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這事,宋坤便是一陣歎息,而宋培卻顯得有些生氣。


    原來,年少的孟將軍南下守邊之時與孟晚秋的母親宋夢二人情投意合了。


    孟將軍便求娶了宋夢,宋坤以及宋母向來尊重孩子的意願,得知女兒也是真心實意愛慕孟將軍,便同意了這樁婚事。


    因孟將軍家是京城的,宋家在嫁妝上是極盡可能的多給,想給女兒撐場麵。


    衍州距離京中甚遠,是以送嫁的隻有大兒子宋培。


    宋培送妹妹嫁入將軍府後,便離京了。


    雖然距離遠,但是宋府和宋夢還是一年有個一兩次書信的。


    之後宋母得知女兒生了個兒子,便領著大兒媳一同上京城來看女兒,跋山涉水的到了京中後。


    竟是碰上了孟府在擺孟母的壽宴,宋母帶上賀禮去送親家母,卻是被孟府的守門人攔在了門外。


    宋母亮明身份後,還是被拒之門外。


    她心中忐忑,讓大兒媳去打聽了一番,才知曉,原來自己女兒在婆家根本不受待見。


    孟將軍對宋夢是沒話說,但是婆母卻是十分的厭惡她。


    隻因孟母早在孟將軍在衍州守邊之時,就為他定下了魏國公府的嫡女,那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家小姐。


    卻是沒想到,孟將軍迴來後,便說自己有意中人了,且非她不娶。


    孟母無奈,將軍府隻剩孟將軍一條獨苗,若是他不娶妻,誰來為將軍府開枝散葉?


    是以,他隻能去退了與魏國公府的婚事。


    遵從兒子的意願,讓他娶了千裏之外的衍州商戶女宋夢為妻。


    彼時,宋夢是一個十分單純善良的女孩,對京中充滿了熱情,也想盡辦法的去討那不怎麽言笑的孟母的歡心。


    但孟母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大小姐,哪裏看得上窮地方而來的商戶女?


    若不是因為孟將軍的懇求,她是無論如何不會讓宋夢嫁入孟家的,是以,她從來都不會給她一個好臉色。


    而後宋夢算是爭氣的,很快就有喜了,那一陣,孟母對她的態度是有所緩和的。


    可當孟承允生下了之後,想出門去秀一秀的孟母得知人家魏國公府出嫁的大女兒竟然生了一雙男嬰後,就更是氣惱了。


    又恰逢孟母做生日宴,來的都是高門大戶之人,孟母又怎會願意讓宋母來丟她的人?


    待宴席散了後,宋夢才知曉自己的母親竟然從千裏之外的衍州來看自己,卻是被自己的婆母給攔在了門外,氣得她去與孟母理論。


    結果,宋夢鬥敗,她想抱孟承允出府去見自己的母親都不成。


    宋母見嫁人後失了往日的風采的女兒,很是心疼。


    皆勸她和離迴衍州,可宋夢卻是舍不下剛生的孩子,拒絕了同她們一起迴衍州。


    待宋夢迴去後,孟母竟然帶著孟承允來找了宋母。


    “親家,我並無意苛待宋夢,但你也知,京城遠不是衍州所能比的。”


    “京中隨便一個官家夫人那都是有品級的,宋夢的身份在一眾夫人圈中,那是完全不夠看的。”


    “也不瞞你說,我原是看重了其他家的小姐,但是我兒對宋夢一片真心,我也不忍傷了他,便允了宋夢進府。”


    “如今承允出世,他是我孟將軍府的兒郎,將來定是要在京中結一門門當戶對的親家的。”


    “略高一些的門第,都會去講究母家家族身份。”


    “所以我此次前來,一是為了讓你見見你的外孫,二便是來與你通通氣的。”


    “為了承允的將來,為了他不像你家女兒一樣在京中無法抬頭,宋孟二府,往後便別來往了吧。”


    宋母氣結:“我宋府不偷不搶,光明磊落,怎會辱沒了承允?”


    孟母卻是說得雲淡風輕:“你隻是自覺沒有辱沒,卻是沒想過,你的女兒因你宋家,在京中是如何的不得臉。”


    “昨日你到我壽宴上,作為親家,我本該迎你進門的。”


    “可你卻是不知,底下多少人在議論,說我將軍府的親家要上門打秋風來了。”


    “我自是知曉,你們宋家在衍州尚算富有,但京中這地,不是有點銀錢就能讓人瞧得起的。”


    “你們好好想想吧,若是心疼你的女兒,便狠狠心,給她和孩子一點光明吧。”


    話罷,孟母又補了一句:“我說話直,你莫怪!”


    宋母聽了這些話後,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她向來與人為善,哪裏有人這樣同她說過話?


    之後的幾日,宋母托人打聽清楚了,宋夢在京中的處境,的確是如孟母說的那般。


    她思慮再三,或許孟母說的是對的。


    最終,她留下了一大筆的銀錢,說是給外孫的見麵禮之後,就帶著大兒媳離開了京城。


    宋培說起這事,還是很氣憤的:“你外祖母向來性子軟,遇上你那高門大戶出身的祖母,如何能敵?”


    “便真的說,要與你母親斷了聯係,省的拖累你母親。”


    “其實我偷偷的給你母親寫過好幾次信,還寄了東西給你哥哥,卻是都被原封不動的退了迴來。”


    “哎!”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母親怎就能將我的信退迴來呢?”


    “就算是不迴我,也好過將什麽都退迴來吧!”


    宋培是真的傷心了,他疼在手心的妹妹,竟然就這樣與他漸行漸遠了......


    而宋黎卻是道:“我相信大姐姐肯定是有苦衷的。”


    “我原是準備來京城找大姐姐的,但家中又出了舒兒這事......”


    孟晚秋也道:“我也信我母親,信宋家的教養。”


    “她定是不會主動與外祖家斷了聯係的。”


    孟母是在柳氏進門當年死的,她聽過歐陽玉晴與她說起過她的祖母,那是一個極其驕傲的女人。


    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世家大小姐的模樣,身份略低些的人,她都是瞧不上的。


    就連柳氏這個曾經的戶部侍郎之女,她都多有挑剔之處。


    宋坤歎息一聲:【若是當年我阻止她遠嫁,或許......】


    他想說,或許自己這個大女兒就不會死了。


    可一想到後來發生的宋舒之事,他又是歎了口氣。


    【哎!都是命!】


    這大概便是人們總認為的,沒有走的那條路上,或許開滿了鮮花。


    殊不知,很多事情,就算時間能重來,以當時的心智而言,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


    宋夢之事,其實讓孟晚秋失了眠。


    第二日,她醒來,坐在銅鏡前......


    竟然看到了銅鏡中出現了昭妃娘娘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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