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是否會被轉送他人,一想到能遠離這邪佞的男人,秋水灩很難不高興。


    她的反應,讓嚴昊胸口一熱,感覺到自己對她的渴望更深一層。


    從未有女人像她這樣,將他當成臭蟲看待,如果可以,他相信秋水灩會頭也不迴的離開,再也不會踏進一步,然而就因她異於其他女人的反應,讓他很懷疑,這麽一個特別的女人,三個月之內,若他真的無法擁有她的心,他是否願意放手?


    站起身,他緩步朝她走近,“沒錯,所以這三個月,你得盡好你的本份,當我嚴昊的女人很簡單,隻要……”


    邪氣一笑,幽燦的黑眸在離她美麗的眼眸一寸之際停下,灼熱的氣息在她膚上輕灑,他嘶啞又說:“取悅我。”


    不知是他的話,或是他身上強勢又自信的氣息,秋水灩感到渾身一陣發燙,特別是被他凝著的臉蛋,彷佛像火燒一般,讓她無所適從。


    “盧管家。”站起身,他揚聲喚。


    一直守在門外的盧管家馬上推開廳門,恭敬行禮,“先生,請問有何吩咐?”


    “帶小姐迴房。”他說,黑眸在看見盧管家手上那隻不到他小腿的皮箱時,眯了眯,“你的行李,就這麽一點?”


    “對。”她沒打算在這長住。


    又看了眼那顯然沒裝幾件衣物的皮箱,他轉頭對盧管家吩咐,“明天,讓人送些衣服及首飾來,讓小姐挑選。”


    沒等盧管家迴應,她衝口就說:“我不需要。”


    她不要嚴昊給的任何物品,那會讓她覺得自己真成了他包養的女人。


    黑眸微眯,他淡聲說:“我說過,當我的女人,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取悅我,讓自己賞心悅目,是你該盡的本份。”


    他做的決定,沒人能說不。就算她不需要,明天仍會有大批華美的衣物送進她的衣櫃,她的拒絕,根本沒用。


    說完,他不再停留,頭也不迴的離開大廳,留下美眸含怒的秋水灩。


    “秋小姐,請跟我來。”盧管家則像是沒事人一般,依舊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帶著她,往長廊最深處的房間走去。


    【第三章】


    在嚴府的日子,比秋水灩想象的還要平靜。


    嚴昊很忙,天天早出晚歸,在這待了十天的時間,除了第一天之外,她沒再見過他,這讓她安心,至少她不需和第一天一樣,繃緊神經,與他對峙,就怕他會突然要求她的“取悅”。


    蔥白的指輕滑過庭園那座噴水池的水麵,冰涼的池水,為這慵懶悶熱的午後增添一絲沁涼。


    半眯媚眸,秋水灩無神看著因她撥弄而泛起一波波漣漪的水麵,思緒遠揚。


    嚴昊將她的戲約全都退掉,現在的她,無所事事,就像是隻籠中鳥,隻能被困在這富麗堂皇,對她而言卻如同牢房的樓房。


    在這裏,她每天吃好穿好。


    第一天,嚴昊讓人送來近百件的衣服讓她挑選,洋裝、旗袍、禮服、獵裝……應有盡有,她不選,他便讓盧管家全部留下,讓她無法拒絕。


    第二天,他讓人送來的是珠寶首飾,璀璨耀眼的鑽石、熱情如火的紅寶石、神秘高雅的藍寶石,甚至還有極為罕見的頂極黑鑽,由鑽石到珍珠、由翡翠至瑪瑙,嚴昊的大手筆讓她傻眼,但她依舊一樣也不要。


    衣服和這些昂貴的飾品不同,她不信他會留下全部,豈知,她太小看嚴昊,這迴他依然眼也不眨,便吩咐盧管家全數搬進她房裏。


    接下來他又讓人送了帽子、鞋子、皮包等配件,在見識過他雄厚的財力後,她不再和他唱反調,因為她不希望自己被那些虛榮的物品給淹沒,連在房裏的立足之地都沒有。


    她終於明白,為何會有這麽多女人前仆後繼,還是想成為嚴昊的女人,但她並不想成為她們其中一人。


    她不是自願前來,但她卻來了,因為那讓人痛恨的恩情。


    她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在她父母遭受戰火牽連而雙雙死亡時,她才十歲;十歲的她,什麽都不懂,帶著爸媽臨死前塞給她的地址及少許錢財,跟著大人們逃到繁華的上海,投靠爸爸在學生時期的至交。


    乍到這眼花撩亂的城市,渾身髒汙的她根本沒人理會,她想問路,大人們當她會咬人一樣,掩著鼻子,快步閃躲,她想乘車,即便她有錢,車夫卻不願讓一身惡心發臭的她坐上自己的生財工具,不是抬高價錢,便是打發她走。


    好不容易,她憑著一雙腿,一步一步走到沈家,看著氣派的大門,她卻退縮了,一個連路人都不屑理會的鄉下小女孩,這素未謀麵的沈伯伯會接納她嗎?


    在嚐盡上海人的冷情後,她猶豫了,就在她考慮是不是該識相轉身離去時,一個瘦高的男孩打開大門,好奇的凝望著她,那男孩,就是沈震。


    那是她和沈震第一次見麵,她是個無依無靠,僅憑爸爸的一封信來到上海投靠沈家的小孤女,而他是沈家的少爺,俊秀挺拔、家世良好,卻一點大少爺的脾氣都沒有,甚至不畏她身上的髒汙,牽著她的手,帶她走進那華美的屋子,帶她去找他父親,幫她說著好話,讓沈伯伯將她留下。


    在沈家,她一待就是十年,沈伯伯對她很好,如同對待自己的子女,讓她讀書、讓她學舞,供她優渥的生活,所以隻要是他的要求,她從不拒絕,就像是他要她去當她一點也不感興趣的影星、要她去和那些她厭惡的人交際應酬,甚至是將她當成條件交換的物品,要她去當男人的玩物……


    這是她欠沈家的,她知道,但她沒想到,她以為會大力反對的沈震,居然……


    一想到那讓人心擰的男人,秋水灩閉上了眼,眉心緊攢,不願再想,偏偏那夜的談話卻像在心裏紮了根,讓她不想也難——


    “水灩,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不能帶你離開。”他背對著她,雙拳緊握,狠下心說。


    她愣住了,像是沒想到他會拒絕,鬆開了手,讓手上原準備和他私奔的行李滑落在地。


    “這是我的家,現在沈家有難,我不能不顧一切和你……離開。”她蒼白的臉色讓沈震十分難受,想握住她雙手,卻被她甩開。


    “所以……你是知道的?”她顫著唇,雙眸淩厲的瞪視著他,“你知道沈伯伯要將我送給嚴昊?


    送給別的男人當玩物?”


    沈震說不出話來,隻能痛苦的閉上眼,默認。


    “你怎麽能……我是你的未婚妻呀!”他的默認讓秋水灩身子一顫,臉色更加死白。


    昨夜的承諾言猶在耳,他答應她年底前會娶她,為什麽才過了一夜,全都變了?


    緊掐著雙手,絕美的臉蛋閃過無數情緒,憤怒、不甘、心碎及憤恨,怨懟的美眸瞬也不瞬的盯著他。


    沈震依舊沒說話,甚至不敢睜開眼麵對她。


    他的沉默讓秋水灩一顆心沉到了穀底,陣陣冰寒由四肢竄至心房,她顫著聲又問:“那麽,你今晚來找我是為什麽?來說服我?”


    他終於睜開了眼,看著她痛苦的神情,點頭。


    “是嗎?”她笑了,笑得淒然,“我早要猜到的……孝順的你,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女人忤逆自己的父親?是我太傻,還以為你會因為愛我,帶我離開……不!就算是為了我向你父親極力反對也好,可我怎麽也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這就是她愛了十年的男人哪!嗬,真是可悲。


    “水灩……”她臉上的淒楚讓他心一痛,走上前,就想將她攬入懷裏。


    “不要碰我!”她動作極快的退開,“你不配!”


    一句不配讓沈震僵住腳步,當真不敢再上前,隻能用痛苦不堪的表情看著她。


    “水灩,”他試著讓她不那麽怪他,“我知道我不值得你相信,但我還是要你知道,不管……


    我是不是你第一個男人,我都會一樣愛你,等事情過了,到時候我一定會娶你進……”


    “出去。”指著房門,她下逐客令。


    她不想再見他,更不想再聽他那些甜言蜜語,早在他決定前來說服她時,她的心就該死了。


    沈震知道此時的她有多麽心痛,他也不想再刺激她,但在他今晚前來的目的沒達到之前,他不能這樣離開。


    “爸要我來勸你。”他啞聲說:“這一迴,他是鐵了心,不管你答不答應,都會被送到嚴府,差別隻在於,你人是清醒的……或是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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