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會兒主幹道,林悔觀察到了一件比較有趣的事。


    主幹街雖然人聲鼎沸,擺攤商人眾多,但在各個攤位麵前駐足的客人基本都是看多買少,一百個人裏能有一個掏錢付款都算是收益不錯。


    這不由引起了林悔的興趣,於是他走到一家攤位麵前,準確親自打探一番。


    林悔觀察這家攤位已經很久,幾乎每尊路過的神隻都會在這家攤位麵前停留一會兒,陸陸續續足有幾百尊神隻在前駐足,然而又無一例外,所有駐足的神隻都隻是看了一會兒便搖頭離開,沒有任何一尊出錢購買。


    這樣一個極端代表個例,無疑是再好不過的調查對象。


    走到攤位麵前,林悔先是掃了一眼老板。這應該是尊用黑紗蒙麵的類人神隻,神體個頭不高,普通成年男性大小,但黑袍之下有一條鱗片包裹住的長尾,這使黑紗神隻平添了一絲神秘。


    能在黑市擺攤的大多不是什麽良善之輩,為了避免引人耳目林悔也隻掃了這麽一眼,然後便收迴眼神,轉而凝神觀察起攤位上的物品。


    所謂攤位就是一張黃布,是比較有偽裝性的沙漠色,而且很薄,放在地上,仿佛與大地融為了一體。


    黃布上則擺著各種瓶瓶罐罐,統一是橢圓瓶裝,數量很少,攏共也就十七八瓶,但每一瓶的顏色都不一樣,有的瓶子上還刻有花紋,與其他瓶子相比極為精美。


    “這瓶多少錢?”林悔隨意指了一瓶綠色液體,開始套話。


    “市場價,一千枚神聖幣。”黑紗神隻的嗓音不像男不似女,聽著很是詭異。


    林悔眉頭一皺:“這麽貴?”


    一千枚神聖幣,林悔估計整個塚州能掏出這個數的神隻都屈指可數,怪不得這麽多神隻駐足卻無一尊購買。


    “貴?”黑沙神隻艱澀的嗓子擠出兩聲咯咯怪笑,“朋友,你這是剛來塚州吧,這可是半神級的栗葉格液,上億棵栗葉的生命精華都在這小小一瓶裏了,要是放在神聖教廷,別說是一千枚神聖幣,便是一萬枚神聖幣也有的是神靈搶著要。”


    林悔挑眉:“我無意冒犯,可朋友你既然都這麽說了,那你為何不去神聖教廷去賣這瓶栗葉格液?”


    黑沙神隻動作一僵,微抬起頭語氣古怪:“朋友,你是瘋了還是傻了?”


    “格液這種東西便在塚州我都隻敢在黑市裏賣,這種容易引起公憤的東西怎可能見得了光?”


    原來這所謂的格液在神隻世界還是違禁品。


    林悔若有所思,旋即追問:“那敢問喝了這格液能有何等助益?”


    “你怎淨問這些廢話!”黑紗神隻有些不耐煩了,“一整枚神格蘊含的生命能量皆提煉於這一瓶之中,你說該有何等助益?”


    林悔微怔,旋即神色一凝。


    聯係黑紗神隻上下話語,他終於明白了所謂“格液”究竟是何等殘忍的存在。


    神格是神隻的命脈,蘊含著一整座神國的生命能量,是一尊『絕世強者』耗盡全身精血、氣力乃至所有珍稀元素才能凝聚出的神國根基,是一座神國內無數生靈賴以生存的根本。


    也就是說用神格煉液,便相當於直接殺死了一整座神國的所有生靈。


    林悔至此也才明白原來栗葉是一個種族,而不是什麽珍稀花草,切實像黑紗神隻自述那般,有整整一億生靈的血肉在這小小一瓶格液中化作了膿水。想到這,他盯著麵前整整十七瓶的格液,便頓有些不寒而栗。


    於是林悔絲毫不顧身後隱隱傳來的嘲諷話語,簡單幹脆的轉身就走。


    之後林悔又轉了幾個攤位,問了問價格,結果最便宜的商品也要二百枚神聖幣——整整三千頭被關在某種特質瓶子裏的枯鷹,它們的母神因為償還不起債務,被迫將它們當作初始子民拿來販賣。


    除此之外,栗葉格液還並非是林悔在這條主幹街上見到的最貴商品,真正最貴的商品,則是一柄陌刀。


    這柄陌刀據說流落自仙真神係的一座神國,而賣刀的則是一尊靈仙神隻,這一出身無疑讓祂的說辭增加了可信性,以至於有無數『絕世強者』爭相購買,甚至因此演變成了一場小型拍賣會,在經過激烈競爭後,最終以兩千一百零一枚神聖幣的天價賣出。


    一圈下來,林悔著實長了不少見識,不過要說實質性收獲卻是完全為零。


    看夠了熱鬧也要幹點正事。林悔走出主幹道,來到一條小巷,這裏明顯要比主幹街蕭瑟不少。


    不僅巷口很窄很擠,一眼望去裏麵擺攤的人也稀稀拉拉,而且賣的都是些破破爛爛的東西,一些瓶子裏的液體甚至還有明顯的雜質,然而價格相對應也便宜了不少,林悔問了一圈,發現價格基本都不超過五十枚神聖幣。


    還算低廉的價格讓林悔動了碰碰運氣的心思。他走到一家還算體麵的攤位麵前,指著一瓶金黃色混著灰褐色的液體,問道:


    “老板,這瓶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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