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普通話還真是越來越好了。”沈湖冷笑了聲,慢慢鬆開眯起的眼,悠悠說,“既然馬總這麽賞臉,那我可就客隨主便了。”


    馬斯克哈哈一笑,當即拍了拍手掌。左右兩排士兵見狀立刻四散開來,還不等沈湖思考這是要幹什麽,一架直升機忽然從遠處飛來,又穩又快的降落在沈湖一行人麵前,以至於讓人覺得行雲流水。


    馬斯克走到沈湖麵前,笑著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然後用蹩腳的漢語說:“沈,客人優先!”


    沈湖不動聲色,很自然的登上直升機。陸子飲緊隨其後,然後是一名穿著便裝的白人男子,馬斯克最後才登上直升機。


    直升機起飛,空中,馬斯克微笑著主動介紹道:“這位是我聘請的保鏢,他的名字涉及我司一些機密,便不為二位透露了。”


    沈湖點點頭,然後用英語問:“我們這是要去哪?”


    “馬斯克大廈。”馬斯克答,“同時也是弗德威勒溫未來的州政府,現在的集團大廈。”


    沈湖若有所思,再問:“開工大典也是在那兒舉行麽?”


    “當然。”馬斯克像坐在沙發上一樣坐在直升機裏,自然道,“事實上,應該叫做‘開工派對’,本質上隻是一個私人聚會,所以沈,你不必這麽嚴肅。”


    “開工派對?”沈湖微微皺眉,問,“那為什麽邀請函裏寫的是開工大典?”


    “噢,沈,這不可能,英文版請柬中明確寫了party這個單詞。”


    沈湖盯著馬斯克的眼睛,重複:“漢語版明確寫了開工大典四個字。”


    馬斯克一臉無辜:“又不是我翻譯的請柬,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我的翻譯。”


    “好,姑且就算是派對。”沈湖深吸一口氣,問,“那來的人大概都有誰?”


    馬斯克似笑非笑:“沈,我覺得我可以不迴答這個問題。”


    “你當然可以拒絕迴答。”沈湖冷笑,“前提是你真的隻是想邀請我吃一頓飯。”


    “噢,好吧,你贏了。”馬斯克攤了攤手,說,“也沒什麽人,德恩政府的人我一個沒請,新學家我倒是請了不少,包括你們華夏的程兆。除此之外,還有各國政府的代表……當然,除了日本和一些受爭議國家。”


    聞言,沈湖臉色微有緩和,語氣不再生硬,說:“這麽穩妥,看來你這次是想幹一件大事。”


    “嗯,沈,你果然懂我。”馬斯克低下頭,翹起二郎腿,雙手搭在後座背上,語氣沉悶,“不過這一次我不是為了融資,或者談項什麽大生意,而是為了解決暗地裏的隱患。”


    “隱患?”沈湖敏銳捕捉到了馬斯克話裏隱藏的信息,“你是說間諜?”


    “不,當然不是。”馬斯克輕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很快又垂下眼簾,聲音沉悶的說,“按照漢語語境,那隻能算是外患,而我要解決的是……噢,內憂!就是這個詞。沈,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皺了皺眉,沈湖若有所思,不確信的說:“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又不明白,你已經做到這個地步,集團內部怎麽還會有人不服你?”


    馬斯克啞然,輕聲笑了,忽然用漢語說:“沈,我發現東方人的思維確實有獨特之處。”


    “噢?你想說什麽。”沈湖挑眉,用漢語迴之。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把名下所有公司,合並為馬斯克集團嗎?”馬斯克不答反問。


    “為了能夠更好的調配資源?”沈湖語氣不確定的迴答。


    “你看,沈,這就是你我之間的思維差異之處。”馬斯克攤手道,“事實上,在我們西方人……噢不,應該是在西方管理學中,公司規模越大,實際上就越不好管理,更容易崩潰。”


    “那你為什麽還要選擇合並公司?”


    “因為我得收購股權。”馬斯克神色少有變得苦澀,無奈的攤手道,“簡單說,我需要靠這種方式稀釋其他股東的股份,否則我根本無法一直坐穩ceo這個位置。就算是這樣,我也仍沒有完全控股集團,甚至沒有占絕對多數。”


    沈湖沒有學過經濟學,他有些不理解,於是問:“靠合並公司稀釋股權……這是什麽意思?”


    “嗯……很簡單,比如說x我控股百分之七十九,但是特斯拉我隻控股百分之十三。”這種經濟學常識對於馬斯克來說信手拈來,“如果我直接收購其他特斯拉股東的股票,可能需要幾百億,這絕無可能,而且會引起股價震蕩。”


    “但是如果我用特斯拉將x吞並,兩家公司合一,這時我在x所占的股份就會按市場價等量兌換成特斯拉股份,屆時其他股東的股份便會被稀釋,而我也就在新成立的特斯拉-x公司做到了多數控股。”


    沈湖大概聽懂了,但他又更加不明白:“既然你已經通過這種方式做到了多數控股,那麽集團為什麽還會有人不服你?”


    “這隻是一個例子,實際上我並沒有完全多數控股集團。”馬斯克歎了口氣,說,“況且這是很簡單的收購手段,誰都能看懂背後的意義。因此我之所以能夠成功合並公司,還是花了很大代價,而且保留了一些大股東的決定權,因此我依舊受股東大會的製約。。”


    “現在,因為一些緣故,有很多名大股東對我定下的公司策略很是不滿,想要換另一個人當ceo,而我的股權現在其實也隻占了集團百分之四十二,第二大股東則是百分之十九,第三大、第四大股東則分別是百分之九和百分之五,再算上其他一些小股東,如果他們達成一致,完全可以把我踢出管理層。”


    這下沈湖算是明白了馬斯克剛才那番話是什麽意思,他發現自己確實不能理解西方人的腦迴路。他疑惑問:“可這樣做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呢?你可是馬斯克,沒有你,馬斯克集團還能叫馬斯克集團?”


    馬斯克沉默一會,看著地麵,沉聲說:“說得很好,但你猜猜是誰致使的這些股東?”


    “……德恩政府?”


    馬斯克抬起頭,看著沈湖的眼睛,然後側過頭,望向越來越近的馬斯克大廈,不語。


    沈湖眼神一凝,心中了然,頓時明白了馬斯克之所以繞這麽大彎子,就是為了最後讓他親口說出“德恩政府”這四個字。


    於是,沈湖直接說道:“你想讓我怎麽幫你,直接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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