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江南模具廠的會議室裏,就並購事宜,童夢與江曉雁雙雙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相信在不久以後,你就會知道你這次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收起合同後,童夢看向江曉雁,笑著說道。


    “但願如此吧,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江曉雁放下手中的筆,低聲說道,顯得有些低落。


    對於她這種反應,童夢大概可以理解。


    一心守護的東西,忽然間就不再屬於自己了,換做誰一時之間都接受不了,更不要說江曉雁這個十分驕傲的女人了。


    江南模具廠是老廠長江華平的寶貝,可是傳到了江曉雁的手裏,卻不得不麵臨被其他人兼並的命運,恐怕此時,江曉雁心中更多的是對老父親的愧疚。


    “你再陪我到處走一走看一看吧,以後恐怕我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江曉雁看向童夢,向他發出了邀請,現在這座工廠,已經不在屬於她了,離開前,她想再巡視一遍。


    “當然沒問題。”


    童夢將合同放進他帶來的文件箱,然後跟在江曉雁的身後參觀起了這座帶著一些曆史滄桑感的工廠。


    “看到這個印子沒有?”


    童夢跟著江曉雁的腳步,在工廠裏漫步著,聽著江曉雁用帶著惆悵的語氣介紹著她以前的點點滴滴,心中也有些感慨。


    江華平,江曉雁這對父女,是多少技術起家的企業老板的真實寫照啊。


    這些技術型老板在事業起步之初,憑著自己精湛的手藝,或許可以發展的不錯,但是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這些技術型老板的薄弱之處就完全的顯露出來了,為人死板,如同加工圖紙般墨守成規,社交關係也是他們的最大的短板。


    如果不進行改革,這種企業一般活不過兩代。


    童夢跟在她的身後,從這些體會裏麵汲取著自己所需要的經驗,卻不防前邊的江曉雁突然停下腳步,他差點裝在了江曉雁的背上。


    江曉雁停住腳步,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伸出她細長的食指,指著一根鋼構支撐柱上的一個深深的切口說道:“你看,這是我八歲的時候,用鋼鋸鋸出來的,我爸發現了差點打了我,不過我知道,他隻是嚇唬我的。”


    說到這裏,江曉雁的嘴角泛起了一絲溫馨,似乎又迴憶起了小時候父女倆在這座工廠裏發生的點點滴滴起來。


    江曉雁在前麵走著,不斷的講述這當年的趣事,童夢靜靜的跟在她身後,分享著她的喜悅,她的憂愁,她的哀傷……


    “你看到這台舊車床沒有?”江曉雁走到一個角落,指著一台鏽跡斑斑的老式車床向童夢問道。


    “嗯。”童夢迴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說到這台大家夥,江曉雁似乎有些得意,伸手指了指自己豐滿的胸脯:“我十歲的時候弄壞的,當時差點沒把我絞進去。那次可真把我爸嚇壞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我爸哭了。”


    “你小時候也真夠調皮的,連這些東西都敢碰……”童夢對她的大膽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江曉雁伸出白皙的手,撫摸著那台老舊車床,絲毫不在乎那上麵的鏽跡和髒汙,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是啊,我真調皮……”


    她一邊撫摸著這台老式車床,眼淚卻一邊大顆大顆的從眼睛裏掉落下來,墜在那台車床鏽跡斑斑的表麵,水光間隱隱透著點點殷紅。


    童夢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好從身上掏出幾張紙巾,遞給江曉雁。


    這一刻,他對這個執著而又驕傲的女人有了些新的理解。


    她之所以願意將江南廠以如此低的價格出讓給自己,除了實在難以繼續經營下去之外,恐怕她的那些附加條件,才是她最重要的最重要的籌碼吧。


    寧願舍棄一部分自己的利益,也要保證將將父親的意誌保留下來,讓以前的員工前程無憂,碰到這樣的老板,既是這些員工的幸運,也是他們的不幸。


    因為這些忠厚仁慈的老板們,往往在商路上走不長遠。


    商場如戰場,一味的仁慈不能解決問題,隻有在眾多的競爭對手中殺出一條血路,並且將對手們遠遠的拋在身後,才能成為最終的贏家,隻有贏家,才有資格仁慈和憐憫他人。


    就這一點來說,江曉雁這個商人遠遠算不上不及格。


    江曉雁從童夢手中接過紙巾,擦了幹眼淚,紅著眼眶朝童夢笑了笑,似乎已經將那些負麵情緒都拋到了腦後。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童夢認真的向江曉雁問道:“你現在也算是我們麗飛公司的半個老板了,你是願意繼續在這邊負責,還是去麗飛那邊上班?”


    “我短時間內都不打算工作了。”


    江曉雁長出了一口氣,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將她渾身的完美曲線展露無遺。


    今天的她沒有穿她平時的那套工作服,而是換上了一件黑色修身風衣和藍色牛仔褲,渾身上下充滿了女性的韻味。


    脫掉了那身工作服換上便裝後,江曉雁整個人似乎也也脫去了一層沉重的枷鎖,無需再隱藏著情緒將自己深鎖於江南廠這個桎梏裏,她也開始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我想先去溫城那邊看看……”江曉雁將手插進風衣的口袋裏,從童夢身前走過,朝車間的外麵走去。


    “溫城?你去那裏幹什麽?”童夢跟在她身後,有些不解。


    溫城和湖城同屬於江南省,距離有三百多公裏,那裏的人以會做生意而聞名,這些年站在各行各業巔峰的弄潮兒,有不少就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


    “聽人說溫城那邊新開了一家江南皮革廠,老板和藍翔那個王八蛋挺像的,我打算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那個家夥。”江曉雁咬牙切齒的說道,聽她的語氣,可不像是去看看那麽簡單。


    “就算你找到了他又能怎麽樣?你可別千萬亂來,為了這種人可不值得。”


    童夢聽出她語氣裏麵的仇恨之意,趕緊勸住了她,生怕她一怒之下做出什麽傻事。


    江曉雁拍了拍童夢的肩膀:“放心吧,我就是這麽一說,都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呢,有的人跟我說他跑去了湖建,在那邊開沙城小吃,還有人說他去了魯東,改行做起了挖掘機生意,我也不知道到底該信誰的,可能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以前那些想去有沒時間去的地方都走兒上一遍。”


    “嗯,你出去散散心也好,不過你性子急,又受不得委屈,遇事可千萬不要衝動,外麵不比湖城,你人生地不熟的,盡量不要惹麻煩,安安全全的比什麽都重要。”童夢對她提出了建議。


    江曉雁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了幾歲的家夥,聽著他那些關切的話語,覺得他這人除了嘴硬,而且某些方麵特別固執之外,似乎也不是特別的討厭。


    而且他身上的那種無時無刻不存在的自信,不光讓人很難判斷他的真實年齡,而且還為他增添了一種別樣的魅力氣質。


    “呃,我這是怎麽了,這小子嘴那麽損,哪能有什麽魅力和氣質,一定是我的幻覺,對,就是幻覺。”


    江曉雁的臉紅了一下,趕緊岔開了話題:“不說這些亂七八糟了,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倆去找地方喝點怎麽樣,慶祝一下咱們的合作,也希望等我到時候迴來的時候,你能讓麗飛公司一飛衝天,我可是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你了,這輩子可就指著這點股份了,你可別讓我空歡喜啊。”


    “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不會讓你這輩子沒指望的。”童夢嬉皮笑臉的說道。


    好嘛……剛覺得這家夥有了點正形,一轉眼他又開始滿嘴跑火車了。


    “去你的!”


    江曉雁推了童夢一把,嘴角卻不知不覺間爬上了一道彎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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