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姨在廚房裏看到正通過國際長途和先生交談的太太，笑了笑轉身迴廚房了。廚房裏有一張程姨留在一邊的飲食菜單，從周一到周五早中晚，都做好了搭配，是王明軒在離開前交給她的。
先生對太太的心思，不用言說，如果說兩年前對此還有所懷疑那麽到了現在已經無從懷疑，王先生待蘇小姐，是真實的感情。
更何況，哪一個丈夫能像先生一樣每次出差前，將太太的飲食起居照顧到如此的無微不至。看到明天中午的菜單上有對蝦，冰箱裏似乎沒有了，她明天上午要提前準備了。
餐廳裏，小棠和王明軒通電話，她沒有覺得有什麽特別，隻是聽環境的嘈雜她明白，他一定又在某個應酬的場合。
隻是，王明軒的英國人助理瑪格卻覺得分外詫異。
一家法國餐廳，現在落座在王明軒對麵的是法國著名的時尚雜誌模特凱瑟琳娜小姐，而這個男人前一秒似乎還在和她一起就餐，下一秒在撥打電話後便能沒有任何慌亂的和他的妻子談及生活日常。
凱瑟琳娜小姐出身法國貴族，這樣的女人有禮貌有教養，可精通五國語言的助理瑪格明白這樣有守禮儀的法國貴族小姐是一定聽不懂中文的，否則不會在王先生打了這麽久的電話後，沒有半點反應，依舊含著淺笑在等他。
將近半個小時，不想再繼續打攪他妻子吃飯，王明軒在叮囑了她幾句以後，才將通話給掛斷了。
在此過程中，助理瑪格坐在與他們較近的一個位置上坐著，手裏的甜品也似乎沒有了滋味。如果說在國內和王明軒最熟悉的人是於灝和簡赫，那她大致是在國外的時候跟隨先生次數最多的助理了。而關於蘇小姐的事情，即便王總沒有提及，但是和於灝助理一樣，她明白蘇小姐是王太太。
就是明白才不理解，和凱瑟琳娜小姐這樣的單獨會麵一定會被誤會，可王先生並沒有拒絕。
這一刻，身為助理的瑪格看到剛才還和王太太通話關心妻子起居的男人，在放下手機後，似乎又恢複了常態，他依舊淺笑著用法語和凱瑟琳娜小姐言談，如果不是有她這樣的一個精通五國語言的助理，王先生這一舉大致是無懈可擊的完美了。
很明顯，坐在王明軒對麵的凱瑟琳娜完全不知道王先生剛才的通話是和誰，就算知道和王明軒通話的是女人，她也聽不懂中文，不知道王明軒剛才都說了些什麽。法國人追求浪漫，在西方的彼此尊重裏，是絕對不會問出來和您通話的對方是誰這樣的問題的。
更何況，誰都不會窺探王明軒這個男人的言行，隻因沒有人敢過問。
身為王明軒的助理，瑪格卻不得不說自己是沒有一次真的了解自己複雜多變的上司。
手裏最近的行程安排翻了又翻，瑪格環視一周，果然看到因為法國餐廳裏這落座在這兒極為漂亮的兩個人，吸引了很多法國人的視線。
見此，瑪格卻越來越頭疼了，王明軒的言行不論國內外原本就很受關注，這麽一來怕是明天壓製國外的新聞又成了一個大問題。
蹙眉，瑪格打電話給於助理，通話未接通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腦海裏最是浮現出那個過分寧靜的女孩子，王太太在法國的時候，她有幸見過她一次，那樣的女孩兒沒有過度的世俗氣，見過一眼就很難忘。
而她也看得出她和王總，夫妻間的感情很好。
可現在又到底是為什麽？
背後的落地窗前，王明軒依舊在和凱瑟琳娜言笑晏晏地說話，而瑪格想到那個神色冷然的女孩子，麵前的一份甜品，顯得甜膩地讓她難以入口。
同樣的時間裏，位於國內蓮市的小棠，生活似乎沒有發生什麽大的變化，照舊和往常一樣吃過了晚餐後洗漱完就上床睡覺，每晚照例的的睡前一杯熱牛奶，用於補鈣的。
記得上次很早之前，王明軒在超市裏買了放在家裏的幼兒奶米分，她不理解，後來見他在給她衝牛奶的時候，偶爾會放。幼兒奶米分用於補鈣似乎相比成年人的營養更豐富，奶米分含鈣比例會更高，可每次看到高鈣奶米分罐上3——5歲兒童食用的的標注，她就覺得無奈又好笑。
換好睡衣，小棠將長發散開，《聖經舊約》裏的故事他還沒有給她講完，從床頭側的櫃子上拿起那本書，將書簽拿起來，她順著他上次講到的故事後半段繼續將這個故事讀了下去。
夜.色中感覺到困倦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伸手將床測放在床上的抱枕攬在懷裏，平日裏他抱著她，都不許她抱抱枕。
幾.欲入睡之前，她對床測另一邊的空位置說了一聲，“晚安。”對正出差在外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
兩天後。
清晨，小棠難得起得很早，在北方的蓮市和南方的a市不相同，到底是秋季到來，她已經感覺到了秋季的微涼。四季分明的北方，比四季常青的南方更能讓人感覺到時間的流淌。
她喜歡這個四季分明的城市。
打開窗戶，小棠看著蔚藍的天際，空氣很好，下樓在晨間散步的時候順便將信箱裏的早報拿了迴來。
她看得報紙大都是國內的，而王先生國內外的報紙都要看，淩晨就送來的報紙，小棠一起拿到了室內。
“太太，您起來了。”早已經在準備早飯的程姨看到小棠，莞爾，“早餐一會兒就好，您先稍坐一會兒。”
“沒關係。”小棠坐在餐桌前將手裏的報紙拿起來，翻閱，無關所以的報紙，國內的消息不過依舊是涉及最近的頒獎典禮，從南方的a市到北方而來，這裏的人對她無從知曉，這一點讓小棠感覺很舒服，除去方三小姐的身份，至少她可以很自然地沒有任何負擔地在蓮市生活。
“太太，您的牛奶。”
“謝謝。”小棠接過牛奶杯，將翻開的報紙合上，卻在最新一期的國外報紙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剛剛出差在外的人——王明軒。
似乎在王明軒這次到歐洲的出差後，第一次在報紙上看到他的身影，不過讓人無法忽視地還有落座在他對麵的那位五官精致的法國女人。
凱瑟琳娜小姐，時尚雜誌的寵兒，因為之前總被同事提及，所以她對這位法國小姐大致有一點的了解。
關於王先生的緋聞女友，似乎司空見慣了，她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合上報紙，神色依舊沉靜的她，並沒有什麽過渡的反應，因為習慣，所以自然而然，外界對她先生的豔聞評判，她從不過問。
照舊吃了早餐，小棠卻在今天接到了到藝術中心就職的通知，休息了兩天，她的精神很好，她想過也許再過三個月以後，她將再也不會再做自己喜歡的職業。
這樣日常的工作，休息，和同事閑談，偶爾會排演的時候會被劇組的導演訓斥，晚上迴家和王明軒通電話，安然的生活，是她一直以來最想要的。
最近接近秋季，衣櫃裏的衣服都已經被出差離開的人提前給她換了秋裝，小棠從不在乎穿著，可衣櫃裏的衣服都是王明軒搭配好了放在那兒的。
很容易一套一套的替換。
換好了衣服，從玄關處拿了自己的公交卡，簡單和程姨說了兩句話她就出門了。
秋季，在路過宜莊前的楓樹林的時候，小棠撿了幾片紅色的楓葉放進手袋裏，相對這個秋季留點記憶和痕跡。
公交巴士上，坐在窗前位置的女孩子，臉上有病態的紅暈，偶爾會吸引人的視線讓人多看兩眼，總覺得這個女孩子莫名的熟悉，但是她是誰，倒是沒有人真的想上來，畢竟世界很大，有些相像的人還是很多的。
一路上有些人似乎想起了她是誰，但又不敢真的確定。
一直到女孩子下車，有一位高中生《琴女》的米分絲，有些興致懨懨。
蓮市藝術中心。
正門似乎圍繞著很多記者，話劇藝術中心就是這樣，不知道又來了什麽明星，所以時不時地會吸引很多記者和媒體前來。
將脖頸間的絨線圍巾拉高，小棠從工作人員經常走的側門進入了藝術中心大樓。
休息兩天後再迴來，辦公室裏照舊和往常一樣，同事一邊對劇本一邊偶爾在閑暇的空檔談論著什麽。
薛晶晶見小棠進來，衝她招手，“坐到這兒。”
“謝謝。”
“最近，還好嗎？”薛晶晶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問她。
“很好。”
像是想到了什麽，薛晶晶沒有再問。
倒是在閑暇間，一些並不知情的同事們，偶爾八卦，有明星，當然也有涉及王明軒的。
一邊看著手機頁麵上的新聞，有同事說，“聽說這個凱瑟琳娜要到我們國內發展，法國人在法國呆得好好的為什麽非要到中國來？”
又有人說，”不過，這是王明軒的第幾次緋聞女友了？”
“男人啊，都一樣，見一個愛一個。”
......
習慣了，別人在工作的時候對王先生的無數關注和閑談，小棠端了杯子去接水，沒想到在茶水間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又有人說，”不過，這是王明軒的第幾次緋聞女友了？”
“男人啊，都一樣，見一個愛一個。”
......
習慣了，別人在工作的時候對王先生的無數關注和閑談，小棠端了杯子去接水，沒想到在茶水間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小棠。”畫著精致妝容的女人神情有些意外也微微露出些激動，“你還認識我嗎？”
小棠沉默，她覺得麵前的女人很熟悉，但是就是忘記了自己在哪裏見過她。
“看來你是一點都沒有變。”那女人笑，“沒有阿豪在身邊，對身邊的人都是從來不記的。”
“您是——”聽對方提及阿豪，她似乎在那一瞬間想了起來，“您是曾經和阿豪搭過戲的吳娩小姐。”
“難得這麽久了你還能記得我？”吳娩莞爾，“你和阿豪還真像，自己該記得人記不住，倒是對彼此對方該記得人上心。”
小棠沒有說話，隻聽吳娩繼續說道，“小棠，能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你知道現在阿豪的聯係方式嗎？自從他去了英國，可就再也沒有和我聯係過。”
2008年，霍征導演的大型話劇《半生緣》裏阿豪邁向話劇的第一步，就獲得了最大的肯定，當初與之搭檔的就是這位吳娩小姐，18歲的小棠和當初的阿豪形影不離，每一次他的排演，她都在一邊看著，現在時隔這麽多年，吳娩的突然出現和問及阿豪一時間讓小棠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
沉吟了一會兒，小棠說，“阿豪在西臧。”
“在西臧做什麽？”吳娩好奇的同時看到小棠左手無名指的鉑金戒指，“你們結婚了？還是訂婚了？恭喜啊。青梅竹馬一直到現在結婚，校服從婚紗，可真好。不過，我還是想要他的聯係方式，你能不能給我？”
“要不到的。”小棠語氣平靜地對吳娩說，“他在西臧永遠迴不來了？”
“西臧雖說景色和空氣都很好，可也用不著就在那兒發展啊。”
將熱水的開關按下，小棠一邊接水，一邊聽到茶水間的飲水機水桶裏發出的水流湧動的聲響。
“他過世了。”冷然的聽不出情緒。
“什麽？”完全難以置信的嗓音。
忽略眼前女人的震驚，小棠問她，“您找他有什麽事嗎？”知道阿豪生前的人緣很好，他的朋友也很多，她繼續說，“如果你是找他幫忙的，如果我能幫的上，我也可以。”
“沒，沒有。”做演員這一行似乎久到對外界的一切悲痛都能很好的掩飾，吳娩說，“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2008年的話劇《半生緣》和我合作的人是阿豪，最近霍征導演要重演經典，找了我來幫她看演員，今天看到你我想著能不能也將阿豪找來，算是聚聚，可沒有想到……”
“您還能記得他，他會很高興的。”小棠將手裏用一次性水杯接了一杯的茶水遞給了吳娩，“謝謝。”
茶水很燙，握在掌心裏就像吳娩現在這顆焦灼的心髒一樣，試探性地問小棠，“他不在了，你還好嗎？”
“我很好，逝者已逝，生者還要好好生活。”
吳娩一怔，她認識小棠的時候，那個女孩子是個自閉的隻會和阿豪說兩句話的少女，那個時候的小棠還很小，偶爾不適應的時候會跟在阿豪身邊，向阿豪的身後躲。可，現在的她，早已經看不出當時疏離人際的淡漠和排斥。
“小棠。”聽到背後有人喚她，小棠隻好和吳娩說了句“抱歉，失陪。”想要離開茶水間。
“好，改時間我們一起吃飯。你忙，我也差不多該迴劇組了。”
小棠走了幾步後對身後的人，點頭示意，再繼續走離開了茶水間。
可直到小棠被她的同事叫走，吳娩失落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如果阿豪不在了，那，又是誰和這個女孩子結了婚？
逝者已逝，是不會有人會繼續佩戴婚戒的，而女孩子手指上的婚戒看起來是新的，應該剛帶了不久。
重新迴到劇組，吳娩看到已經六十一歲的霍征導演，在這兒坐著和藝術中心的主任在看這兒的演員，不論話劇界和影視界都極其有名的霍征導演，他要重排《半生緣》相對於五年前，想要以電影影視的方式展現給觀眾來看。
霍征導演借用蓮市藝術中心的歌劇院，隻要是想要演他角色的演員，不論多大牌，都要進行試鏡。
一上午，邀請過來的演員試鏡過了一個又一個，卻沒有一個真的讓霍征感到滿意的。
吳娩進去，現在由演員退居二線成為霍征導演身邊助理的她，坐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看演員試戲。
“導演，有覺得演員讓您覺得合適的嗎？”
霍征搖了搖頭，即便六十一歲似乎因為歲月格外眷顧，外表並沒有實際年齡上的年邁。
“小娩。”按了按酸疼的太陽穴。霍征說，“暫停，讓他們好好休息一會兒，下午我們再接著看。”
導演界似乎怪脾氣的人還不少，獲獎從不領獎的張嫻是一個，而另一個就屬現在這個最有名的導演霍征。
霍征找演員是個費勁的事情，如果合眼緣，他覺得有戲，就算那演員是沒有任何演戲經驗的人他都能用來作為影片的主角，而如果不合適，僅僅靠圈子裏的名聲，他是不論如何都不會用這樣的演員的。
看了一上午的演員，霍征對身邊的吳娩說，“小娩當年挑你們來演《半生緣》，一上來就有戲緣，隻可惜現在阿豪找不到了，不然你和他搭戲總好過於今天上午的這些。什麽明星，影星，現在好好做演繹的人能有幾個？”
想到阿豪，吳娩感到內心湧起一股難言的悲傷。這麽多年，她作為演員演過很多戲，也接過很多劇本，但是再也找不到演戲的那種投入，誰讓她起初就找了一個太好的搭檔？
蓮市藝術中心，中午時間到了，有同事到外麵去訂盒飯，薛晶晶抬頭問小棠，“想吃什麽？”
“謝謝，我中午要迴家。”
“迴家？你不打算過來了？”薛晶晶覺得詫異。
“怎麽？”
“小棠，你難道不知道嗎？今天有導演過來找演員，下午我們同事都要過去試鏡，主角自然不可能，但是能要到一個配角也不錯。”
“試鏡？”
“對據說是關於多年前的一個話劇《半生緣》，華藝公司旗下的導演非常有名，但是對演員也很苛求，這一次在試鏡之後要求演員在我們的歌劇院進行話劇匯演，自此之後才能訂下影視演員的名單。”
聽薛晶晶這麽說，小棠才想到今天吳娩和她說得話，會在這兒看到她，是因為霍導也在這兒。
微微出神，薛晶晶和她說得話，她後來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初秋，小雨綿綿，一場秋雨一場寒。
小棠裹緊了脖頸間的絨線圍巾，撐著一把黑色的打傘，從藝術中心的大樓走了下來，側門而出，她才注意到因為下了雨似乎記者群散了很多，霍導演在這兒，也不難想到藝術中心為什麽會來這麽多影視界的演員。
路邊的自動販賣機，小棠將硬幣一枚一枚投進去，買了一瓶檸檬水熱飲，長期待在室內的環境裏，胃裏有些不舒服，索性她撐著傘下來在雨中走走，清新的濕潤的空氣有泥土的芬芳，嚐試著讓自己的身心愉悅，隻為了她所有的這個孩子。
雨傘漸漸撐起來，小棠遠眺的時候，舉目四望這才注意到，藝術中心相連的歌劇院建築外，掛在歌劇院高樓上的巨幅試鏡宣傳照裏，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老上海背景，英俊的男子和身著旗袍的女人背對背側立，神韻間是數不盡的心酸和命運作亂的情感。
撐著傘，小棠走過去，伸手輕觸那個男人的眉眼，雨水落在他的眼皮下，輕觸的時候就像是這男子在流淚。
自從阿豪下葬後，小棠是從來都不再看他照片的，這麽久不看，但是記憶深處的樣子一直都在。
沒有想到試鏡的海報竟然用了當年阿豪和吳娩的話劇定妝海報。
再看當初的阿豪，話劇裏沈世鈞，英俊的模樣，就像這個人似乎還一直活著一樣。
半生緣，又如何，即便隻陪她走半生，他永遠是她最重要的人。
漫天的小雨淅淅瀝瀝的，小棠看著當年的宣傳照裏的俊朗男子，輕撫自己的腰腹處，說道，“寶寶，這是舅舅。是媽媽最重要的人。”
不遠處的身後，吳娩撐著傘，起初不經意間的下樓她看到這個女孩子站在當年的巨幅宣傳照前，輕觸照片中男子的眉眼，這樣的雨天，充滿懷舊色彩，懷戀過去戀人，她以為這個女孩子會哭，但是她沒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這個女孩子笑了，那淺淡的笑容，迷離了這深秋的秋色。
吳娩撐著傘，起初不經意間的下樓她看到這個女孩子站在當年的巨幅宣傳照前，輕觸照片中男子的眉眼，這樣的雨天，充滿懷舊色彩，懷戀過去戀人，她以為這個女孩子會哭，但是她沒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這個女孩子笑了，那淺淡的笑容，迷離了這深秋的秋色。
纖細的手指有些過分的蒼白，沒有離開巨幅的宣傳劇照中男子的麵頰，女孩子撐著傘，問道，“吳娩小姐，有什麽事嗎？”
吳娩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發現了自己。
禮貌地走上前去，她說，“小棠，霍征導演想要見一見你。”
女孩子沉吟了半晌，最後應了她一句，“好。”
看到吳娩有些詫異的神色，她說，“走吧。”
吳娩輕笑，“沒想到你會這麽快就答應了。”
“嗯？”
“實話說，小棠你和阿豪太不一樣，你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好相處，抱歉我並沒有要指責你的意思，隻是覺得你有些難以靠近，這是實話實說。”
“他的性格是比我好很多。”絲毫不介意，她一邊走一邊和吳娩這麽說。
小棠進入蓮市歌劇院的時候，沒想到自己的同事已經過來了，薛晶晶衝她打招唿說，“小棠，你怎麽現在才過來，我們都以為你迴家了。”
“沒有。”
“那就好，留在這兒讓副導演看過後，得到許可就可以對一些角色進行試鏡了。”
“嗯，謝謝。”
薛晶晶以為小棠會和她們一眾人一起留在這兒，卻沒有想到在簡單地打過招唿後就和另外一個女人離開了這兒。
“以——”薛晶晶正要叫住小棠，隻聽身邊的同事們說，“不用再叫她了，依照小棠現在的實力和我們可不同，不用待在這兒，就算不飾演主角，女二號應該還是可以的，畢竟是最佳新人獎的獲得者。”
“你們沒看報道麽？有人說這領獎裏有黑幕，不過就算這樣也無所謂，小棠是話劇演員，總算贏了那個亞微，看她還張狂。”
“報道你也信，那種影視圈的報道就喜歡炒作緋聞，我們每天排演，小棠的實力有目共睹，至於她和王明軒的緋聞，我看全是炒作，別忘了她可是已婚的。”
“說得也對。”幾個話劇演員出身的人，同事間受夠了亞微所帶來的那種影視明星的壓迫感，或許是出自於話劇演員發展近況的同命相連，對於炒作出來的小棠的新聞，似乎沒有人相信，所以她們同事間和小棠依舊保持著往常的同事關係，並沒有發什麽變故。
往往這個時候，薛晶晶隻在一邊沉默著，什麽話都不說。
《半生緣》角色的挑選中，霍征隻挑讓自己覺得適合的主演角色，也許是檔期安排的問題，今天下午到歌劇院試戲的影星有很多現在當紅的，讓人叫不出名字。所以在藝術中心外麵的五米開外，除了工作人員可以入內，保全人員圍起來的警戒圍欄外有數不清的米分絲，全是為這些試戲的影視明星而來的。
現場歌劇院的舞台上，亞微正在試戲，不得不說現在正當紅的亞微還是很有實力的《半生緣》裏多年後沈世鈞和顧曼楨再次相遇的一幕戲裏，她看著站在她麵前的男演員，多年後的相見，她臉上的神色起先露出震驚，而後嘴唇顫抖著，半晌才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世鈞。”
長久的對望裏，她的眼淚肆意地流淌著，這樣可以試戲的時候可以迅速流出眼淚的演員讓人佩服，她說，“我們，再也迴不去了。”那一瞬間，眼淚流的更加徹底了，瘋狂地大滴大滴地落下來，浸濕了她的衣衫。
“ok！”聽一旁副導演對她做出ok的手勢，亞微擦幹自己臉上的淚水，瞬間微笑著和與之搭戲的男演員笑了笑。
可就在她迴頭看向霍征導演的時候，瞬間臉色有些僵硬，因為在霍征導演身邊她看到了蘇小棠。
注意到亞微的視線，小棠示意地點點頭，以示禮貌。
亞微臉色僵硬了半晌後，隨即對她笑了笑。
幾個副導演在一邊詢問霍征，“您覺得亞微怎麽樣？”
還有人向霍征推薦說，“最近亞微出演張嫻導演的話劇《琴女》中的沈桑榆一角，戲感還是很強的，有演戲的天賦。”
霍征聽著坐在周圍的副導演的話，沒有迴應一句，最後老先生說，“這個演員是還不錯，可我找的演員沒有一個是戲感不強的，她們都很專業，但是卻距離我想要找的‘顧曼楨’還少了什麽。”
“少了什麽？”有人躬身問。
見霍老先生不答話，副導演繼續按照演員的的檔期時間叫助理到化妝間叫下一位演員，助理還沒有走，隻聽霍征說道，“不用了。”
“嗯？”
看著跟吳娩站在這兒的小棠，霍征說，“蘇丫頭，你明天來試試這個角色。”
身為助理的吳娩一愣，她說，“霍導，很多試演的演員都是推掉她們的檔期過來的，一切都是按時間表安排的，其中加一場試演，後麵都會亂的。”
“不用管那些。”
“……”吳娩頓了頓，說，“蘇小姐是最近新晉的最佳新人，我認識她有一段時間，讓她試戲我很願意，可作為您的助理霍導演，我不得不提醒您，蘇小姐並不在我們試戲的演員名單上，如果強行加進來，恐怕會讓那些試戲的演員不愉快。”
“不愉快？”霍征絲毫不在意地說，“一個好的演員就該有自己所擁有的氣度，如果連此都無法容忍，她也不會適合我作品裏的角色了。
“那好吧。”勸阻無效，吳娩隻好不再說什麽。
可就在這個時候，霍老先生又說了一句讓人意想不到的話，“男演員還要繼續試戲，至於女演員就不用了，蘇丫頭很適合顧曼楨這個角色。”
副導演，編劇策劃站在一邊，各個麵麵相覷，都紛紛蹙眉。對於現在站在吳娩身邊這個過分安靜的女孩子紛紛質疑。
而，一邊本以為自己發揮超常的亞微，臉色更是變得有些難看。
全場最坦然的就屬小棠，她站著，沒有露出絲毫驚喜的神色，沒有激動，沒有被霍征欽點的興奮，她隻是望著歌劇院內作為試戲背景的巨大劇照裏沈世鈞（阿豪）頻頻出神。
霍征說，“蘇丫頭，你就坐在這兒，看看這其中的男演員裏有適合世鈞這個角色的？”
“霍導演太客氣了，我哪有這個能力挑？”
“是啊，再挑也挑不出像阿豪一樣和我心意的，你和他搭戲應該最好看了。”
小棠淺笑，“他一定很高興您能這麽說。”
一天後，宜莊。
小棠答應了霍征導演要試戲，所以今天起得很早，精神很好也沒有出現晨起孕吐的現象，一邊換衣服一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是真的覺得這個孩子似乎過分的安靜了，尤其是在王明軒出差以後，她連最基本的孕吐都沒有了。
孩子的父親不在，他似乎更加聽話。
李醫生說，她太瘦了，所以即便是第六周了，還是從身形上看不出什麽大的變話，至於體重不增反而在消減了，打電話詢問過醫生後醫生說是正常現象，她才安心。
這幾日，每日的的國外報道裏，似乎都有王明軒的新聞，當然不會少另一個角色凱瑟琳娜，一時間這兩個人似乎占據了所有報道的頭條，小棠一邊吃早餐一邊看新聞，照常來說，妻子該生氣的吧，可她卻在照片裏看得出王明軒瘦了很多，可想而知外出工作還是很辛苦的。
至於他身邊的這個美女，她看看，純當是欣賞了。
最起初看到會覺得不舒服，但是隨著時間久了出現這樣的新聞，她習慣了，便覺得自然而然就接受了，很扭曲的價值觀，可她可以容忍，隻因為選擇了相信，無條件的相信。
法國，浪漫之都。
最近因為凱瑟琳娜小姐和王明軒入住一家酒店，讓很多媒體都大肆撲捉，進而炒作。
英國助理三十多歲的瑪格是虔誠的基督教教徒，對於婚姻有著絕對虔誠的向往。
早餐後，她看著和王明軒同桌吃飯後的凱瑟琳娜，麵對這個法國女人，她坦言到，“小姐，請您留步。”
見女人並沒有停下來腳步，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習慣了王明軒助理的狀態用的是中文。
“有什麽事嗎？”可是半晌後，凱瑟琳娜停下腳步，轉身的瞬間，一口流利的中文簡直讓瑪格震驚。
原來她是聽得懂中文的，那上司每日在她麵前直接的和太太通話，她也是明白的？
不去想這些，瑪格說道，“凱瑟琳娜小姐，我想出身於法國貴族的您，費盡心機成為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應該不合適吧？”
凱瑟琳娜無奈地笑笑說，“瑪格助理講話真直接，不過你錯了，我才是被你上司現在利用算計的受害者。”那個恐怖的男人。
瑪格說道，“凱瑟琳娜小姐，我想出身於法國貴族的您，費盡心機成為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應該不合適吧？”凱瑟琳娜無奈地笑笑說，“瑪格助理講話真直接，不過你錯了，我才是被你上司現在利用算計的受害者。”那個恐怖的男人。
瑪格疑惑。
凱瑟琳娜說，“看來瑪格助理對自己上司的了解還是不夠透徹。”
“凱瑟琳娜小姐有什麽話就直接說。”
“果然是個性格直爽的美人。”驚歎間言笑晏晏，秀眉輕挑，給人一種不符合她往日裏高貴典雅的邪肆。凱瑟琳娜繼續說道，“你以為你上司和我同住一家國際酒店是巧合，還是說每次他就餐的位置會允許別人介入？”
“那倒不至於。”
凱瑟琳娜笑，“瑪格小姐似乎又變得聰明了很多。”單手撐在下巴上，她若有所思道，“目前的一切都在你上司的控製中，瑪格小姐多慮了，完全不用為那個複雜又黑心的男人擔憂。”
感覺到手提袋裏的一陣手機鈴聲，看到上麵助理發來的消息，凱瑟琳娜下意識地低咒了一句法語，“nomdedieu（該死）.”驚異於而這個在公共場合向來禮儀得體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瑪格尤其震驚，倒是對方看著她說道，“托你上司的福，我最近可是被各種媒體纏身。”尤其是華人媒體界，真是該死的難纏。凱瑟琳娜擰眉，撥了一個號碼過來，“我在森威酒店，過來接我，酒店外現在有一群難纏的媒體。”
將手提袋裏的墨鏡掏出來戴上，看著凱瑟琳娜漸漸戴上墨鏡，瑪格疑惑，“您這是要——”
直接打斷她的哈，凱瑟琳娜蹙眉，“瑪格助理幫我好好謝謝你上司。不過……”頓了一頓她上下打量著瑪格莞爾，“能見到你這麽漂亮的助理小姐，我覺得還是獲得了一些安慰。”靠被對方用一種幾近曖昧的眼光打量，瑪格變得非常的不舒服，凱瑟琳娜貼近她，將她金色的頭發別在耳後，在她耳邊說道，“mpine（寶貝兒），實話說你的身材可真不錯，要不要考慮做我的助理？”
瑪格驚愕，一時間有些疑惑，與此同時有一個女人走過來，麵無表情地歲凱瑟琳娜說道，“小姐，車已經備好，您可以出發了。”
凱瑟琳娜將墨鏡重新戴上，轉身對瑪格說道，“婚姻介入第三者，我可不是。”將一邊的女人攬進懷裏，就這麽在瑪格的麵前，卡瑟琳娜直接吻上了那個女人。
“你們——”瑪格震驚。
“噓！——”修長指點在you惑性感的紅唇上，凱瑟琳娜眨眨眼，“拜拜，可愛的助理小姐。”
凱瑟琳娜走在前麵，而她的助理走在她後麵，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切如初。那一幕快到讓瑪格幾乎覺得自己是產生了錯覺。
森威酒店門口，女助理將為凱瑟琳娜準備的口罩遞給她。
“非要如此嗎，這會壞了我的唇妝。”
聽著凱瑟琳娜的抱怨，她身邊的女人麵無表情道，“你完全可以就這麽出去，不過被記者圍困我不會救你。”
“好吧，好吧，聽你的。”一邊戴口罩，凱瑟琳娜擰眉說，“我的通告行程是什麽暴露的？”
“三天前才公諸於眾。”
“三天前？”凱瑟琳娜蹙眉，“那個男人但是應該還是在國內的，來此之前就有意製造了這麽多巧合出來。”她搖頭，“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現在她要麵對這些莫名的新聞媒體就算了，還被對方的助理被當成所謂的婚姻第三者，她可真是冤枉，被利用作為媒體的焦點，引開所有有關蘇小姐的媒體關注，還國內蘇小姐一片清淨。王先生真是愛妻過分。
難得，罕見之至那個男人心裏還有的一絲柔軟。
想了想，凱瑟琳娜又無奈地笑了笑，對身邊的人說，“走吧。”
——
國內，蓮市歌劇院。
四位副導演，兩位編劇，兩位策劃，雖然敬重霍導演，但是對於他這麽衝動的沒有在試戲的情況下就決定任用的蘇小姐，很難不存在質疑。
男演員沈世鈞的甄選當天。
吳娩坐在霍征身邊受到，“霍導，你這麽久選中了小棠，指示劇組內對小棠似乎有些看法。我覺得還是需要先讓她來試戲的。不然，難以服眾。”
“難以服眾？”霍征坦然地說，“我挑選的演員不會錯的，小娩。”
吳娩怔住，似乎除了阿豪，霍征再也沒有這麽誇獎過人。
小棠過來的時候，在藝術中心簽到後，就直接到了蓮市歌劇院，舞台上照舊是《半生緣》裏的戲碼，這是在對男演員進行甄選的現場。
不得不說，霍征導演確實很有魄力和地位，小棠雖然不看新聞，也不了解影視圈，但是對於幾位當紅的一線男星，她還是認識的，畢竟其中也有她在城霖大表演係的前輩。
而其中的一位，竟然是上一次在頒獎典禮現場和她一起上台領獎的最佳新人獎男演員獲得者。
空曠的歌劇院內，隻有舞台上的燈光是強烈的，台下的燈光略顯昏暗，霍征導演和幾位副導演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看到小棠過來，吳娩招唿她坐在自己的身邊，順便幫她倒了一杯熱飲。
雖然吳娩和小棠算是認識，但是作為霍征的助理她還是照著所有演員一樣的標準來做要求，尤其是現在劇組內很多不苟同的聲音，吳娩公平公正待小棠，隻為了給這個女孩子少招來一些不服的聲音。
似乎想起了什麽吳娩說，“小棠你今天要試戲？糟糕，我手裏沒有你的個人資料和表演履曆。”
“不用麻煩，我帶來了。”
吳娩愕然，她一直以為這個女孩子是對這個角色完全不感興趣的，有備而來，明明不是來甄選的卻做好了所有準備，蘇小棠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不在意別人的說法嗎？即便獲得女主演的角色，難道不怕外界的聲音？
吳娩看不懂她。
“帶了就好。”最終吳娩笑了笑，也沒有在繼續說什麽。
終於在上午的幾個男演員甄選結束後，原本是該繼續女主演的甄選的可因為霍征導演昨日突然說讓一個新人來飾演女主角，讓很多人很不理解。
男演員甄選結束，霍征導演準備休息，隻聽一邊的副導演說道，“霍導，我們還有很多優秀的女演員沒有試戲，你看她們來都來了，是不是可以嚐試一下。”
霍征蹙眉，不過介於都是很不錯的演員還是答應對方試戲，陸陸續續的有兩個演員進行了試戲，一位是國內很當紅的女星，而另一位是為表演很細膩的韓國女演員樸英素，非常的謙和恭敬。
霍征中途出去接電話，幾個副導演議論說，“就算覺得亞微不合適，那樸英素剛剛獲得韓國年度大賞她的個性裏的東西，讓我和周策劃都覺得和顧曼楨很合。至於蘇小姐……”
不知副導演有意無意，說話聲音很大，在如此試戲結束後的空曠場合裏聽起來尤為清楚響亮，致使現在很多目光都落在小棠的身上。
霍征不在，小棠像是突然明白了這些劇組工作人員的目光，帶著質疑，懷疑，更多的卻是不屑和鄙夷，畢竟霍老先生的團隊裏，對於一個最佳新人怎麽會放在眼裏？
林飛策劃說，“蘇小姐，我可以請問您對顧曼楨這個角色有什麽特殊的感覺嗎？或者，談一談，顧曼楨對沈世鈞的情感變化。”
唯一的女副導演，王潔說，“林飛，你的問題對於一個靠一部簡單的話劇初出茅廬的女演員來說，太深奧了，人家剛入行不久，可不能這麽為難人家。”
四周的劇組人員很不給麵子的哄笑。
越是有才華的人越是孤傲的，這是吳娩剛才對小棠說過的話，她說，“即便霍征是主導演，但是這個劇組明顯有些特別小棠，所以還是需要費一些功夫，不過既然霍征導演選擇你，我會服從他的決定看好你。”
麵對所有不懷好意的冷笑和嗤諷，如此對待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似乎有些過分了，可小棠的神情似乎沒有絲毫變化。
即便霍征在場，以毒舌著稱的王潔女副導演佯裝說笑，實則諷刺，“小姑娘，沒有進行甄選，被欽點的行為其實有走不正當途徑的嫌疑。”
一旁的編劇笑笑，說，“霍導一會兒就迴來了，你呀，真是。”
“抱歉，我性格就是這麽直接。”王潔諷刺地看著小棠笑。
迴來的霍征正巧聽到這些，劇組裏的質疑似乎一切在他的意料中，他對小棠說道，“蘇丫頭，下場就由你來試戲。”
“好。”
“至於搭檔。”霍征沉吟道，“就讓樸英素來吧。”
”樸英素是女演員，蘇小姐也是，這怎麽......”林飛將大家的疑慮說了出來。
“不。”搖搖頭，霍征驟然笑，“蘇丫頭，我讓你試戲沈世鈞的角色可以嗎？”
“可以。”
女飾男角？這其中的難度，讓全場豁然震驚。
先生對太太的心思，不用言說，如果說兩年前對此還有所懷疑那麽到了現在已經無從懷疑，王先生待蘇小姐，是真實的感情。
更何況，哪一個丈夫能像先生一樣每次出差前，將太太的飲食起居照顧到如此的無微不至。看到明天中午的菜單上有對蝦，冰箱裏似乎沒有了，她明天上午要提前準備了。
餐廳裏，小棠和王明軒通電話，她沒有覺得有什麽特別，隻是聽環境的嘈雜她明白，他一定又在某個應酬的場合。
隻是，王明軒的英國人助理瑪格卻覺得分外詫異。
一家法國餐廳，現在落座在王明軒對麵的是法國著名的時尚雜誌模特凱瑟琳娜小姐，而這個男人前一秒似乎還在和她一起就餐，下一秒在撥打電話後便能沒有任何慌亂的和他的妻子談及生活日常。
凱瑟琳娜小姐出身法國貴族，這樣的女人有禮貌有教養，可精通五國語言的助理瑪格明白這樣有守禮儀的法國貴族小姐是一定聽不懂中文的，否則不會在王先生打了這麽久的電話後，沒有半點反應，依舊含著淺笑在等他。
將近半個小時，不想再繼續打攪他妻子吃飯，王明軒在叮囑了她幾句以後，才將通話給掛斷了。
在此過程中，助理瑪格坐在與他們較近的一個位置上坐著，手裏的甜品也似乎沒有了滋味。如果說在國內和王明軒最熟悉的人是於灝和簡赫，那她大致是在國外的時候跟隨先生次數最多的助理了。而關於蘇小姐的事情，即便王總沒有提及，但是和於灝助理一樣，她明白蘇小姐是王太太。
就是明白才不理解，和凱瑟琳娜小姐這樣的單獨會麵一定會被誤會，可王先生並沒有拒絕。
這一刻，身為助理的瑪格看到剛才還和王太太通話關心妻子起居的男人，在放下手機後，似乎又恢複了常態，他依舊淺笑著用法語和凱瑟琳娜小姐言談，如果不是有她這樣的一個精通五國語言的助理，王先生這一舉大致是無懈可擊的完美了。
很明顯，坐在王明軒對麵的凱瑟琳娜完全不知道王先生剛才的通話是和誰，就算知道和王明軒通話的是女人，她也聽不懂中文，不知道王明軒剛才都說了些什麽。法國人追求浪漫，在西方的彼此尊重裏，是絕對不會問出來和您通話的對方是誰這樣的問題的。
更何況，誰都不會窺探王明軒這個男人的言行，隻因沒有人敢過問。
身為王明軒的助理，瑪格卻不得不說自己是沒有一次真的了解自己複雜多變的上司。
手裏最近的行程安排翻了又翻，瑪格環視一周，果然看到因為法國餐廳裏這落座在這兒極為漂亮的兩個人，吸引了很多法國人的視線。
見此，瑪格卻越來越頭疼了，王明軒的言行不論國內外原本就很受關注，這麽一來怕是明天壓製國外的新聞又成了一個大問題。
蹙眉，瑪格打電話給於助理，通話未接通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腦海裏最是浮現出那個過分寧靜的女孩子，王太太在法國的時候，她有幸見過她一次，那樣的女孩兒沒有過度的世俗氣，見過一眼就很難忘。
而她也看得出她和王總，夫妻間的感情很好。
可現在又到底是為什麽？
背後的落地窗前，王明軒依舊在和凱瑟琳娜言笑晏晏地說話，而瑪格想到那個神色冷然的女孩子，麵前的一份甜品，顯得甜膩地讓她難以入口。
同樣的時間裏，位於國內蓮市的小棠，生活似乎沒有發生什麽大的變化，照舊和往常一樣吃過了晚餐後洗漱完就上床睡覺，每晚照例的的睡前一杯熱牛奶，用於補鈣的。
記得上次很早之前，王明軒在超市裏買了放在家裏的幼兒奶米分，她不理解，後來見他在給她衝牛奶的時候，偶爾會放。幼兒奶米分用於補鈣似乎相比成年人的營養更豐富，奶米分含鈣比例會更高，可每次看到高鈣奶米分罐上3——5歲兒童食用的的標注，她就覺得無奈又好笑。
換好睡衣，小棠將長發散開，《聖經舊約》裏的故事他還沒有給她講完，從床頭側的櫃子上拿起那本書，將書簽拿起來，她順著他上次講到的故事後半段繼續將這個故事讀了下去。
夜.色中感覺到困倦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伸手將床測放在床上的抱枕攬在懷裏，平日裏他抱著她，都不許她抱抱枕。
幾.欲入睡之前，她對床測另一邊的空位置說了一聲，“晚安。”對正出差在外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
兩天後。
清晨，小棠難得起得很早，在北方的蓮市和南方的a市不相同，到底是秋季到來，她已經感覺到了秋季的微涼。四季分明的北方，比四季常青的南方更能讓人感覺到時間的流淌。
她喜歡這個四季分明的城市。
打開窗戶，小棠看著蔚藍的天際，空氣很好，下樓在晨間散步的時候順便將信箱裏的早報拿了迴來。
她看得報紙大都是國內的，而王先生國內外的報紙都要看，淩晨就送來的報紙，小棠一起拿到了室內。
“太太，您起來了。”早已經在準備早飯的程姨看到小棠，莞爾，“早餐一會兒就好，您先稍坐一會兒。”
“沒關係。”小棠坐在餐桌前將手裏的報紙拿起來，翻閱，無關所以的報紙，國內的消息不過依舊是涉及最近的頒獎典禮，從南方的a市到北方而來，這裏的人對她無從知曉，這一點讓小棠感覺很舒服，除去方三小姐的身份，至少她可以很自然地沒有任何負擔地在蓮市生活。
“太太，您的牛奶。”
“謝謝。”小棠接過牛奶杯，將翻開的報紙合上，卻在最新一期的國外報紙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剛剛出差在外的人——王明軒。
似乎在王明軒這次到歐洲的出差後，第一次在報紙上看到他的身影，不過讓人無法忽視地還有落座在他對麵的那位五官精致的法國女人。
凱瑟琳娜小姐，時尚雜誌的寵兒，因為之前總被同事提及，所以她對這位法國小姐大致有一點的了解。
關於王先生的緋聞女友，似乎司空見慣了，她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合上報紙，神色依舊沉靜的她，並沒有什麽過渡的反應，因為習慣，所以自然而然，外界對她先生的豔聞評判，她從不過問。
照舊吃了早餐，小棠卻在今天接到了到藝術中心就職的通知，休息了兩天，她的精神很好，她想過也許再過三個月以後，她將再也不會再做自己喜歡的職業。
這樣日常的工作，休息，和同事閑談，偶爾會排演的時候會被劇組的導演訓斥，晚上迴家和王明軒通電話，安然的生活，是她一直以來最想要的。
最近接近秋季，衣櫃裏的衣服都已經被出差離開的人提前給她換了秋裝，小棠從不在乎穿著，可衣櫃裏的衣服都是王明軒搭配好了放在那兒的。
很容易一套一套的替換。
換好了衣服，從玄關處拿了自己的公交卡，簡單和程姨說了兩句話她就出門了。
秋季，在路過宜莊前的楓樹林的時候，小棠撿了幾片紅色的楓葉放進手袋裏，相對這個秋季留點記憶和痕跡。
公交巴士上，坐在窗前位置的女孩子，臉上有病態的紅暈，偶爾會吸引人的視線讓人多看兩眼，總覺得這個女孩子莫名的熟悉，但是她是誰，倒是沒有人真的想上來，畢竟世界很大，有些相像的人還是很多的。
一路上有些人似乎想起了她是誰，但又不敢真的確定。
一直到女孩子下車，有一位高中生《琴女》的米分絲，有些興致懨懨。
蓮市藝術中心。
正門似乎圍繞著很多記者，話劇藝術中心就是這樣，不知道又來了什麽明星，所以時不時地會吸引很多記者和媒體前來。
將脖頸間的絨線圍巾拉高，小棠從工作人員經常走的側門進入了藝術中心大樓。
休息兩天後再迴來，辦公室裏照舊和往常一樣，同事一邊對劇本一邊偶爾在閑暇的空檔談論著什麽。
薛晶晶見小棠進來，衝她招手，“坐到這兒。”
“謝謝。”
“最近，還好嗎？”薛晶晶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問她。
“很好。”
像是想到了什麽，薛晶晶沒有再問。
倒是在閑暇間，一些並不知情的同事們，偶爾八卦，有明星，當然也有涉及王明軒的。
一邊看著手機頁麵上的新聞，有同事說，“聽說這個凱瑟琳娜要到我們國內發展，法國人在法國呆得好好的為什麽非要到中國來？”
又有人說，”不過，這是王明軒的第幾次緋聞女友了？”
“男人啊，都一樣，見一個愛一個。”
......
習慣了，別人在工作的時候對王先生的無數關注和閑談，小棠端了杯子去接水，沒想到在茶水間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又有人說，”不過，這是王明軒的第幾次緋聞女友了？”
“男人啊，都一樣，見一個愛一個。”
......
習慣了，別人在工作的時候對王先生的無數關注和閑談，小棠端了杯子去接水，沒想到在茶水間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小棠。”畫著精致妝容的女人神情有些意外也微微露出些激動，“你還認識我嗎？”
小棠沉默，她覺得麵前的女人很熟悉，但是就是忘記了自己在哪裏見過她。
“看來你是一點都沒有變。”那女人笑，“沒有阿豪在身邊，對身邊的人都是從來不記的。”
“您是——”聽對方提及阿豪，她似乎在那一瞬間想了起來，“您是曾經和阿豪搭過戲的吳娩小姐。”
“難得這麽久了你還能記得我？”吳娩莞爾，“你和阿豪還真像，自己該記得人記不住，倒是對彼此對方該記得人上心。”
小棠沒有說話，隻聽吳娩繼續說道，“小棠，能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你知道現在阿豪的聯係方式嗎？自從他去了英國，可就再也沒有和我聯係過。”
2008年，霍征導演的大型話劇《半生緣》裏阿豪邁向話劇的第一步，就獲得了最大的肯定，當初與之搭檔的就是這位吳娩小姐，18歲的小棠和當初的阿豪形影不離，每一次他的排演，她都在一邊看著，現在時隔這麽多年，吳娩的突然出現和問及阿豪一時間讓小棠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
沉吟了一會兒，小棠說，“阿豪在西臧。”
“在西臧做什麽？”吳娩好奇的同時看到小棠左手無名指的鉑金戒指，“你們結婚了？還是訂婚了？恭喜啊。青梅竹馬一直到現在結婚，校服從婚紗，可真好。不過，我還是想要他的聯係方式，你能不能給我？”
“要不到的。”小棠語氣平靜地對吳娩說，“他在西臧永遠迴不來了？”
“西臧雖說景色和空氣都很好，可也用不著就在那兒發展啊。”
將熱水的開關按下，小棠一邊接水，一邊聽到茶水間的飲水機水桶裏發出的水流湧動的聲響。
“他過世了。”冷然的聽不出情緒。
“什麽？”完全難以置信的嗓音。
忽略眼前女人的震驚，小棠問她，“您找他有什麽事嗎？”知道阿豪生前的人緣很好，他的朋友也很多，她繼續說，“如果你是找他幫忙的，如果我能幫的上，我也可以。”
“沒，沒有。”做演員這一行似乎久到對外界的一切悲痛都能很好的掩飾，吳娩說，“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2008年的話劇《半生緣》和我合作的人是阿豪，最近霍征導演要重演經典，找了我來幫她看演員，今天看到你我想著能不能也將阿豪找來，算是聚聚，可沒有想到……”
“您還能記得他，他會很高興的。”小棠將手裏用一次性水杯接了一杯的茶水遞給了吳娩，“謝謝。”
茶水很燙，握在掌心裏就像吳娩現在這顆焦灼的心髒一樣，試探性地問小棠，“他不在了，你還好嗎？”
“我很好，逝者已逝，生者還要好好生活。”
吳娩一怔，她認識小棠的時候，那個女孩子是個自閉的隻會和阿豪說兩句話的少女，那個時候的小棠還很小，偶爾不適應的時候會跟在阿豪身邊，向阿豪的身後躲。可，現在的她，早已經看不出當時疏離人際的淡漠和排斥。
“小棠。”聽到背後有人喚她，小棠隻好和吳娩說了句“抱歉，失陪。”想要離開茶水間。
“好，改時間我們一起吃飯。你忙，我也差不多該迴劇組了。”
小棠走了幾步後對身後的人，點頭示意，再繼續走離開了茶水間。
可直到小棠被她的同事叫走，吳娩失落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如果阿豪不在了，那，又是誰和這個女孩子結了婚？
逝者已逝，是不會有人會繼續佩戴婚戒的，而女孩子手指上的婚戒看起來是新的，應該剛帶了不久。
重新迴到劇組，吳娩看到已經六十一歲的霍征導演，在這兒坐著和藝術中心的主任在看這兒的演員，不論話劇界和影視界都極其有名的霍征導演，他要重排《半生緣》相對於五年前，想要以電影影視的方式展現給觀眾來看。
霍征導演借用蓮市藝術中心的歌劇院，隻要是想要演他角色的演員，不論多大牌，都要進行試鏡。
一上午，邀請過來的演員試鏡過了一個又一個，卻沒有一個真的讓霍征感到滿意的。
吳娩進去，現在由演員退居二線成為霍征導演身邊助理的她，坐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看演員試戲。
“導演，有覺得演員讓您覺得合適的嗎？”
霍征搖了搖頭，即便六十一歲似乎因為歲月格外眷顧，外表並沒有實際年齡上的年邁。
“小娩。”按了按酸疼的太陽穴。霍征說，“暫停，讓他們好好休息一會兒，下午我們再接著看。”
導演界似乎怪脾氣的人還不少，獲獎從不領獎的張嫻是一個，而另一個就屬現在這個最有名的導演霍征。
霍征找演員是個費勁的事情，如果合眼緣，他覺得有戲，就算那演員是沒有任何演戲經驗的人他都能用來作為影片的主角，而如果不合適，僅僅靠圈子裏的名聲，他是不論如何都不會用這樣的演員的。
看了一上午的演員，霍征對身邊的吳娩說，“小娩當年挑你們來演《半生緣》，一上來就有戲緣，隻可惜現在阿豪找不到了，不然你和他搭戲總好過於今天上午的這些。什麽明星，影星，現在好好做演繹的人能有幾個？”
想到阿豪，吳娩感到內心湧起一股難言的悲傷。這麽多年，她作為演員演過很多戲，也接過很多劇本，但是再也找不到演戲的那種投入，誰讓她起初就找了一個太好的搭檔？
蓮市藝術中心，中午時間到了，有同事到外麵去訂盒飯，薛晶晶抬頭問小棠，“想吃什麽？”
“謝謝，我中午要迴家。”
“迴家？你不打算過來了？”薛晶晶覺得詫異。
“怎麽？”
“小棠，你難道不知道嗎？今天有導演過來找演員，下午我們同事都要過去試鏡，主角自然不可能，但是能要到一個配角也不錯。”
“試鏡？”
“對據說是關於多年前的一個話劇《半生緣》，華藝公司旗下的導演非常有名，但是對演員也很苛求，這一次在試鏡之後要求演員在我們的歌劇院進行話劇匯演，自此之後才能訂下影視演員的名單。”
聽薛晶晶這麽說，小棠才想到今天吳娩和她說得話，會在這兒看到她，是因為霍導也在這兒。
微微出神，薛晶晶和她說得話，她後來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初秋，小雨綿綿，一場秋雨一場寒。
小棠裹緊了脖頸間的絨線圍巾，撐著一把黑色的打傘，從藝術中心的大樓走了下來，側門而出，她才注意到因為下了雨似乎記者群散了很多，霍導演在這兒，也不難想到藝術中心為什麽會來這麽多影視界的演員。
路邊的自動販賣機，小棠將硬幣一枚一枚投進去，買了一瓶檸檬水熱飲，長期待在室內的環境裏，胃裏有些不舒服，索性她撐著傘下來在雨中走走，清新的濕潤的空氣有泥土的芬芳，嚐試著讓自己的身心愉悅，隻為了她所有的這個孩子。
雨傘漸漸撐起來，小棠遠眺的時候，舉目四望這才注意到，藝術中心相連的歌劇院建築外，掛在歌劇院高樓上的巨幅試鏡宣傳照裏，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老上海背景，英俊的男子和身著旗袍的女人背對背側立，神韻間是數不盡的心酸和命運作亂的情感。
撐著傘，小棠走過去，伸手輕觸那個男人的眉眼，雨水落在他的眼皮下，輕觸的時候就像是這男子在流淚。
自從阿豪下葬後，小棠是從來都不再看他照片的，這麽久不看，但是記憶深處的樣子一直都在。
沒有想到試鏡的海報竟然用了當年阿豪和吳娩的話劇定妝海報。
再看當初的阿豪，話劇裏沈世鈞，英俊的模樣，就像這個人似乎還一直活著一樣。
半生緣，又如何，即便隻陪她走半生，他永遠是她最重要的人。
漫天的小雨淅淅瀝瀝的，小棠看著當年的宣傳照裏的俊朗男子，輕撫自己的腰腹處，說道，“寶寶，這是舅舅。是媽媽最重要的人。”
不遠處的身後，吳娩撐著傘，起初不經意間的下樓她看到這個女孩子站在當年的巨幅宣傳照前，輕觸照片中男子的眉眼，這樣的雨天，充滿懷舊色彩，懷戀過去戀人，她以為這個女孩子會哭，但是她沒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這個女孩子笑了，那淺淡的笑容，迷離了這深秋的秋色。
吳娩撐著傘，起初不經意間的下樓她看到這個女孩子站在當年的巨幅宣傳照前，輕觸照片中男子的眉眼，這樣的雨天，充滿懷舊色彩，懷戀過去戀人，她以為這個女孩子會哭，但是她沒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這個女孩子笑了，那淺淡的笑容，迷離了這深秋的秋色。
纖細的手指有些過分的蒼白，沒有離開巨幅的宣傳劇照中男子的麵頰，女孩子撐著傘，問道，“吳娩小姐，有什麽事嗎？”
吳娩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發現了自己。
禮貌地走上前去，她說，“小棠，霍征導演想要見一見你。”
女孩子沉吟了半晌，最後應了她一句，“好。”
看到吳娩有些詫異的神色，她說，“走吧。”
吳娩輕笑，“沒想到你會這麽快就答應了。”
“嗯？”
“實話說，小棠你和阿豪太不一樣，你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好相處，抱歉我並沒有要指責你的意思，隻是覺得你有些難以靠近，這是實話實說。”
“他的性格是比我好很多。”絲毫不介意，她一邊走一邊和吳娩這麽說。
小棠進入蓮市歌劇院的時候，沒想到自己的同事已經過來了，薛晶晶衝她打招唿說，“小棠，你怎麽現在才過來，我們都以為你迴家了。”
“沒有。”
“那就好，留在這兒讓副導演看過後，得到許可就可以對一些角色進行試鏡了。”
“嗯，謝謝。”
薛晶晶以為小棠會和她們一眾人一起留在這兒，卻沒有想到在簡單地打過招唿後就和另外一個女人離開了這兒。
“以——”薛晶晶正要叫住小棠，隻聽身邊的同事們說，“不用再叫她了，依照小棠現在的實力和我們可不同，不用待在這兒，就算不飾演主角，女二號應該還是可以的，畢竟是最佳新人獎的獲得者。”
“你們沒看報道麽？有人說這領獎裏有黑幕，不過就算這樣也無所謂，小棠是話劇演員，總算贏了那個亞微，看她還張狂。”
“報道你也信，那種影視圈的報道就喜歡炒作緋聞，我們每天排演，小棠的實力有目共睹，至於她和王明軒的緋聞，我看全是炒作，別忘了她可是已婚的。”
“說得也對。”幾個話劇演員出身的人，同事間受夠了亞微所帶來的那種影視明星的壓迫感，或許是出自於話劇演員發展近況的同命相連，對於炒作出來的小棠的新聞，似乎沒有人相信，所以她們同事間和小棠依舊保持著往常的同事關係，並沒有發什麽變故。
往往這個時候，薛晶晶隻在一邊沉默著，什麽話都不說。
《半生緣》角色的挑選中，霍征隻挑讓自己覺得適合的主演角色，也許是檔期安排的問題，今天下午到歌劇院試戲的影星有很多現在當紅的，讓人叫不出名字。所以在藝術中心外麵的五米開外，除了工作人員可以入內，保全人員圍起來的警戒圍欄外有數不清的米分絲，全是為這些試戲的影視明星而來的。
現場歌劇院的舞台上，亞微正在試戲，不得不說現在正當紅的亞微還是很有實力的《半生緣》裏多年後沈世鈞和顧曼楨再次相遇的一幕戲裏，她看著站在她麵前的男演員，多年後的相見，她臉上的神色起先露出震驚，而後嘴唇顫抖著，半晌才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世鈞。”
長久的對望裏，她的眼淚肆意地流淌著，這樣可以試戲的時候可以迅速流出眼淚的演員讓人佩服，她說，“我們，再也迴不去了。”那一瞬間，眼淚流的更加徹底了，瘋狂地大滴大滴地落下來，浸濕了她的衣衫。
“ok！”聽一旁副導演對她做出ok的手勢，亞微擦幹自己臉上的淚水，瞬間微笑著和與之搭戲的男演員笑了笑。
可就在她迴頭看向霍征導演的時候，瞬間臉色有些僵硬，因為在霍征導演身邊她看到了蘇小棠。
注意到亞微的視線，小棠示意地點點頭，以示禮貌。
亞微臉色僵硬了半晌後，隨即對她笑了笑。
幾個副導演在一邊詢問霍征，“您覺得亞微怎麽樣？”
還有人向霍征推薦說，“最近亞微出演張嫻導演的話劇《琴女》中的沈桑榆一角，戲感還是很強的，有演戲的天賦。”
霍征聽著坐在周圍的副導演的話，沒有迴應一句，最後老先生說，“這個演員是還不錯，可我找的演員沒有一個是戲感不強的，她們都很專業，但是卻距離我想要找的‘顧曼楨’還少了什麽。”
“少了什麽？”有人躬身問。
見霍老先生不答話，副導演繼續按照演員的的檔期時間叫助理到化妝間叫下一位演員，助理還沒有走，隻聽霍征說道，“不用了。”
“嗯？”
看著跟吳娩站在這兒的小棠，霍征說，“蘇丫頭，你明天來試試這個角色。”
身為助理的吳娩一愣，她說，“霍導，很多試演的演員都是推掉她們的檔期過來的，一切都是按時間表安排的，其中加一場試演，後麵都會亂的。”
“不用管那些。”
“……”吳娩頓了頓，說，“蘇小姐是最近新晉的最佳新人，我認識她有一段時間，讓她試戲我很願意，可作為您的助理霍導演，我不得不提醒您，蘇小姐並不在我們試戲的演員名單上，如果強行加進來，恐怕會讓那些試戲的演員不愉快。”
“不愉快？”霍征絲毫不在意地說，“一個好的演員就該有自己所擁有的氣度，如果連此都無法容忍，她也不會適合我作品裏的角色了。
“那好吧。”勸阻無效，吳娩隻好不再說什麽。
可就在這個時候，霍老先生又說了一句讓人意想不到的話，“男演員還要繼續試戲，至於女演員就不用了，蘇丫頭很適合顧曼楨這個角色。”
副導演，編劇策劃站在一邊，各個麵麵相覷，都紛紛蹙眉。對於現在站在吳娩身邊這個過分安靜的女孩子紛紛質疑。
而，一邊本以為自己發揮超常的亞微，臉色更是變得有些難看。
全場最坦然的就屬小棠，她站著，沒有露出絲毫驚喜的神色，沒有激動，沒有被霍征欽點的興奮，她隻是望著歌劇院內作為試戲背景的巨大劇照裏沈世鈞（阿豪）頻頻出神。
霍征說，“蘇丫頭，你就坐在這兒，看看這其中的男演員裏有適合世鈞這個角色的？”
“霍導演太客氣了，我哪有這個能力挑？”
“是啊，再挑也挑不出像阿豪一樣和我心意的，你和他搭戲應該最好看了。”
小棠淺笑，“他一定很高興您能這麽說。”
一天後，宜莊。
小棠答應了霍征導演要試戲，所以今天起得很早，精神很好也沒有出現晨起孕吐的現象，一邊換衣服一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是真的覺得這個孩子似乎過分的安靜了，尤其是在王明軒出差以後，她連最基本的孕吐都沒有了。
孩子的父親不在，他似乎更加聽話。
李醫生說，她太瘦了，所以即便是第六周了，還是從身形上看不出什麽大的變話，至於體重不增反而在消減了，打電話詢問過醫生後醫生說是正常現象，她才安心。
這幾日，每日的的國外報道裏，似乎都有王明軒的新聞，當然不會少另一個角色凱瑟琳娜，一時間這兩個人似乎占據了所有報道的頭條，小棠一邊吃早餐一邊看新聞，照常來說，妻子該生氣的吧，可她卻在照片裏看得出王明軒瘦了很多，可想而知外出工作還是很辛苦的。
至於他身邊的這個美女，她看看，純當是欣賞了。
最起初看到會覺得不舒服，但是隨著時間久了出現這樣的新聞，她習慣了，便覺得自然而然就接受了，很扭曲的價值觀，可她可以容忍，隻因為選擇了相信，無條件的相信。
法國，浪漫之都。
最近因為凱瑟琳娜小姐和王明軒入住一家酒店，讓很多媒體都大肆撲捉，進而炒作。
英國助理三十多歲的瑪格是虔誠的基督教教徒，對於婚姻有著絕對虔誠的向往。
早餐後，她看著和王明軒同桌吃飯後的凱瑟琳娜，麵對這個法國女人，她坦言到，“小姐，請您留步。”
見女人並沒有停下來腳步，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習慣了王明軒助理的狀態用的是中文。
“有什麽事嗎？”可是半晌後，凱瑟琳娜停下腳步，轉身的瞬間，一口流利的中文簡直讓瑪格震驚。
原來她是聽得懂中文的，那上司每日在她麵前直接的和太太通話，她也是明白的？
不去想這些，瑪格說道，“凱瑟琳娜小姐，我想出身於法國貴族的您，費盡心機成為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應該不合適吧？”
凱瑟琳娜無奈地笑笑說，“瑪格助理講話真直接，不過你錯了，我才是被你上司現在利用算計的受害者。”那個恐怖的男人。
瑪格說道，“凱瑟琳娜小姐，我想出身於法國貴族的您，費盡心機成為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應該不合適吧？”凱瑟琳娜無奈地笑笑說，“瑪格助理講話真直接，不過你錯了，我才是被你上司現在利用算計的受害者。”那個恐怖的男人。
瑪格疑惑。
凱瑟琳娜說，“看來瑪格助理對自己上司的了解還是不夠透徹。”
“凱瑟琳娜小姐有什麽話就直接說。”
“果然是個性格直爽的美人。”驚歎間言笑晏晏，秀眉輕挑，給人一種不符合她往日裏高貴典雅的邪肆。凱瑟琳娜繼續說道，“你以為你上司和我同住一家國際酒店是巧合，還是說每次他就餐的位置會允許別人介入？”
“那倒不至於。”
凱瑟琳娜笑，“瑪格小姐似乎又變得聰明了很多。”單手撐在下巴上，她若有所思道，“目前的一切都在你上司的控製中，瑪格小姐多慮了，完全不用為那個複雜又黑心的男人擔憂。”
感覺到手提袋裏的一陣手機鈴聲，看到上麵助理發來的消息，凱瑟琳娜下意識地低咒了一句法語，“nomdedieu（該死）.”驚異於而這個在公共場合向來禮儀得體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瑪格尤其震驚，倒是對方看著她說道，“托你上司的福，我最近可是被各種媒體纏身。”尤其是華人媒體界，真是該死的難纏。凱瑟琳娜擰眉，撥了一個號碼過來，“我在森威酒店，過來接我，酒店外現在有一群難纏的媒體。”
將手提袋裏的墨鏡掏出來戴上，看著凱瑟琳娜漸漸戴上墨鏡，瑪格疑惑，“您這是要——”
直接打斷她的哈，凱瑟琳娜蹙眉，“瑪格助理幫我好好謝謝你上司。不過……”頓了一頓她上下打量著瑪格莞爾，“能見到你這麽漂亮的助理小姐，我覺得還是獲得了一些安慰。”靠被對方用一種幾近曖昧的眼光打量，瑪格變得非常的不舒服，凱瑟琳娜貼近她，將她金色的頭發別在耳後，在她耳邊說道，“mpine（寶貝兒），實話說你的身材可真不錯，要不要考慮做我的助理？”
瑪格驚愕，一時間有些疑惑，與此同時有一個女人走過來，麵無表情地歲凱瑟琳娜說道，“小姐，車已經備好，您可以出發了。”
凱瑟琳娜將墨鏡重新戴上，轉身對瑪格說道，“婚姻介入第三者，我可不是。”將一邊的女人攬進懷裏，就這麽在瑪格的麵前，卡瑟琳娜直接吻上了那個女人。
“你們——”瑪格震驚。
“噓！——”修長指點在you惑性感的紅唇上，凱瑟琳娜眨眨眼，“拜拜，可愛的助理小姐。”
凱瑟琳娜走在前麵，而她的助理走在她後麵，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切如初。那一幕快到讓瑪格幾乎覺得自己是產生了錯覺。
森威酒店門口，女助理將為凱瑟琳娜準備的口罩遞給她。
“非要如此嗎，這會壞了我的唇妝。”
聽著凱瑟琳娜的抱怨，她身邊的女人麵無表情道，“你完全可以就這麽出去，不過被記者圍困我不會救你。”
“好吧，好吧，聽你的。”一邊戴口罩，凱瑟琳娜擰眉說，“我的通告行程是什麽暴露的？”
“三天前才公諸於眾。”
“三天前？”凱瑟琳娜蹙眉，“那個男人但是應該還是在國內的，來此之前就有意製造了這麽多巧合出來。”她搖頭，“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現在她要麵對這些莫名的新聞媒體就算了，還被對方的助理被當成所謂的婚姻第三者，她可真是冤枉，被利用作為媒體的焦點，引開所有有關蘇小姐的媒體關注，還國內蘇小姐一片清淨。王先生真是愛妻過分。
難得，罕見之至那個男人心裏還有的一絲柔軟。
想了想，凱瑟琳娜又無奈地笑了笑，對身邊的人說，“走吧。”
——
國內，蓮市歌劇院。
四位副導演，兩位編劇，兩位策劃，雖然敬重霍導演，但是對於他這麽衝動的沒有在試戲的情況下就決定任用的蘇小姐，很難不存在質疑。
男演員沈世鈞的甄選當天。
吳娩坐在霍征身邊受到，“霍導，你這麽久選中了小棠，指示劇組內對小棠似乎有些看法。我覺得還是需要先讓她來試戲的。不然，難以服眾。”
“難以服眾？”霍征坦然地說，“我挑選的演員不會錯的，小娩。”
吳娩怔住，似乎除了阿豪，霍征再也沒有這麽誇獎過人。
小棠過來的時候，在藝術中心簽到後，就直接到了蓮市歌劇院，舞台上照舊是《半生緣》裏的戲碼，這是在對男演員進行甄選的現場。
不得不說，霍征導演確實很有魄力和地位，小棠雖然不看新聞，也不了解影視圈，但是對於幾位當紅的一線男星，她還是認識的，畢竟其中也有她在城霖大表演係的前輩。
而其中的一位，竟然是上一次在頒獎典禮現場和她一起上台領獎的最佳新人獎男演員獲得者。
空曠的歌劇院內，隻有舞台上的燈光是強烈的，台下的燈光略顯昏暗，霍征導演和幾位副導演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看到小棠過來，吳娩招唿她坐在自己的身邊，順便幫她倒了一杯熱飲。
雖然吳娩和小棠算是認識，但是作為霍征的助理她還是照著所有演員一樣的標準來做要求，尤其是現在劇組內很多不苟同的聲音，吳娩公平公正待小棠，隻為了給這個女孩子少招來一些不服的聲音。
似乎想起了什麽吳娩說，“小棠你今天要試戲？糟糕，我手裏沒有你的個人資料和表演履曆。”
“不用麻煩，我帶來了。”
吳娩愕然，她一直以為這個女孩子是對這個角色完全不感興趣的，有備而來，明明不是來甄選的卻做好了所有準備，蘇小棠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不在意別人的說法嗎？即便獲得女主演的角色，難道不怕外界的聲音？
吳娩看不懂她。
“帶了就好。”最終吳娩笑了笑，也沒有在繼續說什麽。
終於在上午的幾個男演員甄選結束後，原本是該繼續女主演的甄選的可因為霍征導演昨日突然說讓一個新人來飾演女主角，讓很多人很不理解。
男演員甄選結束，霍征導演準備休息，隻聽一邊的副導演說道，“霍導，我們還有很多優秀的女演員沒有試戲，你看她們來都來了，是不是可以嚐試一下。”
霍征蹙眉，不過介於都是很不錯的演員還是答應對方試戲，陸陸續續的有兩個演員進行了試戲，一位是國內很當紅的女星，而另一位是為表演很細膩的韓國女演員樸英素，非常的謙和恭敬。
霍征中途出去接電話，幾個副導演議論說，“就算覺得亞微不合適，那樸英素剛剛獲得韓國年度大賞她的個性裏的東西，讓我和周策劃都覺得和顧曼楨很合。至於蘇小姐……”
不知副導演有意無意，說話聲音很大，在如此試戲結束後的空曠場合裏聽起來尤為清楚響亮，致使現在很多目光都落在小棠的身上。
霍征不在，小棠像是突然明白了這些劇組工作人員的目光，帶著質疑，懷疑，更多的卻是不屑和鄙夷，畢竟霍老先生的團隊裏，對於一個最佳新人怎麽會放在眼裏？
林飛策劃說，“蘇小姐，我可以請問您對顧曼楨這個角色有什麽特殊的感覺嗎？或者，談一談，顧曼楨對沈世鈞的情感變化。”
唯一的女副導演，王潔說，“林飛，你的問題對於一個靠一部簡單的話劇初出茅廬的女演員來說，太深奧了，人家剛入行不久，可不能這麽為難人家。”
四周的劇組人員很不給麵子的哄笑。
越是有才華的人越是孤傲的，這是吳娩剛才對小棠說過的話，她說，“即便霍征是主導演，但是這個劇組明顯有些特別小棠，所以還是需要費一些功夫，不過既然霍征導演選擇你，我會服從他的決定看好你。”
麵對所有不懷好意的冷笑和嗤諷，如此對待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似乎有些過分了，可小棠的神情似乎沒有絲毫變化。
即便霍征在場，以毒舌著稱的王潔女副導演佯裝說笑，實則諷刺，“小姑娘，沒有進行甄選，被欽點的行為其實有走不正當途徑的嫌疑。”
一旁的編劇笑笑，說，“霍導一會兒就迴來了，你呀，真是。”
“抱歉，我性格就是這麽直接。”王潔諷刺地看著小棠笑。
迴來的霍征正巧聽到這些，劇組裏的質疑似乎一切在他的意料中，他對小棠說道，“蘇丫頭，下場就由你來試戲。”
“好。”
“至於搭檔。”霍征沉吟道，“就讓樸英素來吧。”
”樸英素是女演員，蘇小姐也是，這怎麽......”林飛將大家的疑慮說了出來。
“不。”搖搖頭，霍征驟然笑，“蘇丫頭，我讓你試戲沈世鈞的角色可以嗎？”
“可以。”
女飾男角？這其中的難度，讓全場豁然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