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老人都說,你與她年輕時一模一樣!”


    “她死之日,便是你生之時。”


    霍氏使勁甩著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兒,還是她投胎來了我的腹中。”


    “不怪我,你變成這樣......不怪我!”


    “我不知如何對你,你隻要離得我遠遠的,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我又怎會打你?”


    “我打的是她,是那個老虔婆!”


    “是那個害我大兒子性命的。”


    說著,霍氏感覺痛苦極了,話語也是顛顛倒倒的,混沌極了。


    “可我的滿玉啊,她小時候那樣可可愛愛的,長得那樣討人喜歡......”


    “你為什麽要長得像她!!!”


    “為什麽?”


    “你是我生的,你為什麽要長得像她?!!!!”


    齊滿玉愣愣的聽霍氏說了這麽多,黑氣滾滾翻湧。


    為什麽她要長得像她的祖母?


    【是你生的我!】


    【你問我為什麽要長得像她?】


    【那你為何要生我?】


    【這是我能控製得住的嗎?】


    齊滿玉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母親......】


    【我是滿玉啊!】


    【你......你竟把我當成祖母......】


    【我是滿玉......】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霍氏呆呆的看著哭得傷心的齊滿玉,她那模樣,像極了小時候的樣子,貓兒一樣,可可憐憐的。


    她克製不住自己,挪動著步子,向著她而去。


    “滿......滿玉......”


    “你不是她,你......你是滿玉......”


    “我的滿玉......”


    突然!


    齊滿玉抬起了頭,滿眼血紅,黑氣如一一隻巨大的黑手,扼住了她,將她整個身子都提了起來。


    讓她直麵著眼前的自己。


    【我!是!齊!滿!玉!!!!】


    她重複了一遍!


    這聲音在霍氏腦中炸了開來。


    她殺了她的女兒,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


    巴哈爾古麗和歐陽兩鬼在旁,隻覺得荒唐極了。


    齊滿玉的生母,竟然拿因為她與祖母長得相似,便把親生女兒當成祖母泄憤?


    “對不起......”霍氏的話語中充滿了悔恨。


    孟晚秋看著齊滿玉身上有怨氣,很重!


    可霍氏隻簡簡單單的一句對不起,卻讓齊滿玉的怨氣四處潰散。


    她心中歎息了一聲,齊滿玉是個極其缺愛的孩子。


    她特別特別的渴望她的母親能夠多看她一眼。


    【母親......】她的聲音中,帶著小時候的依戀。


    霍氏的心中頓時就是一陣刺痛。


    再看齊滿玉的臉,那一道道傷疤,都是她親手劃的。


    “啊!!!!啊!!!!啊!!!!”


    她使勁扇了自己幾巴掌!


    “是我殺了你啊!”


    “我竟殺了你!”


    “啊!!!!!”


    她開始用指甲去抓撓自己的臉,那樣的用力,誓要將皮肉給挖下來。


    【母親!】


    齊滿玉見此狀況,立馬就製止住了她的動作,卻還是讓霍氏在臉上抓出了四條深深的印記,其中兩條整個皮肉都翻了起來。


    齊滿玉哭著道:【母親......你不要這樣......】


    她該恨的,可看著霍氏這樣傷害自己,她竟心疼的無以複加。


    霍氏將齊滿玉抱在懷裏,嚎啕大哭了起來。


    “滿玉,母親錯了......”


    “母親太恨了,恨到一見到你的臉,就想著她殺了你的兄長。”


    ......


    孟晚秋在一旁看著這一人一鬼,心中五味雜陳。


    這事,她真的很難評。


    但她看過霍氏的麵相了,她命中有二子,且二子如今皆健康的活著。


    或許,劉氏對霍氏的確是苛待的,但霍氏一直認為長子是被她的婆母劉氏所害,從而害了劉氏,還因此親手殺害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就孟晚秋看來,霍氏的精神狀態是不太對勁的。


    或許是婆母的苛待,或許是齊衡的冷落,或許是長子的離世,或許是府中下人指指點點,又或許是她內心的自卑,種種緣由加起來,讓她根本不能正常的去思考,去喘氣。


    她如此偏激的走近了一個角落,讓自己化身為了一把陰暗的刀,在情緒爆發時,這把刀便要出鞘傷人。


    而齊滿玉,就是死在了霍氏的這把尖刀之下。


    霍氏還在哭泣,也在咒罵著劉氏,怨她奪走了自己的長子。


    這是她最大的心結。


    齊滿玉想安慰,卻是無從下口。


    孟晚秋對她說道:“你大哥還未死。”


    齊滿玉:......


    她抬頭看向孟晚秋,而喋喋不休的霍氏突然茫然的看著四周。


    “誰?”


    “是誰在說話?”


    孟晚秋並不準備現身。


    齊滿玉卻是沒有搭理她,而是一臉驚愕的問:【你說......我大哥?沒死?】


    “嗯,若是我沒算錯,你大哥如今因是在你祖父的老家。”


    霍氏沒看到人,卻是聽見了孟晚秋的聲音。


    是來勾自己女兒魂魄的鬼差嗎?


    如今地府的鬼差,都有女人了嗎?


    隻是疑惑了一瞬,她就反應了過來。


    “什麽?!!!”


    “我兒子?你大哥?”


    “他沒死?”


    “他怎麽會沒死?”


    齊滿玉也問道:【可我母親說,我祖母殺了我大哥。】


    “她不也沒有親眼見過你大哥嘛。”


    齊滿玉對孟晚秋總有種莫名的信任,聽她這麽說,心中也燃起一絲希冀。


    【所以......我大哥,真的還活著是嗎?】


    【他在我祖父的老家?】


    孟晚秋點頭,“這事可能其中有內情,還是讓你母親查一查吧。”


    霍氏聽見了孟晚秋的話。


    她的大兒子沒死?


    若她兒子真的沒死,那......那她的滿玉......


    看著齊滿玉如今的這副鬼樣子,她痛苦的抱著頭,牙關咬的緊緊的。


    若她的兒子沒死,那她是不是錯害了劉氏?


    那她這麽多年的怨又算什麽?


    還有她的滿玉!


    霍氏的腦中一片混沌,像堅冰被刺穿,出現了絲絲縷縷的裂痕。


    最終大喊了一聲,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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