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青漸漸明悟。


    “神主,您是想讓駑族成為您管理下的一個邦?”


    林悔笑著搖頭:“你又隻說對了一半。”


    “不是我管理下的一個邦,邦國並非屬於我,她屬於邦聯內的每一名公民。”


    侏青立即瞪大了眼睛:“這!神主,我明白您的意思,可這……這怎麽行?”


    林悔對於侏青的反應,覺得有趣:“有何不行?”


    侏青道:“如果您不能擁有邦國的最大權力,駑族鳩占鵲巢了怎麽辦?”


    “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林悔輕笑搖頭,“罷了,等駑族並入邦國,邦聯正式形成,到那時你就理解了。”


    “好了,該問的我已經問過,白鹿村這裏就再次交給你負責了。”


    林悔邁動步伐,與侏青擦肩而過,途中輕拍了下侏青肩膀:“另外,兩天後侏苔會帶著一千名喝過『煉神液』的半神入駐附近,你將他們秘密安頓好,最好不要走漏風聲。”


    “煉神液?!”侏青臉上的困惑變為驚訝,“您買到了『煉神液』?”


    林悔稍有詫異:“你連煉神液都知道?”


    侏青道:“神主有所不知,『煉神液』是組建半神軍時必不可少的軍用物資,因此在各個大洲皆有流通,不算什麽稀有藥劑。”


    林悔若有所思,問:“既然不算稀奇,那你剛才為何驚訝?”


    侏青認真答:“不稀奇不等同於容易買到,『煉神液』既然是軍用物資,自是被各方勢力嚴格管控,少有幾瓶流入市場,都會被瞬間搶購一空。”


    林悔一怔,想起鵲涯老人交易時的爽快勁,有些難以置信:“當真如此?”


    “屬下怎敢欺騙神主。”


    “那怪了。”林悔摸了摸下巴,奇道,“我這次可是買了一千瓶,對方不僅二話沒說,甚至似乎還吃了迴扣。”


    “一千瓶!!?”侏青驚得差點被空氣噎到,“神主您是說,買了一千瓶『煉神液』,而且還全部分下去了?”


    林悔認真估算了下時間,搖頭:“沒這麽快,侏苔行事謹慎,現在應該還在挑人。”


    侏青倒吸一口冷氣,顧不得禮儀,邁步上前,壓低了聲音用蹩腳的漢語勸說:“神主,如果您是要組建半神軍,最好循序漸進。”


    見侏青神色如此認真,林悔詫異之餘,也不由變得嚴肅:“展開說說。”


    侏青道:“神主,您要知道,就算是一些小神係,都不一定能有一支半神軍。”


    “這不僅是因為沒有幾個半神願意放棄前途,自願成為炮灰。”


    “更因為組建半神軍,除了最基礎的『煉神液』,還需要大量物資將半神軍的神國全部融為一體,就像是我和侏苔、侏碧的神國一樣。而單是想要做到這點,就足以難倒所有中小神係了。”


    “然而這還隻是一個開始,在將半神軍的神國全部煉為一體後,還需要對融為一體的戰爭神界進行武裝,包括但不限於建造堡壘、戰線乃至堆滿軍用物資的倉庫。哪一項單拎出來,都足以掏空一座『神靈』神國。”


    林悔眼神一凝,這才是意識到半神軍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他沉思少許,問道:“那照這麽說來,單單飲下『煉神液』的半神,沒有一點戰鬥力了?”


    “並非如此。”侏青搖頭,認真迴答,“『煉神液』本就是經由仙真神係的一種透支潛力的丹藥改良而來,而既然是透支潛力,那麽飲下『煉神液』的半神,神國實力自會直接超過絕大多數半神。”


    “但是也正因如此。”侏青神情變得嚴肅,“飲下『煉神液』的半神,極容易被認出,而一旦消息傳開,甚至可能引來神聖教廷的幹涉,所以我才勸您,不要貿然組建半神軍。”


    林悔明白了侏青的好意,他輕歎口氣,仍不甘心:“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名半神卒也不能在塚州出現,否則就會引來神聖教廷的幹涉是麽?”


    “不,並不是。”侏青忙道,“如果隻是四五十名,神聖教廷理應不會理會,畢竟塚城中還是有不少勢力在暗中培養類似死士的『半神卒』,這麽多年,神聖教廷也不管不問。”


    林悔長出口氣:“那就好,四五十名也足夠了。”


    他再次拍了拍侏青肩膀,說道:“侏青,你的見識確實不少,從來到塚州,可是幫了我不少忙。”


    侏青頓時慚愧:“不敢,不敢!神主,您說這話可是折煞我了,若不是神主,我此刻還和其他同族一樣,正在大漠中苦苦流浪,怎會像現在這樣,不僅懂的多,就連靈智也與人族無異。相比之下,我幫神主的這點小忙,根本算不得什麽。”


    林悔微笑著打量侏青,隱約看到了他與侏苔的相似之處。他語重心長的提醒道:“謙虛是好事,但萬不可擅自菲薄,你們三個在我眼裏一直都在成長,所以不忘初心的同時,也要記得向前看。”


    侏青一怔,沒想到林悔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像是長者的安慰,又像是好友間的鼓勵。


    不知不覺,侏青竟有些紅了眼眶。但當他反應過來,想要低下頭說些什麽,卻發現麵前已然沒了林悔的身影。


    ……


    ……


    安置了十名人族奴隸的小綠洲,離白鹿村確實不遠。林悔隻是用神行符走了幾分鍾,便看到了大漠中的那抹淺綠色。


    綠洲中,十尊樣貌黝黑矮小的人族奴隸,正眼神麻木的坐在樹蔭下。見到林悔走來,他們也不起身,明明身上沒有鎖鏈,卻仍像是呆在牢獄,雙手並排放在腿上,一動不動。


    林悔掃去一眼,看到這些人的樣貌與精氣神,微微皺眉,不禁很是失望。


    不隻是因為這些人族奴隸的精氣神差的離譜,更因為他發現,這些人族似乎來自某個小神係,甚至是塚州的本土人族也說不定。


    這一猜測沒什麽根據,單純是因為眼前的這些人族,其長相實在是與澳大利亞的土著一模一樣。


    歎了口氣,林悔迴過神,抱著絲希望走上前,用塚州人語蹲身問道:“我叫林悔,也是人族,是我替你們贖了身。”


    十名人族奴隸,有幾名麻木地側過頭,但也隻是看了林悔一眼,便又迴過頭去,沒有任何反應。


    林悔眉頭皺緊,想起自己是從一名半妖係神隻手上贖來的它們,於是試著換成了半妖係通用語:“你們好,我也是人族,不要怕,我已經替你們贖身了,從現在開始,你們自由了。”


    這一次十名奴隸都有了反應,它們紛紛側過頭,看向林悔,眼裏充滿了迷茫。


    隻聽它們用半妖通用語,含糊不清的問:“什麽是自由?什麽是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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