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語戰士已經在竭力嘶吼,然而在親眼目睹他殺死溪寮後,在場溧夷禿豹的指責謾罵聲一浪蓋過一浪,怎可能還會在意塗語戰士在說些什麽。


    前排都是如此,後麵的禿豹更是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眼見溪寮已經完全骸化,塗語戰士滿心絕望,一咬牙,索性轉身飛向城中,撒手不管,直接搬救兵去了。


    沒有塗語戰士的阻止,溧夷禿豹們更加肆無忌憚。一些膽子大的甚至直接趴到城牆上去偷巨龍碎骨,完全無視了隱隱散發血氣的溪寮屍體。


    周圍禿豹越聚越多,旺盛生氣極大刺激了溪寮的骸化過程。隻見它緩緩站起,露出獠牙,猛地向身側最近的一頭禿豹撲咬而去。


    溪寮死前正值青年,正是力量處於巔峰期的時候,再加之沒人料到溪寮的動作會這麽快,很快便有禿豹負了傷。


    絲絲怨氣通過傷口進入體內,被溪寮傷到的禿豹眼白瞬間變得紫黑,四五秒後便失去理智,開始對周圍禿豹展開無差別攻擊。


    一傳二,二傳四,僅僅一刻鍾,城門周圍便出現了一支數量龐大的骸係軍團,在怨氣的驅使下無差別攻擊一切活物。等到塗語戰士帶著援兵趕來,見到的便是這如此恐怖的一幕。


    “好濃的怨氣!”


    塗語百夫長僅是用鼻子輕嗅一下,眉頭便頓時皺緊:“你這是幹了什麽,那頭蛟龍最後的意識都已經消散,就算還留有一些骸係特有的珍稀元素,也絕不可能造成這種規模的瘟疫。”


    “我……我什麽都沒做啊。”塗語戰士欲哭無淚,“明明我從始至終態度都很好,是他們咄咄相逼,我才被動還擊……”


    “我沒有問責的意思。”塗語百夫長搖了搖頭,歎息道,“反正魔尊真要怪罪下來,你我一個也跑不了。現在的問題是要如何才能把怨氣瘟疫控製住,要是蔓延至城內,那麽你我的小命才是真的不保!”


    塗語戰士誤會了百夫長的意思,一臉頹喪:“這麽多人被感染,怎麽可能殺得完啊。”


    “不,絕不能動武!”百夫長神色突然一沉,嚴肅道,“你不要看這些人表麵渾身死氣,實際上他們隻是被怨氣壓製了理智,隻要去除他們體內的怨氣,或者撲滅怨氣源頭,他們的生氣很快便會自動恢複。”


    “那我們該怎麽辦?”塗語戰士望著地麵上愈發混亂的感染人群,有些抓狂,“等我們找到最初感染者,恐怕瘟疫早就蔓延到王城了,這不是個法子啊!”


    “別急。”百夫長神情勉強還算冷靜,他說道,“神聖神係下誕生的珍稀元素對骸係元素具有壓製作用,隻要能找來一名神聖術士,那麽問題就解決了。”


    塗語戰士頭皮發麻,苦澀道:“放眼咱們整個神國,神聖術士也隻有兩名,難道我們還要迴神國去搬救兵嗎?”


    辦法又被否決,百夫長微有煩躁:“那你說怎麽辦?”


    塗語戰士望著正在衝擊城門的感染者,抿嘴諾聲道:“不如……我們還是動武吧。”


    百夫長瞪大眼睛,側頭質問:“這裏麵可有不少本地貴族的家眷,你想好了,真要動武,出了什麽事便是魔尊想保你到時候都保不住!”


    塗語戰士無奈道:“不然您說現在還能怎麽辦?”


    “趁現在城門未破,將他們殺了,對外便說巨龍屍體作孽,將附近居民感染。本地這些鄉下人連四階都沒幾個,不可能看出端倪。”


    百夫長有些心動,但他仍有顧及,於是他冷哼一聲,說:“反正這是你自己作出來的禍,我不管了,你自己決定吧!”


    說完,百夫長閉上了眼,轉身負手而立。塗語戰士頓時了然,深吸一口氣,眼神一寒,咬牙放開渾身鬥氣,衝入感染人群,大開殺戒。


    一時間,殘肢斷臂滿天飛舞,鬥氣如割麥穗般殺死一排又一排的禿豹。僅僅五分鍾,城門前便再沒有一名禿豹站立。


    塗語戰士喘著粗氣,從地麵飛迴到百夫長身旁。他望著一地屍骸,心頭微有發虛。


    雖然他也打過內戰,但像這樣屠殺平民,他也是第一次做,心理壓力著實不小。好在他可以用“怨氣”來安慰自己,這些並非活人,留著不殺,隻會去禍害其他人。


    “怎麽清理現場,你自己看著辦吧。”


    百夫長沒有轉過身,但可以清晰聽到他深深歎了口氣:“我去向魔尊匯報,希望等魔尊過來,你能給魔尊一個交代。”


    塗語戰士忙是點頭,心中微鬆口氣,自覺不會再出什麽大事,絲毫沒有注意到,城門前聚攏的怨氣不僅沒有隨著肉體的死亡而減弱,反而更上一籌,已經幾乎要凝氣成液。


    ……


    ……


    “怨氣?”


    王宮,九行魔尊坐在宮殿正中之位,詫異的眼神看向百夫長,問:“那蛟龍被骸係同化前分明是出自仙真神係的雷係大妖,便是生前都不可能造成怨氣瘟疫,否則我又怎敢將它的骨頭掛上城門,那不是自找禍事麽?”


    百夫長心頭發虛,低下頭,硬著頭皮道:“屬下也不知,但城外千真萬確發生了怨氣瘟疫,我已經讓手下先行過去控製,但具體怎麽處理,屬下不敢擅自定奪,還得勞煩您親自去上一趟。”


    九行魔尊盯著百夫長的眼睛,許久,忽然猛一拍麵前石桌,冷笑開口:“眼神飄浮不定,一看就在撒謊!給本尊說實話,到底怎麽了?”


    百夫長渾身一顫,但還是咬牙堅持道:“屬下不敢撒謊!城外真的發生了怨氣瘟疫,還請您速去主持大局。”


    九行魔尊眯起眼睛,正要繼續質問,卻沒曾想,旁邊站立的溧夷大公忽然低聲開口:“尊上,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屁快放!”


    “自從尊上您滅殺那頭孽龍,我國各地便接連不斷有貴族傳來秘報,說是領土內爆發了一種能讓死者複活的詭異瘟疫,仗在發現及時,這些瘟疫還沒有發展起來便被撲滅。不過,從秘報的數量來看,這種瘟疫確實極易發生,所以在下鬥膽建議,您最好還是去城外看上一看,免得真讓瘟疫擴散開來,那便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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