來的還有常林之子常靜!


    等他看完信件內容後,整個人都麻了。


    迎立廢帝齊王芳?這是哪個小天才想出來的!?


    曹魏忠臣本來就接近於無了,還迎立一個被潑了汙水的齊王芳!


    可是等司馬孚靜下心來一想,卻又覺得這是目前最合理的了。


    如果以魏明帝的血脈來算,法理最高的就是齊王芳和現在的皇帝曹奐。


    齊王芳是曹叡承認的太子,曹奐是郭皇後承認的養子。


    可齊王芳被郭皇後的詔書潑了一波汙水,已經沒了希望了!


    而郭皇後根深蒂固,外朝司馬昭也是一手遮天,根本搬不動曹奐的地位!


    常靜見此,說出了他的想法


    “郭皇後年事已高,年初已經傳出病聞,或不出一年便會...”


    “而如今鎮西將軍即將伐蜀,仆與其交談過,以其之能,定能攻下漢中等地!”


    “至於全滅蜀國,則需兩至三年之功!”


    “到那時候郭皇後一去,鎮西將軍再攜滅國之威,太傅隻需挺身而出,言郭皇後廢齊王之詔皆是妄語!”


    “齊王芳為明帝(曹叡)確立,正統無比,到時候我等定可澄清朝堂!”


    說實話,司馬孚不太相信鍾會,也不太相信常靜的謀劃,太過冒險了!


    但他也不希望司馬昭篡魏,因為德望不夠!


    曹孟德再造漢室之功都不敢篡位,以漢臣自居,司馬氏有何潑天大功於魏?


    若是伐蜀後再廢立皇帝,那無話可說,可如今已經是隨意廢立皇帝、甚至弑帝了,妥妥的亂臣賊子的行為!


    一步錯,那整個宗族都要陪葬!


    司馬懿、司馬昭一脈可以死絕,但是司馬氏卻不行!


    因此他雖然不認同司馬昭,但也不會和鍾會合作!


    為什麽不能由他單獨來澄清朝堂,做一個大魏純臣呢?


    這件事並不是司馬孚臨時起意的,而是他們家族十多年前定的大計!


    一批人追隨司馬懿,一批人跟隨司馬孚,若情況有變司馬懿一脈被幹掉,那麽司馬孚一脈立刻出場!


    他長時間的和司馬懿一脈避開,也有這方麵的考慮!


    如今看來,他的好侄兒即將麵對篡位前的最後一個難題!


    司馬孚沉吟許久,還是拒絕了常靜!


    “此事無需再談,請迴!”


    常靜失魂落魄的迴去了,可司馬孚卻沒有如常靜想的一般什麽都不做,司馬昭篡位在即,他也要做些準備了!


    等常靜走後,司馬孚找到了他的七弟司馬通和侄子司馬順,兩人皆在司隸任職!


    司馬孚將常靜欲扶曹芳上位的事和他們說了一遍,然後問道。


    “雅達以為如何?”


    司馬通年紀也有六十多了,但思維還很清晰。


    “齊王芳太子之位由明帝確立,正統無比!”


    “而仲達自高平陵始,獨掌朝政,後司馬師、司馬昭兄弟廢帝、弑帝”


    “吾等重迎齊王芳,確實可說撥亂反正!”


    “惜乎,高貴鄉公頗得人心,今日之魏人多已忘記齊王芳!”


    要說曹叡之後,就數曹髦最有種!


    曹髦其人,可以說是才同陳思(曹植),武類太祖!


    而曹芳...


    “且齊王芳雖好學,卻多信私人,無識人之明,中平之主而已!”


    能出現高平陵之變這樣的事情,曹芳的平庸也脫不了幹係!


    見父親司馬通磨磨唧唧,猶豫不決,司馬順有些急眼了。


    “父親,伯父,當今之世,無有比齊王芳更加正統之宗室啊!”


    “私以為不可再猶豫,應當立刻護住齊王芳左右!”


    相比司馬順的急躁,司馬孚和司馬通卻更加老謀深算。


    “護衛齊王芳之事,便交由子思去做!”子思是司馬順的字。


    打發了司馬順,兩人還在議論著。


    “雅達以為東海王啟如何?”


    “東海王為明帝唯一存世之子嗣!”


    “梁王悌何如?”


    “梁王悌承元城王曹禮之嗣!”


    元城王曹禮是曹丕的兒子,封在雍州的京兆郡,不過曹禮無子,便讓曹悌(曹彰之孫)繼嗣!


    “文安王讚如何?”


    “文安王讚承北海悼王曹蕤之嗣!”


    北海悼王曹蕤也是曹丕之子!


    “魯陽王溫何如?”


    “魯陽王溫承邯鄲懷王曹邕之嗣!”


    如果不考慮曹芳和東海王曹啟,那麽曹悌、曹讚、曹邕都有資格繼承!


    更有意思的是梁王曹悌、魯陽王曹邕和曹芳一樣,都是曹彰的孫子,曹楷的兒子!


    兩人對視一笑,既然曹叡的皇後郭氏日子不長了,那為什麽不從文帝曹丕的後代中選!


    他們的要求隻有一個,靠近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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