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線潰敗下來的似鹿人體內基本上已經沒有多少血脈能量,在正規軍隊的打擊下很快就全軍覆沒。


    炮火聲漸熄,身穿迷彩服的士兵從山野中走出,莫洪擂掃過一眼,看到幾乎接近一個旅的華夏士兵,心中頓時一沉。


    莫焜慌亂不已,拽著莫洪擂衣角聲音發顫:“舅舅!要不要讓弟兄們把家夥什收起來……”


    “不!別動。”莫洪擂扶著直插在地上的巨斧斧柄,直視前方,繃直身體麵不改色的平靜說道,“現在動了反顯心虛,記住了,咱們隻是普通老百姓!”


    “是……是!”莫焜瘋狂點頭。


    幾輛軍車載著荷槍實彈的士兵從遠處駛來,停靠在莫洪擂等人麵前,車門打開,一雙軍靴落在地上,身穿全新軍裝的周幢冷著臉走到莫洪擂麵前,直接質問:“我是中部軍區第三集團軍第七師三旅三團一營的營長周幢,請報上你的番號!”


    莫洪擂神色微變,旋即迅速調整麵部肌肉,丟下巨斧,微彎腰,走到周幢麵前憨笑道:“領導!俺…俺是莫家屯的村長,俺代表莫家屯上下村民,感謝您救了俺們的命!”


    見到莫洪擂答非所問,周幢立刻意識到這是個老油條,神色頓冷,然後突然喝道:“村長?我怎麽不知道在我們華夏,村長也能擁有私人武裝了!”


    “哎呀!”莫洪擂大叫一聲,苦著臉哭訴,“領…領導!您這不是冤枉俺們嘛,您瞧瞧現在這世道,到處都是畜生亂竄,要是沒幾條鳥槍保命,那還能活得下去嘛。”


    “這重機槍你和我說是鳥槍?”周幢冷著臉喝問。


    莫洪擂依舊哭著臉,像個普通中年男人似的哀求:“領導,您就不要難為俺了嘛,這…這東西是不合法,但!但這不是特殊時期嗯嘛?當時我看在地上沒人要,就讓大家夥撿來保命哩!”


    “你他媽扯犢子呢!”周幢旁邊的副官看不下去了,一腳把莫洪擂踹倒,憤怒吼道,“老子就是中原的兵,撤退時上麵明確有命令把所有武器就地銷毀!你說撿得自己信嗎!”


    莫洪擂倒在地上一臉委屈,但又不說話,一副破罐破摔的無賴模樣。


    副官看著來氣,就又要踹上去,周幢卻一把將之拽住,冷著臉盯著莫洪擂好一會兒,然後突然笑了。


    “莫洪擂,你剛才與似鹿人打的那一仗,我親眼目睹了全過程,不得不承認,打得不錯。”


    “能看出來你有些能力,是聰明人,而既然是聰明人,多得話我不想多說。”


    莫洪擂心頭微跳,嘴上依舊用委屈音調打著馬虎眼:“俺…俺們屯有好幾個早些年當過民兵的老爺子,都是他們指揮滴,俺啥也不懂……”


    見到莫洪擂這副死不承認的無賴樣,周幢渾不在意,繼續悠悠開口:“不錯,特殊時期特殊政策,憑幾把槍幾門炮,我治不了你的罪。”


    “但是莫洪擂,你身上穿著的這件外骨骼機甲可是軍隊剛裝備的……你知不知道就憑這一點,我就能按泄露軍機給你斃了?”


    莫洪擂臉上的委屈漸漸消失,沉默一陣後,莫洪擂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緩緩站起,在莫焜擔憂的目光中走到了周幢麵前。


    莫洪擂矮胖的身形,讓他隻能仰視周幢,但莫洪擂眼裏沒有絲毫畏懼,更沒有剛才的憨厚,有的隻是平靜:“你我無冤無仇,何必呢。”


    “和平時期你們這些人危害一方,我辦不了你們。”周幢低聲冷笑,“現在世道亂了,我能辦了你們,那我為什麽不辦?”


    莫洪擂眉頭微挑:“僅僅是仇富?”


    “看不慣就是看不慣,哪有這麽多為什麽。”


    “國家的軍隊已經快打過來了,你確定要擅作主張?”莫洪擂突然插嘴。


    “嗬,我們也是國家的軍隊。”


    “什麽時候軍隊有執法權了?”


    周幢冷冷迴應:“那你一個村長什麽時候又有軍權了。”


    莫洪擂笑了笑,抬起手為自己點上一根煙,然後又拿出一根要遞給周幢,周幢卻伸手擋住,陰聲道:“我很討厭你們這一代人特有的人情世故,趁我還有耐性,跟我走,等這場戰爭結束,接受法律的審判。”


    “年輕人,不要著急。”莫洪擂不慌不忙,慢悠悠抽著煙,“我知道你想對我幹什麽,如果你隻是想讓我接受法律的審判,沒必要特意在中原省光複的前夜來抓我。”


    周幢沉默不語,莫洪擂嗬嗬一笑:“你知道如果戰爭真的結束,法律也審判不了我,即便上了法庭我也最多落個無期,然後無期變三十年,二十年……直到出獄。”


    “所以你想在路上直接殺了我,然後偽裝成似鹿人襲擊……小夥子,這真的是很老套的手段,但不得不承認,這很有效。”


    “你在拖延時間。”周幢眯起眼,“但我不明白,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等什麽。”


    “所以我不可能跟你走,你也帶不走我。”


    一根煙抽完,一直在自說自話的莫洪擂用腳碾了碾,然後負手而立,像在村裏時一向的那樣,如巡查般望向四周,最後在北方的土路上看到了一排黑點,眼睛頓亮:“很好,很好!小夥子,我要走了。”


    周幢不明所以,隻冷著臉迴:“明智的選擇,那就上車,我早就等煩了!”


    “不不不。”莫洪擂望著遠處越來越近的裝甲車隊,側過頭看向一直陰著臉的周幢,笑著拍了拍對方肩膀,然後挑釁般在對方耳邊低語:“我的意思是,接我的車來了。”


    周幢猛然迴頭,整整十輛裝甲車在泥濘的土路上如履平地,像是在草原奔馳的野牛,肆意闖過三旅的警戒線,最後將周幢的車圍成了一個整齊半圓。


    一名青年軍官邁著急匆的腳步從裝甲車中走出,三步並兩步小跑到莫洪擂麵前,兩人低聲交流幾句,軍官途中抬頭望向對他滿是敵意的周幢一眼,像是立刻明白了現狀,緊接著便走了過去,衝周幢敬了個軍禮,嚴肅道:


    “中部軍區第四集團軍一師二旅五團團長,雷黎銘!特前來執行緊急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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