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倩倩自然知曉,她是留不下來的,她的根不在這兒。


    也不能留下來……


    她有些眷戀得看著緊緊抓住她手的龐琛,“龐將軍,我要走了。”


    “你好好活著,圓滿得過完這一生。”


    “下輩子,我還等你。”


    眼前的女孩,是他辜負了一生的女孩,可她卻還願與他約定下一世。


    “好!下輩子,讓我來等你。”


    龐琛哪舍得放開她的手,還是孟晚秋見時辰就要到了,直接將歐陽倩倩收迴瓷瓶,而後對著龐琛又揮了揮手,他的靈魂,又迴到他的身體內。


    她與老太太一家告別時,隻說了句:“往後,千萬不要再提歐陽倩倩這個名字。”


    “他不會再記得。”


    至少這輩子都不會了。


    ****


    歐陽玉晴擔驚受怕的等了一個時辰,就怕他倆錯過迴來的時辰,正在她急得團團轉時,孟晚秋就突然出現在了她麵前。


    “倩倩呢?”


    孟晚秋正想將歐陽倩倩放出來,就聽得瓷瓶內傳來,悶悶的聲音:【玉晴,孟姐姐,我想自己待一待。】


    歐陽玉晴聽出她聲音中的低落,她看了看孟晚秋,問道:“怎麽了?見著龐將軍了?”


    “等她緩過來,你再問她吧。”


    歐陽玉晴識趣的沒有多問,隻點頭應好。


    第二日,下起了孟晚秋來大靈朝的第一場冬雨。


    在這樣寒風凜冽的晌午,孟如雪被人找到,並帶迴府了。


    孟晚秋隻覺柳氏的能量確實挺大,連出了京城的人,都能第二天就被帶迴來。


    靈巧春桃顏顏和秦霜搬了個小馬紮圍在炭火旁,碧桃在屋內一邊擦拭著家具,一邊側著耳朵。


    孟晚秋則是倚靠在暖炕上,津津有味的聽著秋瀾苑的第一八卦王從前院帶迴來的第一手八卦。


    “三小姐膽子真是大啊,據說是跟著城裏一個大夫離京的,那大夫正好要去黃州探親。”


    “也幸好是遇著的是那個心善的大夫了,人家給夫人傳了信,這才把三小姐給抓迴來的。”


    春桃好奇的問 :“三小姐為什麽要離家出走呀?”


    靈巧也是不解:“是啊,夫人那麽疼她,她卻這麽不聲不響的走了。”


    顏顏卻是不覺得奇怪,“就三小姐那個脾性,她能幹出啥事,我都覺得不奇怪。”


    說完,她還迴頭問碧桃,“碧桃,你說是吧。”


    碧桃連忙迴應,“是是是,三小姐最是刁蠻了。”


    孟晚秋看了眼碧桃,“好了,你也別擦了,同她們一起烤烤火吧。”


    碧桃雖然最近總被安排許多活,但卻發現,這是一群嘴硬心軟的姐妹,口中對她吆五喝六的,可每迴都幫著她一塊兒幹。


    今日連大小姐都開口讓她休息了,她很高興的將抹布丟迴木盆裏,春桃身子挪了挪,將一旁的小凳子拿過來,放在她的身旁。


    “謝謝大小姐,謝謝......姐妹們。”


    六兒癟癟嘴,“哼,你要是再使壞,我們就再也不跟你好了。”


    碧桃連忙求饒,“六兒姐姐,我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一聲六兒姐姐,叫得六兒心花怒放,可口中卻道:“你明明比我大,叫什麽姐姐!”


    春桃催促著,“快說快說,現在三小姐怎樣了?”


    “她呀,這會正在芙蓉苑內,院門都關上了,我聽那動靜,定是挨打了。”


    “啊?”


    “夫人下得去手嗎?這可是她千疼萬疼的女兒呢。”


    顏顏卻是讚同夫人的做法,“換成是我,我也打,打得她滿地找牙。”


    秦霜在旁聽著,插了一句嘴,“你的身板子小,打不過人家三小姐。”


    這一句話,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芙蓉苑內,孟如雪不服的看著坐在上位的母親,“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果然是不愛我了!”


    她嗚嗚得哭了起來,“我就知道,我在這府裏,就是多餘的。”


    “父親遠在北邊,你又是個偏心的,你們所有人,都不如程叔叔好,我不要跟你了,我要跟程叔叔!”


    柳氏原看著被打的孟如雪,是既心疼又氣,可一聽到程繁的名字,她就如炸了毛的雞一樣。


    “你還敢提你程叔叔!看樣子我打你打得還不夠!”她對著一旁的柳嬤嬤道,“鞭子拿來,讓我抽。”


    柳嬤嬤也有些心疼,“夫人,還是別了,不然會把三小姐給抽壞的。”


    孟如雪的脾氣也是上來了,“柳嬤嬤,你讓她打!打死我算了,打死我,我下輩子去做程叔叔的女兒。”


    柳氏搶過鞭子,猛地就是往孟如雪身上抽,好似用盡全身力氣了一樣,“我是要抽死你這個不懂事的孩子,讓你隨隨便便就跟別人跑了。”


    然後她又是一鞭子,抽得孟如雪哇哇大叫,“讓你還敢亂說話!你的父親是堂堂禦北將軍!不是他一個大夫!”


    起先柳嬤嬤抽孟如雪,也是收著力的,可柳氏這兩鞭子,讓孟如雪結結實實體驗了一把鞭刑的感覺,她都感受到她的皮膚就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她恐懼的看著眼前的母親,發起狠來,像一頭兇獸一樣。


    “我錯了,我錯了,嗚嗚嗚,母親,您別再打了,我不敢了。”


    可柳氏還是再抽了一鞭子,“我打你,是要你長記性!你再這樣任性下去,往後你就會有吃不完的苦頭,我怎麽護得住你?”


    柳氏像卸了力一樣,她丟下鞭子,也坐地上哭了起來。


    天知道她知曉孟如雪不見了時候,內心是有多害怕。


    尤其是她昨夜一夜未歸,她是一整夜都未合眼呀,差點要去京兆府報案了。


    她以為她隻會小打小鬧的耍耍脾氣,卻是沒想到,她居然膽大得敢離京出走。


    要不是柳嬤嬤派去找程繁的人發現了孟如雪,並將他帶迴京,她都想象不到自己會如何。


    在一旁冷眼觀看著的孟如煙這迴也是氣極了,若是三妹妹的事報了官府,人家會怎樣看將軍府的女兒?


    真是一個天真的蠢貨。


    她見柳氏也坐著哭了,趕忙蹲下身子,“母親,您別氣了,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而後她又恨鐵不成鋼得對孟如雪道:“你這般任性,可曾想過旁人?母親為你,從昨日中午起便滴水未進,昨夜更是一夜未合眼,總望著門外的方向,盼著歸來的是你。”


    “你總說母親偏心,可你不想想,你幹的樁樁件件事,可曾讓人省心了?”


    聽見孟如煙的話,她掛滿淚珠的眼睛,看著坐在地上抽泣的母親。


    她從未見過這般的母親,她打起自己來,這樣的狠,那是愛自己嗎?


    可姐姐的話卻又讓她生了一絲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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