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歿一怔,雖然不解林悔為什麽會有此問,但還是老實迴答:“如果按照綠人族的傳統劃分原則,那屬下確實是無可爭議的綠人神隻。但如果按照廣義上的血統來劃分,由於屬下的神國內生活著不少人族子民,您也可以認為我是一尊類人係神隻。”


    林悔了然,旋即再問:“你的神國內既然還生活著人族子民,那為何之前沒有開智?”


    江歿苦笑:“大人,別說是我這混血人族了,便是塚州的純血人族,又能好到哪去?”


    林悔立時想到了自己從黑市買來的人族奴隸,不禁默然點頭。


    “來,我且問你。”林悔言歸正傳,“侵犯你屬地的族群,都歸屬什麽種族?”


    江歿低下頭答:“很雜,一開始我還特意將掠奪我族族人的種族記下,待日後尋仇。但時間一久,南下的西北族群越來越多,實際相差又太大,便索性不記了。”


    林悔這時眼神一凝,抓住重點,忽問:“這麽多流浪族群,為何都從你這兒進入西南?”


    “不瞞大人,這個問題我也想過,甚至冒著風險,特意派族人去西北查過。”江歿微抬起頭,認真迴答,“雖然最後也沒查出個準確消息,但是可以確定,西北邊境正在進行一場不亞於塚州對峙的浩大的神係戰。這場神係戰嚴格來說並未正式開打,但根據我的族人親眼所見,邊境已經有多場神戰爆發,神戰白光一片連著一片,聲勢極為駭人。”


    “所以屬下猜測,這些南下族群之所以不惜繞遠也要途徑此地,就是為了避開戰場。甚至很有可能,這些南下的族群,本身就是西北邊境戰場的失敗者。”


    林悔手指輕敲椅子扶手,道:“你的猜測不無道理,但有一個關鍵問題在於最近大漠深處非常平靜,並未發生西北種族掠奪西南族群之事。所以你說的這些南下族群究竟有沒有進入西南,多少是要打一個問號。”


    江歿微微皺眉,提起勇氣道:“可是大人,我們三十六屬本身就是西南邦聯的領土,這些西北種族進犯我屬,不便等於已經入侵西南邦聯了嗎?”


    林悔一愣,隨後啞然失笑:“你……好!說的不錯,有理有據,確實是我用詞不當了。”


    江歿趕忙低下頭,額頭滲出冷汗,急是道“不敢!屬下未曾有指責大人之意,隻是太想解決這一時刻威脅我族族人生命的心腹大患,方才一時衝動,頂撞了大人!”


    “好了,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林悔輕笑著搖了搖頭,將墨鏡戴上,負手站起身,俯視著快把腰埋在地裏的江歿,淡聲道,“這件事我記住了,稍後與侏青元老見麵時會一並討論。你放心,我建立西南邦聯,不隻是口上說說,邦聯一定會保證每一名公民的安全。”


    這時,江歿也感應到了愈來愈近的綠人神力。他立即明悟為何林悔突然站起,馬上拱手表態:“那大人,屬下就先告退了。”


    林悔點了點頭,江歿後退三步,快速離開了自己的府邸。


    江歿前腳剛走,侏青便如一陣風攜著沙塵進入了石屋。匆匆與林悔打了聲招唿,侏青便拿起桌上的溫茶,一飲而盡。


    “神、神主,我來了,沒遲到吧?”侏青氣喘籲籲,身上神力快速收斂,左右看了看,驚訝道,“誒!這小石屋是誰建的,居然還有聚靈陣,真是稀奇。”


    林悔撣了撣黑色風衣上的塵土,負手微笑:“這裏是三十六屬地,當然是三十六屬官建的了。”


    “三十六屬官……奇了,我居然沒什麽印象。”侏青皺眉道,“但凡聰明一些的屬官,我平常都有留意,能想到給自己建間房子,怎麽說也開智了,不可能沒和他談過啊!”


    聽著侏青自言自語,即便知道對方是故意在說給自己聽,林悔還是不由欣慰:“看來你確實有在用心教導自己的屬下。沒事,很正常,憑你自己一人,不可能挖掘到所有的人才,或者說,挖掘人才這件事本身就很需要運氣。”


    說完,林悔做了個“請”的手勢,坐迴椅子上:“來,坐吧,我們談正事。”


    侏青立即迴過神,忙向林悔行了個禮,才是坐在了椅子上。


    “第一個問題,這兩天有多少股東宣布退出投資。”麵對侏青這位最早跟著自己的親信,林悔直接使用的漢語。


    侏青熟練的用漢語迴答:“總共三十六名股東,兩天內有超過一半的族群找到我,想要完全退出投資,按照您的指示,我當場應允,退還了神聖幣。”


    林悔點頭:“很好,那麽第二個問題,又有多少族群追加了投資。”


    侏青遲疑了下,答:“剩下的十四支族群,有十一支追加了投資,其中丘羚族追加的最多,超過了兩股。”


    林悔訝然:“兩股?那可就是一百枚神聖幣,丘羚族這麽富有麽。”


    侏青思索了一下,答:“據我所知,丘羚族其實算是西南中的大族,雖然族內沒有『初神』,但『半神』足有超過百名,而且還擁有天賦神通與不俗的防禦力,隻是由於天性溫和,數十年內都未曾發起過侵略戰爭,方才名聲不顯。”


    林悔頓時明了,雖然大漠貧瘠,但如果能夠安心發展,即便偶爾會遭到諸如鬣族這般的匪族、邪神侵略,通過經商,的確還是能夠攢下不小財富。


    迴過神,林悔問:“那如此看來,丘羚族應是目前僅次於憂凝族的第三大股東了?”


    侏青搖頭,立刻迴答:“第三大股東是蜻蛉族,他們在宴會結束次日便找到我追加了一次投資,但當時還沒有股東退資,我便與蜻蛉族派來的代表說明了情況。結果第二天蜻蛉族一天分早中下晚派人來了四次,追加了五股,算上蜻蛉族原本買下的股份,它們現在足足擁有股份五點七,要比丘羚族多很多。”


    林悔先是詫異,隨後是濃濃不解:“五點七,那就是二百八十枚神聖幣,蜻蛉族哪裏來的這麽多錢。”


    “和丘羚族一樣,同樣是依靠經商。”侏青早就整理好了各族資料,此刻迴答起林悔問題完全無需思考,快速答,“除了會飛,相比丘羚族,蜻蛉族還有另外一個優勢,即它們在大洲的其他地方仍有同族,而且在塚州外沒有仇敵追殺,這使它們是少數能夠離開塚州的本土種族,單單依靠這點,便足以讓蜻蛉族賺個盆滿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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