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蝶黑市。


    “借他人之手奪取他人之物,然後再栽贓在骸係身上,林悔上神,您這一箭三雕之計當真妙極!”


    品鯨旅館,林悔與狸躍坐在椅上,麵前跪著一黑袍人,而在黑袍人麵前,則正是剛從禿豹族身上劫來的眾多賞金憑證。


    林悔舉杯笑而不語,低頭望著一地憑證,意有所指:“塗老弟,實話實說,我也不曾想過,你竟能找到吝命閣來幹這栽贓陷害之事。”


    狸躍哈哈大笑,再張嘴時卻是已然換了話題:“上神,你看咱們……不如先把這些玩意兒分了?”


    “也好。”林悔微笑,指著地麵憑證,開口道,“我不多要,你七我三,如何?”


    “不妥,不妥!”


    狸躍一勁搖頭,滿臉的惶恐:“辦法是上神出的,小弟不過幹了些跑腿的活,怎好意思拿上七成?”


    “要我說,您六我四,否則的話小弟都不好意思接著與您合作了。”


    林悔表麵不動聲色,低著頭仿若在猶豫沉吟,實則卻是在估量著狸躍的最後一句話。


    攜侏青三人重歸茂蝶黑市這麽久,這還是狸躍第一次主動談及合作之事。


    在此之前,無論他來多少次,狸躍從始至終都隻口不提先前談成的合作,反倒是和他合夥坑了別人一把。


    這本也沒什麽,塚州從來就不是什麽太平地界,在這生存的神隻沒有一個是良善之輩,坑上祂們一筆林悔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若總是如此,靠此發財,那林悔可就要重新掂量掂量和狸躍的合作了。


    好在現在對方提出來了,那之前的懷疑便可暫且作罷,再看看這個狸躍又想搞什麽歪心思也不遲。


    於是,林悔抬眸看向狸躍,盯著好一會兒,忽微笑點頭:“既然狸老弟執意如此,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狸躍臉上閃過一抹難察的輕鬆,旋即哈哈大笑,又是向林悔一陣客套:“應該的,應該的!”


    各自收起屬於自己那一份的賞金憑證,打發走黑袍人,兩人重新落座,這一迴氣氛明顯變得正式不少。


    “狸老弟,既然拿了錢,那咱倆也算自己人了,我也就不再與你客氣。”


    林悔裝出商賈氣質,半真半假的認真開口:“你看,從咱們達成合作,算到今天也已經過了半月有餘,塚州已然大亂,和你我之前預計的情況大差無幾,這合作……是不是也該開始了?”


    “噢……當然,當然!”狸躍不動聲色的抿了口茶,微笑答,“合作……自然是要開始,不過...我這還有另一項賺錢買賣,不知道林上神有沒有興趣?”


    林悔臉色霎時冷了下去,語氣生硬:“狸掌櫃,或者說狸小二,做生意要講個你來我往,這第一項合作還沒談完,就談第二項不太好吧?”


    “林悔上神,莫要誤會!”


    麵對『初神』威壓,狸躍神色不變,依舊微笑著緩緩開口:“我要說的這項賺錢買賣,與同上神之前談的那項密不可分,便是說成一項也未嚐不可。”


    “好,那你說。”林悔依舊冷著臉。


    狸躍微笑問:“上神可知釁源?”


    林悔眉頭一皺,不知狸躍為何突然提及。


    在神隻世界,珍稀元素的形態大體可分為氣、液、石、源四種,客觀來說相互之間並無優劣,隻是其中蘊含的珍稀元素有多少之分。


    而像源,通常來講便是一種珍稀元素濃縮到極致的表現,不可觸摸,但肉眼可見,且極難保存。


    源中所蘊含的珍稀元素非常恐怖,隻需要一源,就能供養一座中位神國對外征戰上百年,對應到神隻世界便是三年有餘。


    故而林悔雖然不知“釁”為何物,但一沾源字,他便知道,這定是某一種珍稀元素。


    而再聯係狸躍之前話語,林悔眼神一凝,心中已經有了猜測:“這所謂的釁源...難不成是骸係種族使用的珍稀元素?”


    “不全對。”


    狸躍答:“準確來說,由於釁元素中蘊含的血氣與屍氣,任何骸係種族都能夠加以吸收利用。但實際上就目前來說,以釁元素為主的骸係種族非常之少,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為什麽?”林悔問,“既然釁元素能供任何骸係種族吸收利用,為什麽骸係種族的領袖不加以普及?”


    頓了頓,林悔猜測:“是釁元素太過稀有了麽?”


    “並非如此。”


    狸躍微笑答:“恰恰相反,釁元素普遍存在於塚州,是塚州少有能夠自主誕生凝聚的珍稀元素。”


    “那為何……”


    “一是釁元素太駁雜。”狸躍忽然正了臉色,認真迴答,“釁元素實際上是融合了血氣、死氣、屍氣三者之後的產物,因此內部構造極不穩定,想要吸收利用不是一件易事。”


    “二,同樣也是因為這一劣勢,導致釁氣根本無法穩定存在,便是釁液都極為少見,隻有釁石、釁源方才能穩定存在於一座神國之中。”


    “釁石的少見不用多說,相信上神根本沒有聽說過,而且釁石中蘊含的釁元素也極少,都不足以使一具凡人骷髏邁入一階。”


    “隻有釁源。”狸躍眼睛閃過一抹興奮,“隻有釁源,隻有源形態下的釁元素,才相比其他珍稀元素更加具有優勢!”


    林悔靜靜聽著,如捧哏般不時搭上一句:“什麽優勢?”


    “易采集!”狸躍嘴角上揚,“就這一個優勢!”


    稍微思索一二,林悔便意識到了其中蘊含的機會:“源的最大劣勢便是不易采集,若是釁源變得易采集,那麽無論這種珍稀元素多麽不堪,也足以讓骸係解決後勤問題了。”


    林悔說完眼神一凝,眯著眼看向狸躍:“這要是真,可不是一件小事。”


    “當然是真。”


    狸躍立馬從懷裏掏出一枚紅色混沌不規則光體,林悔瞳孔微縮,還來不及震驚,便聽狸躍輕笑:“上神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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