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月關戰場五公裏外,捩狼族軍營大帳安紮於此。捩覽大公幻化人形,手舉密報踱步,其他三座神國的統帥垂手而立,站在捩覽大公麵前。


    捩荇神國的代表使者是營帳中唯一保持原身的捩狼,明明它代表的神國才是這場戰爭的直接參與者,卻像仆人一樣,匍匐於地,戰戰兢兢,眼神中充滿屈辱與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捩覽大公放下了手中戰報,原本凝重的神色此刻已經歸於平靜。揉了揉太陽穴,捩覽大公走下台階,走到捩荇使者的麵前,將戰報緩緩遞出,平靜的綠色眼眸,此刻顯得格外冰冷:“你們捩荇神國真是好啊,二百多萬狼族子民,竟沒一個有丁點血性,在這滔天的種族血仇麵前,說降便降了!”


    捩荇使者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倉惶叼住戰報,粗略掃過一眼,驚恐搖動碩大狼頭:“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不可能?”捩覽大公緩緩負過雙手,側身踱步,冷冷道,“短短三天時間,綠人族駐紮在百城平原兩翼的偏軍,已經快要攻入你們神國中央行省的腹地,四五十座城池滅的滅,降的降,單是倒戈的異族奴隸都快接近五萬。照這樣下去,就算我們能在肩月關將綠人族的主力拖垮,它們也照樣能直搗黃龍,直接將你們捩荇神國的神格摧毀!”


    捩覽大公忽地停下,側身冷冷看向跪在地上顫抖的捩荇使者,厲聲斥道:“像你們這種廢物神國,滅也就滅了!可我們四界聯軍總不能與你們這些沒用的懦夫一起陪葬!”


    其他三界統帥,此刻無不神情一肅。捩胡統帥一步邁出,斜了一眼地上完全失態的捩荇使者,用塚州人語嚴肅開口:“捩覽大公,事已至此,再說什麽也沒用了。為了支援他們捩荇神國,咱們四界可謂精銳盡出,就算捩荇神國在後方手上還攥著十幾個軍團,但咱們總不能用數十萬兒郎的命去賭!”


    “所以不如這樣,我和另外兩位統帥共出十六個軍團迴援後方,你們捩覽則繼續堅守肩月關,我們剩下的部隊也全交由你們捩覽統領,這樣一來既能保證捩荇神國不會崩潰,讓我們這數十萬大軍全部葬送,也能確保不會失掉這難得的戰機。”


    “十六個軍團不夠。”捩覽大公閉上眼搖了搖頭,“至少二十個軍團,不要忘了還有五萬倒戈的異族奴隸。”


    “十六個軍團,那就是十六萬士兵……”捩胡統帥眼神一凝,搖了搖頭,“太多了,兌子之後,我們捩胡隻還剩九個軍團,其中大半還都是輔兵,就算全部迴援後方,也才剛剛過半。”


    這番話明擺著就是要讓另外兩名神國統帥表態,畢竟戰爭開始至今,另兩座神國還未損失一兵一卒。兩名神國統帥自也不可能是什麽愣頭青,聽得明白話外音,隻是它們背後神國的實力,比捩胡神國都要差得多,此一戰兩座神國加在一起,滿打滿算才帶來十二個軍團,且不穿甲的輔兵就占了六七萬,而且他們還有混戰功的心思,若是此刻全部迴援後方,肩月關這邊明顯必拿的戰功,可就一點都蹭不上了。


    故而對於迴援後方的差事,兩名統帥都極不情願。它們互相對視,隨後共同站出,一臉為難:“捩覽大公,並非我等不願出力,隻是相比兩位的神國,我們軍團的戰力實在不堪入目,加在一起也湊不出一個滿編的魔士軍團,恐怕實力還不如捩荇神國。”


    “兩位何必自貶。”捩覽大公睜開眼,淡聲迴應,“有捩胡的軍團作為主攻,你們兩座神國的軍團就算再不堪,也足夠拖住綠人族兩天。等到兩天後肩月關這邊的戰事解決,我自會親自率兵迴援。”


    兩名統帥依舊一臉為難,但捩覽大公既已經將話說到這個地步,那明擺著就是在告訴他們,休想蹭他們捩覽神國用命打下來的戰功。所以縱使這兩名統帥依舊百般不情願,礙於羸弱的神國實力,也隻好點頭答應。


    ……


    ……


    百城平原,一千綠人戰兵,配合三千輔兵,以及兩千仆從軍,正在猛攻州城。


    捩荇神國施行的是行省—郡—州—城三層行政製度,一州最少管理著七座小城,而一個郡則至少有三個州。


    州城,即是一州的首府。像這支綠人軍隊攻打的州城,便是中央行省南月郡最後一座未被攻破的州城,其餘兩座皆在一天前的夜襲中宣告被破。


    因此隻要拿下這座擁有二十七萬人口的州城,就算徹底占領了南月郡,同時代表肩月關兩側的五個郡被全部攻克,二十萬偏軍在行政方麵切斷了數十萬捩狼援軍的後路。


    之所以說是行政方麵,主要是因為綠人軍隊隻攻破了城池,對於城池外零零散散聚集大量人口的村莊,則始終沒有涉足,所以綠人軍才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拿下五個郡,從而震懾住捩狼族。


    雖然捩狼族迴傳軍帳的密信中聲稱綠人族讓兩三百萬捩狼望風而降,但事實上,被綠人族攻破的城市總共隻有不到百萬人口,更多的捩狼還是居住在城池周圍的村莊,願降的捩狼也隻有十幾萬,且都是在綠人族連克十數城後,方才願降。


    至於在此之前,綠人族是如何破城,那當然還是用它們種族最古老、最傳統的方式,也就是殺。


    綠人族作為『低劣』種族,為數不多的優勢就是速度快,而二十萬騎著駑的綠人軍隊,那速度更是能夠做到日行百裏。


    加上綠人族攻城向來不在乎傷亡,靠人海戰術攻肩月關這種雄關或許是白費傷亡,但攻打總共普遍隻有兩三千職業士兵的捩狼城池,簡直稱得上是專業對口,最多一兩個時辰就能拿下。破城之後,綠人族也從不做什麽安撫工作,隻要抵抗,一律屠城,便是剛出生的嬰兒也不放過。如此僅僅一天,綠人族就攻破了二十餘座城池。


    這樣的殘暴作風,卻是讓綠人族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處。待綠人族第二天再深入百城平原腹地,意外發現不少城池望風而降,求著成為綠人族的奴隸,隻為保留全家一條小命。如果是綠人族集體加入邦聯之前,自然不會在意敵人降不降,一律殺死了事。但加入了邦聯後,出現了愈來愈多像苔沙大公一樣,開智後擁有戰略思維的軍事貴族,因此這一次綠人族也開始學著收降為奴,而效果也意外的好,直至現在,即便二十萬綠人偏軍化整為零成三十支小股支隊,每個支隊依舊能分到一兩千混雜捩狼族與其他倒戈奴隸的仆從兵,歪打正著般讓這支偏軍,逐漸真有了分“邦聯軍”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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