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妻子誇讚本該是繼續開心的人,突然扣著她的肩,抱著她換了一個正對著他的姿勢。


    跨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按著後腦,迫使小棠和他親昵的額頭相抵,王明軒凝視著小棠的眸說,“被人敬佩也好不看好也好,除去外在一切光環,王明軒隻是個平凡人,他隻想做阿棠的夫。”


    兩人挨得極近,雙唇間隻隔著一層薄紙的距離,不靠近,不吻上,微妙‘’的距離。他就隻是凝視著她,眼瞳深邃,暗濤洶湧仿佛要將她吞噬。


    饒是鎮定如小棠,還是因為他這極高的手段,不爭氣的紅了臉。


    摟著她吻她的額頭,吻她的眉眼,吻她的臉頰。


    俯首在她的耳側呢喃,“阿棠,我不要你的敬仰,明白麽?”


    不要敬仰?要什麽?


    她不明白了,更是不想明白了。


    ——


    正午時光,這處荷塘真是安靜的到了極致,風吹得周圍的植被‘刷刷’直響。看他妻子也沒有走的意思,王明軒也不急,難得兩人如此心平氣和的相處。


    王明軒說,“本來是想帶著你一起吃中飯的,現在來了這兒,出去也要走大半天。”


    “如果你不來,我們也不必如此麻煩到這兒來。”


    聽她無奈的言語,王明軒放了她坐在身側,“沒良心的丫頭,過來這裏是為看誰?”他笑斥,薄唇無聲的揚起了弧度。


    她倒是怪起他的不適來了。


    這邊兩人正說著話,小棠突然聽到像是有人的腳步聲。


    心想,這下壞了!到底是在學校,在偏僻也是會有人過來的。


    拉著王明軒的手,到荷塘旁的蘆葦植物旁躲在裏麵,讓他和自己一樣蹲下身。


    “阿棠。”看他妻子緊張的樣子,王明軒就忍不住笑著喚她。


    杏眸圓睜,“噓,別出聲。”小棠黛眉微挑,似是在告訴他有人。


    王明軒自然知道有人過來了,但是他並不擔心所謂的是否會被人看到他和小棠在一起,有新聞也無所謂,壓下來就好了。沒人會知道的。


    故意不說,是想隨著他的妻子玩樂。


    如此和小棠躲在這稀疏的蘆葦叢裏,還真是像一對落難夫妻。什麽時候他們也荒涼到這個地步了?


    見個麵就要躲著人,怕是和羅密歐與朱麗葉一樣了,王明軒微笑。


    來的人小棠聽著他們的言語像是校園裏到這裏來散步的小情侶,學生時代,談得都是一些簡單的話題,帶著青春的俏皮,這些本該是小棠也應有的,可是她因為諸多經曆,怡然做不成這樣簡單的人。


    看他妻子臉上突然的平靜,王明軒隻覺得蹙眉,其實他是不喜歡小棠這樣成熟的表情的,仿佛一切勢態看清楚後的無悲無喜,氣定神閑不該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


    “在想什麽?”隨風吹拂的蘆葦蕩中,王明軒伸手將落在小棠長發上的白絮取了下來。


    見他動作這麽大,又引了來人的注意,小棠無奈的有些急,“別說話。”


    “不說話,還有一個更好的........”


    他沒說完,就被捂住了唇,見小棠蹙眉,王明軒吻了一下她的掌心,將她的手拂開,眼眸沉了沉,靠近她在她耳邊道,“不出聲,還有個更好的辦法。”溫熱的唿吸近在耳畔,像是察覺到危險了似的小棠有意和他隔出些許距離。


    ——“那兒是不是有人啊?”


    ——“有人在這邊?”


    聽到身後人的說話聲,小棠更是驚懼了。


    她正感覺到剛才來到這兒的人正一步一步走過來,黛眉輕蹙,小棠看著王明軒像是在用眼睛問他:如何是好?


    王明軒眸中暗茫一閃,一把摟了她的腰際,俯身就吻了下來。


    小棠震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吻住了。


    冰冷的唇帶著薄荷的森冷席卷而來,唿吸瞬間被奪了去,讓小棠一直睜著眼睛忘了反應。


    喘息間的舌極其具有侵占性的叩開了她的貝齒,親吻開始慢慢變得細膩,溫柔。


    不論如何,小棠都沒有想到此時的王明軒會突然吻他。


    下意識地反抗的同時,她叫他,也被湮滅在了這纏(綿)蜷縮的吻裏。


    “王明軒。”喘息的瞬間,她擰眉看他。


    “乖,別出聲,有人在。”


    他地唇再次傾覆上來,繼續吻她。小棠睜著眸,覺得內心無奈的很。


    ——這人怎麽還是這麽惡劣,扣著她的腰輕撫。


    有人在,不能出聲,不能掙紮,就隻能沉默著任由著他肆意地吻她。


    見她失了神,王明軒咬了咬她的唇,更加深入地吻她,使得她頭腦一片空白,什麽都來不及想。灼熱的喘息,她的唿吸間都是他身上清冷的薄荷味道,這樣的吻,無法拒絕,最是折磨人,明明說著不讓出聲,可吻著她的人卻想著辦法折騰她。


    來此處的校內學生,最終還是沒有靠近他們這邊。


    雙唇輾轉廝磨,這樣的吻像是沒了限製。


    自從兩人心有芥蒂後,別說是如此的親吻,就是正常的交談說話也少之又少。今天兩人說了那麽多,這樣的氛圍在王明軒揣測中,是可以靠近阿棠的。


    越吻越深,甚至忘了這是在哪兒。


    直到王明軒放開她,小棠靠在他身上大肆喘息,眉眼間卻帶了控訴,臉頰嫣紅如桃花,小棠抬頭在看四周哪裏還有什麽人。


    準是那些過來的人一早走了,王明軒該是知道的,卻還是抱著她折騰她。


    故意的!


    想著,內心煩悶,她站起身,卻因為蹲在這兒時間太久了,雙腿都酸麻了,再加上長跑的肌肉酸疼,有點站不穩。


    見小棠起的得太著急,王明軒想著她就會摔倒,一早伸了手要接著她。


    “阿棠。”他要扶她,卻被她輕輕推開說,“我自己可以走。”


    這小女孩兒到底是愛逞強,王明軒站起身的同時放開了她,他看她自己走,一步,兩步........


    3000米長跑,再加剛才帶著他過來走了很遠還不算晚,又在蘆葦叢裏蹲著好大一會兒,他知道小棠已經是幾乎到了極限的。


    尤其是她曾經的膝蓋傷。


    王明軒站在她背後眯眼,看著她,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本是覺得被她推開,心有不滿的王先生倒是像發現了什麽樂趣,薄唇微揚。


    這小女孩兒走的搖搖晃晃的,踉踉蹌蹌,一搖一擺的,可愛的緊。


    越走越遠,忍著酸痛走,王明軒看她身子一個不穩,知道小棠就要摔,卻沒有上前去接。


    不能現在,不能接她,隻有讓她摔疼了才不好長記性下次不輕易拒絕人。


    果然,在王明軒的預測中,小棠沒有走到十步遠就摔倒了。


    肌肉酸疼感,都是在長跑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才感覺得到的,3000米後小棠這時候才感覺出了自己小腿肌肉的強烈不適。


    小棠坐在地上,試了幾次都沒有站起來。


    她抬眸,看著遠處的王明軒,他就那麽站著含笑看著她,也沒有過來要幫她的意思。


    微笑微笑,那樣俊逸的臉像是能笑出一道迷人的風景線。


    王明軒不是不幫她,而是在等著她主動開口。


    可小棠天生的性格裏獨立的成分太濃鬱,她不懂王明軒這時走的是哪步棋,她隻知道自己在那兒跌倒了,就要在哪兒勇敢的站起來。摔疼了也沒什麽要緊的,不多摔幾次是無法真正地站起來了的。


    王明軒在等,但是他的妻子看樣子沒有絲毫要請他過來幫忙的意思。


    小女孩站起來,不穩,摔了一下,再次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又開始向前走。


    站起來後,小棠瞧了身後的人一眼,算是示意他跟上,要走了。


    王明軒知道現在的小棠既然能站不穩到摔倒,說明雙腿已經開始有長跑後的反映了,半個月沒有大量活動的人,今天運動量這麽大,怎麽可能一下子承受的住。


    受不住,才是正常人的反應。


    既然,支撐不住,小棠就該和他說一聲,站不穩的時候依靠一下自己的丈夫是才是一般的妻子該有的思想。


    可是從始至終,她沒有絲毫要依靠他的意思,不僅如此,她好倔強的厲害。像是習慣了一個人,自己摔倒,就自己站起來,要是往日他不在她身邊,王明軒一定是要誇小棠一句‘,堅強!’


    可是現在,陡然將怒意隱匿在眸中,他隻想訓斥她,“胡鬧!”


    不需要幫忙,她不需要他,連一句和他求助的話都不願說。


    用那麽堅強的一麵示他,她怕麻煩他,他的妻子在對他客氣。


    生疏至此,她不把他當丈夫,不僅僅不當丈夫連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在她心裏都不是。


    想到曾經3年前的馬拉鬆賽上,她是一跑完就任性得撲在那個男人的懷裏讓他背著自己的。


    現如今,王明軒站在蘆葦蕩中迎著風在想,如果今天,和她一起來這裏的是阿豪,她摔倒了,一定會第一時間就喊了他過來甚至會撒嬌,會耍賴。


    但是,今天她的身邊隻有他,她覺得走不穩了,連一句求助的話都不和他說。


    當真是,讓人怒的很!


    一上午的好心情就此被壞了,王明軒看著在前麵走得倔強的小姑娘,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不想看她在摔倒,怕她摔疼,他站了一會兒就站不住了。


    ——他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這樣。像是被她在自己的心中下了一道蠱,慢慢得他的心被蠶食地無法不去理會她。


    冷漠也好,疏遠也好,她越是排斥,他就越是想要靠近。亂了心神,怡然不知道誰才是誰的宿命!


    欠她的!


    輸給了自己,輸的王明軒內心火氣很重。


    壓著火,他臉色難道得快走了兩步,很快就趕上了小女孩兒比蝸牛還慢的步子,但是他不上前,就在她身後跟著,她慢,他也慢,就是不上前扶她。


    小棠知道身後有人跟著,且感覺到了那人驟然不對勁的情緒。


    怎麽了?


    她怡然不知道她又哪裏惹了他。


    可,邊走邊想,小棠像是又突然想明白了。


    蘆葦地本就不好走,長跑的肌肉酸疼感有些磨人,想要轉身迴頭,卻還是踉蹌了一下,就這一踉蹌,王明軒已經麵色沉鬱的仿佛習慣性抱住了她。


    既然抱住,就抱起來,抱緊了她。


    “謝謝。”


    一聽這客套的話,王明軒更覺得生氣。


    抱她入懷,王明軒臉色不善,他說,“這麽客氣的話,用得著對我說麽。”


    小棠本是沒有什麽別的意思,隻是下意識得這麽說而已,可見如今見他生氣,小棠隻好說,“我說慣了,你要是不願意聽,我以後不會再說了。”


    “說慣了,你對誰都是如此?”


    “是。”這問題他問的怪異。


    王明軒低頭看懷裏的她,想問她如果阿豪每日幫你你也會對他說謝謝。


    不過這話,隻是想想,他沒有問。


    他知道問了,兩人又要心生間隙。


    既然現在說什麽話都是生氣,那他索性不說了。


    王明軒難得沉默,可抱著小棠,小棠感受的到他走得越來越快。


    歎了一口氣,小棠無奈——這人,真是!


    她現在要再不知道他的怒意為何,怕是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抬眸,凝視著有怒氣的王明軒,小棠第一次主動環上他的脖頸,這是一個極度親昵的姿勢,卻被她做的那麽自然。


    因為她如此溫情的動作,更因為她妻子眉眼間的溫軟,王明軒停下了步伐,不再走。


    小棠靠近他,她說,“不向你求助,是因為我信你,我信我的丈夫總會在我受傷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在我麵前。”


    溫婉的嗓音,在這個正午像是一首曲調動人的歌兒。


    這一刻猶如春風拂過蘇州河畔,有朵花在王明軒的心中怡然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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